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回嘴还不是希望他多点情绪,看他成天摆着那张冷漠严肃的表情,她就觉得他过得不开心,而她不希望他不快乐,因为那会害她莫名其妙也高兴不起来。
虽然他后来的抽动不那么痛了,且还愈来愈舒服,但她还是不打算原谅他,她认为他一点也不呵护她,以惩罚她为乐。
不过她是决计不会将这事告诉爹娘,让他受罚的,这样太便宜他了,看他挨骂又弥补不了她流失的血液,她只要一个人在心底恨着他、偷偷骂他。
“他带着寝具上哪儿,去外头打地铺吗?”莫闶青直骂荒唐,儿子最近的行径怪得离谱。
姒月仍是不说一句话,深怕焦点再次转到自己身上,她赶紧找了件事情做,那就是--努力扒着稀饭。
“小姒,你别光顾着吃稀饭,菜也要吃一点。”汪世文注意到她的怪异,体贴的帮她夹菜。
“谢谢……”姒月看也不看他,他送什么进碗里,她就吃什么,连她平日最讨厌的咸蛋也一并吞下肚了。
莫焱进门见到的就是这“和乐融融”的一幕。
他老实不客气的挤在他们之间,强将姒月赶至一旁的空位,然后唤来门外的女仆,“将这拿去前院晾着。”
“少爷,这是湿的……”女仆嗫嚅的说。少爷的床单怎么会是湿的?
“干的还需要晾吗?”莫焱啐了声。
莫夫人也察觉不对劲,纳闷的问:“阿焱,家里的佣人那么多,寝具若脏了,叫一声就有人拿去洗了,干嘛自己动手?”
“闲着没事做。”莫焱淡淡的回答,算是结束这个话题。
他的视线斜睇着左手边专心吃着早膳的女人。
她一点也没有不自在的样子,然而他却突然变得笨拙起来。莫焱不悦地想着,这还真好笑,她处理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的态度比他要好多了。
怕打扫房间的佣人看见被褥上的血渍会鸡猫子鬼叫,也怕消息太快传至父母的耳里会引起不当的联想与逼迫,他只好拿着寝具,趁着天黑溪边没人时清洗。
边洗边担心她流了那么多血,不知道有没有事?想得愈多,心就愈乱,觉得光占有她的身子还不够,因为汪世文对她的感情可以超乎世俗的眼光,不介意她的身子清白与否。
可在这当口,他还不想面对自己最深层的感情,只知道守护了七年之久的女孩绝不能让给别人,好歹他也受了她不少气,不逐一追讨回来,怎能甘心?
“我看你是吃错药了。”莫闶青可是君子远庖厨、不管家务事的绝对奉行者,他认为那些生活琐事都该让女人来负责。
莫焱不理会父亲的指责,径自对着姒月道:“你的待客礼仪得再加强,哪有客人为主人布菜的道理?”
一句话明白干脆的划清两人的关系,姒月和汪世文只是主客关系,并要汪世文认清这一点。
随即,他目光扫向不识相的男人,低笑着,嗓音醇厚低柔,眸光却带着一股怒气。
“汪公子请尝尝青玉山庄厨子的好手艺,不是在下夸口,凡来寒舍作客过的客人都赞不绝口。”
他举箸往汪世文的碗里添菜,不一会儿,他碗里的菜已经堆得像一座小山般高了。
汪世文愕视着碗,这座小山,教他从何吃起?
“汪公子不赏脸吗?”莫焱眼角眉梢都镌上和善的笑意,然穿透而出的怒意却似要噬人。
就算是他对汪世文成见太深吧,那又如何?只会吟风弄月的男人能给姒月幸福吗?他怀疑。
莫焱素来刻薄的戏押言谈,与他俊朗的相貌十分不搭,让人看不清他心里的情绪。而这次,汪世文很认真地望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终于了解他的用意了。
现下,他若吃了碗里的菜,就表示输了这回合;倘若他不吃,就是推却了他的盛情,在莫家夫妇面前无疑是暗喻他们款待不周,甚至丢了自己父亲的脸。
莫焱呀莫焱,确实有那份能力统御整座青玉山庄,他的心机不是普通的深沉。
没有办法之下,汪世文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始吞着食物,却食不知味。
他心里仍旧不懂,莫焱既不珍惜姒月,又没有成亲的打算,为何不干脆放她追求自己的幸福?莫夫人的病已经好了,不是吗?
姒月注意到汪世文的表情,为他抱不平,“阿焱,你将菜都往世文哥的碗里送,我们大家吃什么?何况他根本吃不了那么多。”
世文哥最无辜了,总是无缘无故被阿焱凶,受他欺负。
“谁说的,你没看到他吃得津津有味吗?”
世文哥、世文哥,喊得那么亲密,为什么每次叫他就不是这样子?
莫焱、阿焱,声音一点女人味也没有,只有在他不高兴的时候才会对他撒娇,他就是见不得她对其他男人温柔!
他不明白,这小妮子怎么就是那么不听话,老要惹怒他?他自认对脾气的控制向来最在行,偏偏一遇上她,他所有的冷静自制全都烟消云散。
“世文哥,你说,你有吃得津津有味吗?”姒月当真问了,却不知她这一问更让汪世文找不到台阶下。
“我……”汪世文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和我出去!”莫焱不等她反驳,拖着她离开。
“莫焱!”见儿子如此失礼,莫闶青又气又尴尬的大叫。
无奈,亦在气头上的莫焱,没将他的怒吼当回事,依然我行我素。
第六章
“把这颗药吃了。”莫焱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递至她嘴边。
“为什么?”姒月别开头,嘴巴紧闭着,声音从齿缝中进出来。
“我叫你吃你就吃。”迟早有天会被她的不听话给活活气死。
“那是什么药?你不说我就不吃。”
“毒药!”他吓唬的说。
姒月起先吓了一跳,而后不相信的对他扮鬼脸,“胡扯,你打哪儿弄来毒药?”
“既然知道不是毒药了,你还怕?”莫焱的眼底闪过一丝异光,“我不知道原来阮姒月是个瞻小表。”
“谁说我是胆小表来着?”姒月禁不起刺激,一把抢过药丸,一口吞下肚。
“以后你每天得服下一颗这种药丸,晚餐则和大家分开吃,懂吗?”
“不懂,我又没生病,为什么要吃药?”一整个早上他都是那副不满的表情,不,该说从他结束了她的痛楚开始。
痛的人是她耶,他不高兴什么?
“我不会害你,这是补身的药丸,吃了对你有好处。”莫焱没有直视她亮澄澄的盈盈大眼,怕一面对,决心会因此动摇。
“真的吗?”一种莫名的悸动密密地牵动姒月的心弦,她只觉得心口好象轻轻地荡出了什么似的。
“那我为什么要和大家分开用餐?”她喜欢吃饭的时候他坐在身旁,因为这样她在桌下的脚就可以跨在他的腿上,等着他帮她夹菜。
不知道是不是爹娘都上了年纪的关系,他们好象忘了她爱吃什么了,倒是莫焱,很奇怪,每次他夹的菜刚好都是她喜欢吃的。
她怀疑他学过读心术,否则他那么讨厌她,怎可能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菜?
“你那么瘦,需要特别补一补。”
“我才不瘦!我不管,我要和你们一起吃!”
“由不得你。”
姒月很气恼,可他的态度那么坚决,她又斗不过他……
“那……”她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胸脯上,她依稀听到一颗心怦怦作响。
他干嘛用那种眼神看她?这不是他那天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吗?
她不要这样,他还是对她凶一点好,因为他这么看她,会教她的心跳得太快,让地快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