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公事,两人不约而同松口气,看看墙上的挂钟,居然已经快十一点了。司寇有些不满,一个晚上的大好时光就这么浪费在公事上了,连句闲话家常都没有,这种状况一定得改变!想到这里他叫住边打哈欠边走向浴室的邢仪非。
“Allen,今天你那么晚才回来,明天华夜不会再去找你吧?办案也没有全天候的。”
“不会。”她回答。
司寇精神一振,“那就准时下班?我们明天去港湾好不好?吃海鲜然后散散步,吹吹海风。不要整天门在家里,一点情调也没有,而且对身体也不好。”
邢仪非想了一想,好久没有同他一起出门了,真的很怀念。
“好。”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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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司寇分外勤力,做事也极有效率,一扫前两天服苦役似的愁眉苦脸,看得方修罗龙心大悦,几乎忍不住要称赞他两句。
司寇的阳光心情来自于对今天晚上浪漫计划的美好憧憬,吵架、冷战、接着她受伤,还有方的劳力压榨,这几个月一直乌云罩顶,总算从今天起他要重新开始计划内的幸福日子。那一片偏僻的海滩是本市最优美的景色之一,没有吵吵嚷嚷的游客,只有夕阳的余光点点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在那种梦幻似的光线里连人都好像镀上了光圈。最重要的是身旁有Allen,那个时候她会显出罕有的柔和与美丽。再晚一点儿,夕阳落去,暗蓝的天幕下猎猎海风,他们会依偎在一起,天地如此之大,人如此渺小,然而茫茫大地自己却如此幸运能与喜欢的人携手,那种感动无以形容
……司寇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做诗人了——诗情画意,莫过于此。
中午时分,他决定约Sally见面。重要的公事还是早点解决比较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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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些调查。”他开门见山,“Sally,你是资深会计,我想请教你,你负责那四家公司的财务,其中天龙公司的账面有没有问题?”
“天龙公司……”Sally咬了咬嘴唇,“有逃税,数目也不算很大——这种情况很普通的。”
“只有这些吗?”司寇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睛却透出一种仿佛无所不知的犀利。
Sally开始心慌,考虑了半天,字斟句酌地说“‘天龙科技’是天龙集团下属的子公司,我觉得它与母公司之间的财务往来有问题,盈余回流太少,会影响集团运作。”
司寇的表情瞬间变为冻死人的严肃,“Sally小姐,”他一字字地说,“我非常相信你是位很专业的会计师,就像你相信我作为律师的专业程度一样,那么,你知不知道协助洗钱最高可以判处死刑?”
Sally霍然站起,满面惊惶,“你知道什么?”
“请坐。”司寇不慌不忙地说,“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的律师,代表你的利益。”
Sally溃然坐下,整个人看起来有如惊弓之鸟,“他们是不是要杀我?我什么也没说过!”
到现在她一直以为跟踪监视自己的人是黑社会,所以才会吓成这样。司寇暗自叹气,邢仪非这一手果然够狠,如果自己没有插手,她迟早会精神崩溃说出一切,地检署连证人保护费都不必支出,实在是好买卖。
“这么说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司寇反问,“你以为什么都不说他们就会放过你?只要你被人怀疑,比如被地检署传讯过,他们也会选择灭口,宁可杀错也不可放过。”
最后一击。Sally彻底崩溃,没有任何形象地开始嚎啕大哭。司寇默默地坐在那里,直到她哭过声音渐止,才非常温柔地递上一方手帕。
Sally擦过泪水,看向司寇,“谢谢你——我该怎么办?”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等待,一般犯罪团伙也不会随便出手杀人,那要冒风险,但是一旦事情曝光,那些人会不会灭口暂且不论,但地检署就绝不会放过你。第二就是跟地检署合作,做污点证人指控天龙科技,换取不被起诉的条件。”
她低头沉默半晌,然后毅然抬头说:“司律师,我也有身为会计师的职业良心,但是如果我跟地检署合作,不仅天龙集团不会放过我,我的事业也会全部毁掉,在这里我没办法再立足,这也等于毁灭我的人生!”
司寇点头,“我了解,但你应该明白律师是干什么的。你如果选择跟地检署合作,我会要求对你进行人身保护,还有在案子结束后给你在其他地方一个全新的开始。”
Sally抿唇不语。
司寇接着说:“我总告诉我的当事人要常对自己说,‘事情从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糟糕’。Sally,你很年轻,可能未来有着无限的未来,但前提是你一定要结束过去走出新的一步。
Sally直直地看向他,终于点头。
大事就此落定。临走前,Sally对他说:“司律师,真不知怎么感谢你。”
司寇微笑,“小姐,这是律师的职责,不要忘记你为此付账。”
Sally笑起来,“你真是个很有趣的人。我能不能今晚请你吃顿饭?庆祝我遇到这么好的律师。”言语之中毫不掩饰倾慕之意。
“抱歉,我今晚和朋友有约。”想到邢仪非,司寇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改天吧。”
遗憾地离去,Sally想起方才司寇脸上看上去很幸福的表情,不由得长长叹息。他一定是和那个PUB里的俊美的男朋友约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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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的司寇开始起草一分协议书,写了两行字扔下笔,拿起电话打给邢仪非。
铃响三声被接起,“邢仪非。”
“Hi,是我。”
“什么事?”清清冷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完全公事化的语调令他有些扫兴,“通知你我的当事人Sally·冯正式同意与地检署合作,但一定要拿到协议书,条件就是那些。”
“知道了。我会将协议书送到你那里。”
司寇换了个姿势,开始聊天,“我刚吃完饭,你在干什么?”
显然邢仪非拒绝闲话家常,“司寇,没什么事我要挂了。”
“午休时间哪!”司寇力劝,“你敬业我不反对,但也不能对我这么无情啊——等等!你今天早上有没有打开过公文包?”
“有。”邢仪非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
“有没有看见一个方盒子——肯定没有,现在去看吧!”司寇兴致勃勃,那是他昨晚趁她睡着时做贼的成果。
话筒里传来悉窣的声音,邢仪非的公文包很大很深,藏一只三寸大小的盒子完全不是问题。“这是什么?”邢仪非问。
“放在桌子上打开就知道了嘛,我要说出来还有什么神秘感?”司寇竖起耳朵屏息期待。
装神弄鬼!邢仪非心中下了结论,随手掀开盒盖。
“呱!”
一只绿皮青蛙霍然跃起扑向邢仪非,以她一贯的矜持自制处变不惊都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向后躲,手上的话筒险些掉下来。
第一时间冷静下来,邢仪非发现自己正与那只怪模怪样的青蛙大眼瞪小眼。青蛙张开的大嘴形成一个夸张的笑容,长长的舌头上还粘着一张粉红色的便笺纸,上面一行漂亮的大字:邢仪非爱司寇!
那边传来始作涌者开心的大笑,邢仪非抓过话筒咬牙切齿:“司寇,你找死!”
“不要那么没有幽默感嘛……Allen,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