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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爱寒情 第10页

作者:辛夷

“你办的案子和那家公司有关吗?天龙有黑道背景,后台很硬。你自己当心点儿。”

放下话筒,司寇陷入沉思,如果没弄错,那个跟踪者的身份应该是秘密侦探。而秘密侦探是检察署的眼线。联起来想一想:迟衡、会计师、黑道、秘密侦探、地检署……一目了然。果然,那位Sally没有性命之忧,但她的麻烦会非常严重——她碰上了邢仪非检察官!

☆☆☆

当天晚上,书房,司寇与邢仪非面对面坐着。一天里可以发生很多事,彼此立场也可以在一夜之间改变。当然,他是她的爱侣,她是他的情人,不过在两人将要讨论的问题里,他是律师,她是检察官。

“我相当关心我们在沟通上的问题,Allen。”司寇起头。

“我的观点相同。”邢仪非用一种她很擅长的金属一样的冷静语调说,“我也很关切我们之间的沟通问题,我不希望律师随便介人地检署未公开的案件。”

“同样,”司寇平静地说,“我抗议当局通过跟踪、恐吓我的当事人的方式去调查取证。顺便说一句,我没有随便介入什么,只是在接受委托时意外发现跟踪我当事人的是秘密侦探。那时你派去的吧?并且希望她发现而惊慌失措。”所以才会那么漫不经心、行事散漫。

“如果她无辜,为什么不去报警?”虽然没料到司寇会发现,但她的反击照样犀利。

“不会有任何足够让警方提供人身保护的证据。”司寇冷笑,以邢仪非的行事风格怎么可能留下那么大的漏洞。

“只是因为这个吗?”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在法庭上她这种表示轻蔑的细微表情足可感染整个陪审团。

“这个不重要,重点在于我的当事人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地检署施加压力逼迫她合作。”

“那是因为她不肯合作。”邢仪非面无表情,“按照惯例,我们有权根据严重性采取合适的方式进行调查。”

“如果同地检署合作会影响自身利益,我的当事人有权拒绝。”

“她是有权拒绝,那就不该再抱怨其他由此导致的影响。”邢仪非一向可以把威胁变得很合法。

司寇则有自己的一套。“如果你们再不停止这种不当行为,就算警方不受理,媒体和公众也会对遭遇不公正待遇的受害者表示同情,”他流畅地接下去,“也会高度关注执法机构的滥用权力!”这种媒体战地检署必败无疑,司寇有绝对把握。

“受害者?滥用权力?”邢仪非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情绪的波动,“你有没有见过真正的受害者,大律师?现在他们大半只剩下一具骸鼻,还有一半正在向此迈进!我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滥用权利!”

“Allen,”他以较柔软的语调说,“我是律师,律师以当事人的利益为第一优先。”

邢仪非直直地、毫不退缩地盯着他的眼睛,“司寇,我们上法学院时,有个伦理学教授教我职业道德,他常常说:‘无论什么时候,当你代表你的当事人时,都不要忘了周围还有其他人。’”

这一刻她看起来凛然不可侵犯。司寇突然哑口无言。这就是法庭上邢仪非检控官无可抗拒的说服力吗?理想产生坚定,坚定会变成信仰,信仰则影响他人。这个时候他想起前年有个法律记者形容庭上的邢仪非是“不动明王”,本以为是说她冷静,后来偶然知道,所谓不动明王是佛教五大明王之一的不动尊,降伏任何恶魔和烦恼时的姿态,其时右手持剑,左手持绳,背上喷冒火焰……当时的反应是大笑一场,现在想来,也许这是再恰当不过的形容词呢。

邢仪非见他不讲话,语气放缓下来,“我们并没有很过分,其实完全可以直接传讯她,但是这张传票一旦发下,不管她配不配合,是否提供情况,她背后的黑势力是绝不会放过她的,那时地检署要面对的,恐怕不是投诉,而是另一桩灭口案。”

司寇的律师本能立刻清醒。这分明是变相威胁!当然亦是事实。但地检署未必真敢这么做,否则关键证人死亡,他们会功亏一篑。

“这个……”沉吟半天,司寇开口问,“究竟是什么案件?贩毒?洗钱?到底有多严重?”

“有些事我不方便告诉你,你只能信任我。”

“律师不会无条件信任检察官。”他紧追不放,“Allen,你把我关在门外。我有你需要的信息,你也有我要的,而我不想把我的给你,除非你给我你的。”

他非常惊讶地看见她突然笑了起来,晚餐后在书房里的第一个笑容。

“你想我们可以在这样的前提下达成协议吗?”他再次强调。

“看起来我没有多少选择。”邢仪非收起笑容。司寇,实在是个很优秀的对手,他从来都让她觉得棘手,带来挑战的兴奋。她会爱上他,最初就有这个原因。

最近两年间,黑市上断断续续涌入一批批来源不明的毒品,随后的调查有了令人不敢置信的突破:这类毒品全部来自大学校园!由于本国法律严禁出售和进口制造毒品的配料,毒品贩子便以高达百万的天价雇用在校的化学系学生们通过合法的科研实验制毒,比如用安非他命,只要通过两个非常简单的反应就可以把它变成摇头丸。学生还利用化学知识,为毒品研制出新配方,改变其外观和成分,使其蒙混过检查从而合法化。

司寇恍然。

基本上所有的毒品集团都是有组织的犯罪,但这一次幕后的集团尤其严密。他们的规范化管理程度令人吃惊,完全是普通的商业组织,惟一不同的是他们贩卖的商品是非法的。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所谓“天龙科技”,大部分的洗钱运作在这里完成。

Sally·冯做的就是天龙的账,所以说她可以成为地检署最有力的证人,重要性不言而喻。司寇这时才明白地检署为何会对她如此施压。

这一条流水线的下游是一个虽不算庞大却非常严密的贩毒网络,目前地检署怀疑有警务人员涉人,至少有中下层警员为其服务,是否涉及高层尚无明显证据,而邢仪非个人认为有高层涉案。

司寇为之心惊。此案一旦掀开,对整个政府机构都不啻于一场地震。所以政府罕有派出特派代表与她全程合作,这个人当然是华夜。

“我愿意合作。”司寇说,“不,我是说我会尽力说服我的当事人与地检署合作。你们曾经找过她?”

“试探接触过,她不愿合作,所以才会采用特殊的方式。我们绝不容有失。”

“我会尽力,但,条件呢?”司寇开始实质性的讨价还价。

“作为污点证人,地检署对她免于起诉,她完全清白。”

“不够。”他摇头,“我要求对我的当事人进行特殊的人身保护直到案件开审,案子结束后我希望能给她一个全新的身份——在本市以外的地方。否则她的生命安全没有保障。”

“我没有权限,但我答应你会请示上级,尽量予以满足。”

“我知道权限问题。但一般检察官提出的要求,上面都会同意,所以我要求你的承诺。还有,协议书上要有华夜的签字。”

“同意。”邢仪非惜言如金,同时不免想到司寇做律师果然滴水不漏,地检署这次赔大了。

“成交!’”司寇与邢仪非握手签约,再举杯庆祝。只是刚才忙于论战,咖啡全掉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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