“你又想说什么了?”莫焱难得看她流露出这番娴静羞涩的风貌,不禁有些窃迷了。
“我的意见是我们何不各退一步?我接受你的安排,可是你不能放我一个人孤单吃饭,你得陪着我……我告诉你喔,我可不是喜欢你陪,我只是讨厌独自吃饭,怕无聊罢了。”
“三天后我就得出发到北方去了。”突来一阵风,刮起了她的几绺黑发覆面,莫焱不假思索地伸手帮她拨开。
姒月看着他探来的手,正想合起双眼享受他的抚触时,眼尖地注意到他掌心有一道细长的伤口。
她急忙抓着他的手腕,审视他的掌心,“你的手怎么了?”此刻她已经忘了要抱怨他又要扔下她一个人发闷了。
那道伤口好长好深,而且尚未完全愈合……她想着他一定很疼,鼻头不禁一酸,眼睛跟着发热。
“没事。”莫焱匆匆的抽回手,她脸上担忧的神色教他的心为之一震。
有股冲动要他逼出她方才吞下的那颗药丸,但他拚命劝抚自己:一切都会没事的,只要她不背叛他,他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他会照顾好她的安危,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赌这一回,但他知道这个赌注形同他的性命。
“给我看……我要看!”姒月绕到他身后,但他却旋身躲避。
“我说没事。”
“你让我看,我帮你上药。”为什么她昨天没有注意到这个伤口?
他是怎么弄伤的?他的武功不是很厉害吗,谁能伤及他?
“不用上药,过几天它就自动好了。”莫焱想知道她是以怎样的心情为他心疼的?若今天受伤的对象换成汪世文,她也会这么着急吗?
“你不相信我会帮人家上药吗?”在他眼中,她是否什么都不会?
“我相信你会,只是我的伤口真的不碍事。现在进去把你的早膳吃完,我有事情得马上去办。”莫焱逃避着她明显受伤的神情,因为那教他更加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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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怎么到厨房来了?”厨娘看到少主子出现,吃惊的问,“是不是饭菜不够用?”
“不是,我有事情要拜托孙大娘。”
“少爷尽避吩咐,千万别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他可是主子啊,要她做事本是天经地义。
“以后麻烦你另外帮姒月做四菜一汤,这是菜单,尽量做这些菜色,她不吃苦瓜,你不要又忘了。”
“是……”厨娘有些窘然的干笑。
因为莫家人都爱吃山庄里栽种的苦瓜,所以她常常煮,有时候四道菜里有两道就是以苦瓜为主菜,而每当那一天,少爷总会要仆人来吩咐她再做几样小点心,原因是姒月小姐没吃饱。
他已经私下叮咛她很多次了,不过她常常忘了就是。
“还有,在饭菜里掺入这些药粉,这点绝不容出错,你一定要记得。”莫焱正色地嘱咐。
“这是……”厨娘看着手中的药包,一脸不解。
“强身健体的药。”莫焱避重就轻的说,“每餐的剂量我都分装好了,你照着放就行了。”
“是。”虽然他以一句话带过,但厨娘心里想得可远了。
青玉山庄的每个佣仆都知道姒月小姐的身分,知道她是莫家未来的媳妇,迟早会成为莫家的少夫人。
虽然她和少爷不时会有摩擦,或是斗嘴,不过姒月小姐有多依赖少爷,少爷对她更倾尽了所有的容忍,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由此可知,他们的好事应该不远了,尤其姒月小姐已及笄了,早就可以办喜事了。
现在,少爷突然拿了强身健体的药给她,打算偷偷为姒月小姐进行食补,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少爷肯定在为姒月小姐婚后的孕事做准备了。
原来,她家少爷不像外表看来那么冷酷,他还是有体贴的一面。
“另外,这些药丸一天吃一颗,得在早午餐之间,或是午晚餐之间服用,你得亲自看着她服下,然后才可以去忙自己的事。记住,她的两餐之间不得相距超过七个时辰。”
“我知道,我会很谨慎的。”
“孙大娘,我不喜欢威胁人,但如果这事出了差错,不只是你,连你的儿子,我都会不念多年情分,将你们逐出山庄。”莫焱一脸严肃的警告。
这事愈少人知道愈好,所以他只能托付给孙大娘,不过她忘性大,教他不得不担心,只好用威胁的方式,要她时时放在心上。
“我明白……”孙大娘听到这句严厉的警告,再也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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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打扮成小厮样子的娇小人儿,兴奋地站在大街上一间楼房前,仰起小小的头颅往上望,看着那块横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杏花楼”三个大字,便笑咪咪地踏上台阶。
“喂喂喂,你要做什么?”一只粗壮的手臂突地横挡在姒月的胸前,吓得她连忙护住胸部,迭步后退,差点跌了个四脚朝天。
没错,这个做小厮打扮的正是压不下好奇心,前来杏花楼一探究竟的阮姒月。
她向庄内的男仆打听过了,知道这座吸引莫焱常来的地方就叫杏花楼,所以今天她就偷了一位男仆的衣裳穿,趁着门房去小解,成功溜出庄了。
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一定得知道里头有多少新鲜的玩意,为何莫焱不让她知道,而男仆说的时候又像嘴巴里含了颗卤蛋,让她有听没有懂。不过,他们愈不说,她就愈好奇。
可是……这会她不是着男装了吗?为何这两个凶神恶煞还是不让她进去?莫非……他们看出来她有胸部?!
姒月倏地低头审视着自己胸前--
一片平坦啊!这件衣服那么宽大,该遮的都遮住了。
而且,谁说男人就不能有胸部?莫焱的胸膛就很硬,也很结实呢!
“我……是男人耶!”她提醒长相惊人的大汉,只是软软的声音一点也不似男人。
“这里不是所有男人都能进来的。”大汉皱眉,打量着眼前这个有辱男性威风的弱小“同类”。
皮肤白女敕得不象话,那张小嘴还透着柔光,活像个娘儿们!
“什么意思?”
“你有这个吗?”大汉的五只手指微弯,上下晃动着。
“那是什么?”姒月不解的拉下他的手一瞧端倪,“什么都没有啊!”
大汉一愣,不知道天底下竟有这等傻子,不禁望了眼一旁的兄弟。
另一名大汉走了过来,狠狠地白了姒月一眼,“你白痴啊,这儿是妓院,没钱的男人不准进来!”
“早说嘛,要钱就要钱,干嘛还装神秘。”姒月没好气的抱怨,伸手在衣袖里探了探,“我有这个,可以吗?”她手上抓着几支发簪。
两名大汉眼睛倏地一亮,嘴巴因惊讶而张大,而后拚命咽着口水。
他们常常得陪着杏花楼里的姑娘去买首饰,看多了女人的玩意儿,多少也有些了解,而眼前这些发簪,不是镶玉就是金的,一看就知价值不凡。
“如果不可以,我还有这个……”姒月又掏了掏,这回拿出来的是一对玉镯还有耳环。
罢才急着出门,身上很多东西来不及卸下,就全往袖子里塞了。且她知道自己一个人出来,身上一定要有银两,所以又抓了几支发簪,打算买东西的时候,和老板以物易物。
“够了,这些就够了。”两名大汉也不管她打哪儿弄来这些首饰,反正有钱的就是大爷,立刻将贵客请入门了。
大汉向鸿母打了个手势,只见原先垮着一张脸的鸭母,嘴角立刻堆满了笑,又摇又摆地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