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啦!我每天都吃很多喔!”灿蓝陪笑,不小心又说了善意的谎言。明明待会就要穿帮了……
“听说你住得好、穿得好、吃得好,又赚很多钱。”高贵的阎夫人挖苦道。
既是她女儿,她岂会不晓得她过著什么样的日子!
这妮子,牛皮吹得可真大,阎夫人存心要来看看她到底会怎么自圆其说,才不至于吹破了牛皮。
既然是她自己选择的生活,就要有承担的勇气。除非哪天,她肯低头认错,坦承自己太天真、太不懂事,请求他们原谅,身为父母的,也会敞开双臂欢迎她、当作手心里的宝,好好疼爱她。
灿蓝的笑容冻结,脸部僵硬,无言以对。
“接下来,要带我们去哪里?”阎夫人故意问。
“……”灿蓝垂眸,被问倒了。间隔了一会,她心虚道:“总之,先回台北再说。”能拖就拖,拖到不能再拖的时候,就是摊牌的时机。
“你开什么车来接女乃女乃?”阎夫人盯著自己的女儿,眼里透著质疑。
灿蓝支支吾吾,答不上话。
“什么车都没关系。”阎老夫人出面圆场。
灿蓝紧紧牵住女乃女乃保养得宜的手,踏实感顿时充塞胸口,也觉得自己好没用。
她离家两年来,只能藉由电话和她联络,因为手边的钱不多,仅能讲上几句,便匆匆挂断。
结果,反而是她老人家亲自回台湾来看她。
思及此,灿蓝心里益发难过。
她们缓慢地步出航厦大楼,一股热浪迎面袭来,莫不令人晕眩。
“车子呢?”阎夫人东张西望,明知故问。
“……”面对母亲丢出的每个疑问,灿蓝总是难以招架。“再往前走一下。”
“天气这么热,女乃女乃的身体受不了。”阎夫人提醒道。
“没关系,我还没老到走不动。”阎老夫人继续声援孙女。
因为自己的不争气,致使女乃女乃不能舒舒服服地坐在宽敞凉爽的大车子里,灿蓝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女乃女乃,我背你。”她想了赎罪的方式。
阎老夫人被她的举动逗得呵呵笑。
“成何体统。搭计程车吧!”阎夫人看不下去,低斥女儿荒谬的行为。
“不行啦!”灿蓝一口否决。
阎夫人睨住她,反问道:“为什么不行?你不是赚很多钱?该不会连一点车资都付不起吧?”每一句都命中红心。
她母亲摆明是来扯她后腿的……灿蓝瘪著嘴,哑口无言,窘迫无比。
“打肿脸充胖子。”阎夫人再补上一刀。
唯有击溃她的信心,才能将她的魔术师之梦彻底粉碎,认命地回家,遵从他们的安排,找个沉稳可靠的对象嫁了。
虽然很平凡,却是身为父母最大的期望。
灿蓝不知如何是好,木然地杵在原地,纵使极不甘心,可是,妈妈的批判的确是事实……
突然,一辆黑色宾士缓缓驶到她们面前,后座车窗被降下,露出一张年轻帅气男性脸孔。
灿蓝倒抽一口气,瞠大美眸,既惊又喜。
骆英翔瞥见她身旁的长辈,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
他甫从纽约回国,还故意挑了这个时段的班机,并请司机沿著航厦多绕几圈,看看能否找到她。
在他不知道绕了几回后,正准备放弃之际,在人群中,他一眼就发现她纤细的身影,看起来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
若是她有手机可以联络,也不必用这种土法炼钢的方式找他。
他下车,在她面前站定。
灿蓝紧盯著他,搞不清楚此刻狂烈的心跳,是因为有救兵解除她的窘境,抑或单纯见到他而欣喜。
“这位美女,想必就是女乃女乃了?”骆英翔面带笑容,风度翩翩。
“唉呀!哪里来的帅小子,嘴巴这么甜。”阎老夫人开怀大笑,睿智的双眸不著痕迹地打量他。
好个气宇非凡、稳重大方的年轻小伙子。老夫人在心中暗自称赞。
“抱歉,司机来晚了,让您多等了一会。”骆英翔煞有其事的说。
灿蓝则暗吁一口气,不像刚才那么不知所措,乱了方寸。仿佛只要有他在,哪怕再困难的事,都能够轻易化解。
她这才恍然惊觉,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变得多依赖他、多需要他。
好像一没有他在,就什么事都做不了……
“灿蓝,你不介绍一下,这位先生是谁?”阎夫人挑了挑眉,好奇他和女儿的关系。
“呃,他是……”灿蓝又被母亲犀利的问题难倒。
“我叫骆英翔,是灿蓝的……朋友。”见她面有难色,他从容地替她解围。
“朋友”这字眼,像颗巨石般压在她的心头,胸口猛然一窒。“嘿嘿……他是我的同事。”灿蓝试著用轻松的态度,掩饰低荡的情绪。
骆英翔却没忽略她一闪而逝的失望神情,嘴角微扬了几度。
“这位是你的?”他问。
“我是她母亲。”阎夫人很强势的抢白。
“原来如此。”他应对自如,并未被对方的气势压下。他礼貌周到、展现良好的家教,慎重的向她问好。
阎夫人即便再怎么想刻意刁难,也找不到缺点挑剔。
“天气很热,上车再聊。”骆英翔敞开车门,搀著阎老夫人的手,小心翼翼地安置她入座,接著是阎夫人。
女人无论到了几岁,能被帅哥服务,都会心花朵朵开。
他转身,不期然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星眸,浅笑道:“你看起来很感动。”
灿蓝抿著唇,内心五味杂陈,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是高兴还是生气……
明明是相反的情绪,却又同时存在,冲击著她的心。
骆英翔没再出言损她,柔声催促她坐到副驾驶座,关上后座车门后,自己则走向驾驶座,对司机交代了两句。
西装笔挺的骆家司机立即下车,让出座位给自家大少爷,并恭送他们离开。
***
“女乃女乃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料理?”
骆英翔趁著红灯停车的空档,回头询问老人家。
“我什么都吃,一点都不难搞喔!”阎老夫人幽默地说。
“你问错人了,我妈妈比较难搞。”灿蓝忍不住插嘴,无心地出卖了自己的母亲。
骆英翔朗声一笑。“接下来的行程,都由我安排可以吗?”他说,主动把责任揽下。
他比谁都明白,坐在身旁的穷光蛋心有余而力不足。
灿蓝侧著脸看他,心湖荡起阵阵涟漪,爱恋他的感觉此刻清楚且浓烈。
“我的宝贝孙女,真是交了一个很——好的好朋友。”阎老夫人话中有话。
“才不是朋友。”灿蓝突然闷声否决。“我们又不熟。”他几天前突然消失的事,她一直都耿耿于怀。
骆英翔觑她一眼,看著她微鼓的腮帮子和翘得半天高的嘴,不禁莞尔。
他没有和她斗嘴,专心地开著车,前往第一站的用餐地点。
第八章
通常初次见面的人,能聊的话题有限,而必定会间及的问题,便是职业。
无论会面的对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避免不了世俗的制约。
“请问骆先生在哪高就?”
用餐席间,在一片和乐的气氛中,阎夫人率先开口。
身为女人的天性以及为人母的敏锐,她当然感觉得出这年轻人和女儿之间,并非仅只是单纯的朋友,其中绝对还掺杂了男女之间的暧昧。
这年轻人长得一表人材、气质出众,眉宇间流露出令人无法忽视的自信,表现落落大方、有礼貌又有教养。她相当好奇,他是从事什么行业,而自己女儿又是在哪里认识他?
骆英翔心知肚明这是试探,也将会是他被定位的关键问题。
“我在俱乐部当男公关。”他对她“据实以告”。
“男公关?!”阎老夫人及阎夫人都大吃一惊,大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