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忘记你已经把我许配给人家了,怎么可能进宫去?”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过这回事?”漠老爷搔搔头,印象中好像没有这回事儿。
“你还故意装傻!你忘了之前我们和善府的婚约吗?”卿语一脸期待,她相信这些年来的等待,一定不会白费。
一提到善府,漠老爷脸色转沉。“别提那事,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事,何况你已经让皇上钦点为秀女,圣旨也下了,除了进宫外,你没有其他选择。”一向宠女如命的漠老爷,意外出现严肃的表情。
“我不要进宫,爹,你说过恩哥哥只是到外头去做生意,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我都早就及奔了,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接我。”
“卿卿,你别傻了,事情都过十多年了,他们不会回来了”
“不,他一定会回来,恩哥哥说过,他会一辈子守着我,我相信他。”虽然那个誓市是地小时侯许的,但她绝对不会容许有人毁了她的希望。
“卿卿!你也要爹说几次才会懂不管他有没有回来,你即将进宫的事实也不会改变,就算你要嫁给其他人也没有办法,没人会娶被选为秀女的闺女,包括他在内。”
“就算这样,我也不要进宫”卿语抛下这句话,旋即头也不回地,奔回房间去。
“卿卿!你这又是何苦呢?”漠老爷叹了口气,历经沧桑的眼眸,陡然闪过一丝难解的愧疚之情。
若当初——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或许今天不必面临这样的结果了呀!
***
深夜,卿语趴在窗台边,遥望院落的另一头,那里曾经是善府,虽然现在已经杂草丛生,仅剩的梁柱屋宇尽是被火舌吞噬过的痕迹,她也不会忘记,她最心爱的恩哥哥,就住在那里。
本噜噜……咕噜咕噜……”好饿呀。”她模模饿扁的肚皮。为了向父亲表达她最深沉的不满,她选择用绝食抗议的方式,希望爹能看在他最宝贝的女儿就要饿死的分上,答应不要让她进宫。
没想到搞厂半人,地就要饿死了,爹竟然一点退退让的意思也没有,她承认她很任性没错,有时也会意他老人家生气,可这世间应该没有爹娘,愿意将女儿绐送进深宫内苑吧?
但她足足饿了两天了,非但没人来关切她,达她往常使惯的赌气绝招,也正式宣告失效,显然那色鬼黄帝的威胁,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大,现下她似乎只有妥协—途了,眼看明天地就要被押进宫里,到底该怎么办?
“唉……”
卿语无奈地叹口气,双手支着颚,晶亮黑漆的水瞳,远望着那颓败的屋脊。
她记得小时候,隔壁起了一场大火,那时女乃娘用手盖住她的眼,不让她多瞧。
她以为她只要乖乖睡了,隔天醒来,她的恩哥哥就会出现在她面前,可等到早上她醒来后,他就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问爹他去那儿了,爹只是告诉她,他们一家到外地做生意去了。
只是那时候她还小,她不懂,为何到外地做生意,要把屋子给烧了呢?
这个疑问到现在,她依然不知道答案为何,她只是每日期盼着,总有一天,当她睁开眼睛,他就会站在她的床头前,虽然从五岁那年到现在,她都十八岁了,这个愿望依然没有实现……
恩哥哥!你究竟去那儿了?你再不回来,卿卿就要被押进宫里,伺候那浑身起皱皮的老色鬼了呀。
卿语无奈地问着,回应她的依然只有黄澄的大圆月,以及那啾呜不休的虫呜。
倏地,一个惊人的念头,窜近她的脑海里——
如果她逃了,明天自然没人可以上轿,那她不就不用进宫了?
况且隔壁长满杂草,她记得后院有几个砖石,只要她将那些砖石叠起来,爬到隔壁院落去,既可避开前门的守卫,也可以顺利月兑身。
“太妙了!”
卿语兴奋地欢呼着,旋即掩住菱嘴儿,就怕会惊动其他人。
下定了决心,她二话不说拿起包巾,随手塞几件衣衫,再塞一些值钱的首饰,预作往后的盘缠,包巾打丁蚌结,绑在腰际上,吹熄烛火,让巡房的丫环误以为她睡了,就不会进屋来查看。
喀——
小心翼翼地拉开窗阁,庆幸她不是那种柔弱的千金小姐,平时野惯了,爬墙偷溜这等小事还难不倒她。
卿语轻松跃下窗棂,蹑手蹑脚走向后院,只要入了夜,那就鲜少有人走动,她大可不用担心会撞见人,来到后院,搬来几块砖石,层层叠叠堆了三四块砖石,她人再这么站了上去,多出来的高度,刚好可以让她俯望隔壁的院落。
就着月光,一见到隔壁野草台生的情况,比她所预料的严重,她险些昏倒。
算了!除了这里,她也没地方可逃了。
卿语挽起袖子,撩起碍事的丝裙,粗鲁地爬—上墙垣,一只脚就这么高挂在墙顶上,使尽吃女乃的力气,才好不容易攀过墙顶,忽然脚——滑,一个没爬稳,人就这么跌了下来,摔在草堆上。
“啊——”
她连忙捣住哀嚎出声的小嘴,再模模摔疼的,可以想见那里恐怕已经乌青一大块了。
担心她的呼声惊动宅子里的人,顾不得摔疼的臀,她赶紧缩进草堆里,大气也不敢喘,一双晶亮的眼瞳,圆溜溜地四处张望,密切注意四周的动静。
饼了半晌,四周并没有什么动静,她才喘了一大口气,但发现她身陷在长得比人高的杂草堆里,心头又是一阵慌乱,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站起身查看四周,只好暂时这么蹲着,
蹲了好一会儿,脚开始酸麻,逼得卿语不得不暂时坐下来,此时,草丛外头的大街上,忽然传来板车滑动的声音,卿语担心让人发现她,连忙又压低身子,一动也不动,等了半晌,板车的声音忽然又没了,她才悄悄起身往外头查看。
赫然发现一辆载着四个大雍的板车,就停在草丛外,而它的主人则是走进对街的一间医馆,从他佝楼的背影来看,年纪起码在六七十岁以上。
正愁不知该如何避人耳目,好逃离这片草丛的卿语,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
她蹑手蹑脚模到大雍边,偷偷掀起木板盖子,浓呛酒味扑鼻而来,显然这一雍雍装的都是酒,接二连三将所有的盖子掀了起来,除了一雍五分满外,其余都是八分满,
漠卿语左看看,右看看,四周也没有她可以藏身的地方,只要地在京城里的一天,总有一天会被搜到,若跟着酒雍走,说不定还有出城逃命的机会。
当下决定了,她二话不说板开那五分满的酒雍的木盖子,捏紧鼻子,将脚上的绣鞋月兑了下来,藏在怀中,再小心翼翼地踏进溢满酒香的雍甲。
身子才刚缩进去,五分满的酒已经满到她的颈子边,全身泡在冰凉凉的酒甲,让卿语猛打冷颤。
她顾不得浑身湿冷,缩起颈子,顺道将木盖也给合上,这一盖上,酒香立刻冲进她的鼻翼里,呛的她难受至极,但为了逃命,也只得忍受。
“咳!咳……”
一声声苍老的咳嗽声由远传来,卿语侧耳倾听雍外的状况,只听那老人碎碎念着。“老黑,等送完这批货,咱们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再撑着啊。”
老人安抚着不住喷气的老马,揉揉它的鬃毛,马儿脚一踏迈出步伐。
***
板车喀啦、喀啦走着,坐在雍里的卿语,压根儿无法动弹,依稀靶觉板车绕了好几个弯,走了好一段路,就在她快要被酒气闷司昏之际,板车忽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