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叙……”茴香满脸诧异。
“快去!”他没好气的催促。
她没被他的恶声恶气吓着,心口充斥着无以名状的温暖与感动。
即便他没明说,但此时此刻,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关心。原来有些事,无需言语反而更能撼动人心。
“嗯!”她颔首,转身离开。
范天敏隐约嗅出他们之间不寻常的关系,心里又气又妒。“高导,那个女人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她的口气很酸。
“为什么要那么做?”高叙阒黑的眸子没有温度。
“什么事呀?”范天敏微愕,随后佯装不知情的装傻道。
“她做了什么事,惹妳不高兴?”他打算追究到底。“要妳这个大明星这样整她?”
“她跟你告状?”范天敏心一慌,试探的语气有些不打自招的意味。
“妳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人事,怕她跟我告状?”高叙俊逸的脸孔没有表情,但益发冷漠的语调和眼神,彰显他的愤怒。
“呵,高导脸色这么阴沉,好可怕喔!”范天敏毕竟见过世面,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心情,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上次受伤,也是妳的片面之词吧?”他突然旧事重提。
那时他正在气头上,所以轻易相信她的控诉,事后冷静回想,他知道自己当时太情绪化,根本失去该有的公道。
“高导,你的意思是说我把自己弄伤啰?”范天敏不以为然的嗤笑。
“难道不是?”高叙撇唇反讥,黝黑的瞳眸净是冷漠。
“你为什么那么在乎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好?”范天敏受不了他的冷淡疏离,他从不多看她一眼,现在居然为了一个不知打哪来的女人出头,教她情何以堪?!
她吞不下这口气,整个怒气爆发出来。
斑叙睨着她。“我没必要回答妳。”然后迈步准备离开,不打算和她交谈。
“等一下。”范天敏激动的从身后抱住他。“叙,我爱你啊!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冷淡?”
他无情的拉开她的手,沉默的离开。
范天敏朝着他的背影不甘心的大喊:“我恨你!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幸福!”
不知怎么的,她的话宛若一枚巨石,投向高叙的心海,激荡起巨大的波澜,成了他心中的一道罣碍,许久都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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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高叙得知茴香身上的伤全是范天敏的杰作,非常震怒。
但碍于她是片商指定的演员之一,加上片子已经完成一大半,当然不可能中途换角。
倒是那些曾受到怂恿而对茴香动手动脚的女性工作人员,在高叙的坚持下全被撤换掉。
而受害者茴香则被高叙禁令不准再到片场。意外地,她没有极力争取,便接受他的安排。
因为她从他眼中,看见了前所未有的歉疚。
虽没有亲口证实,而且就算她问,他也不可能说,就当她一厢情愿也好,她想他是为了她好、也避免范天敏再找她麻烦,才禁止她到片场。
同样独自在家里,心态已截然不同。
这天茴香起床梳洗,吃完自己做的早餐后,便展开彻底的清扫工作,她取出吸尘器,每个角落都没放过。
整理好客厅、饭厅,接着便是高叙的房间。
清理完原木地板,她拧了条湿抹布擦拭房内的大小橱柜,她蹲子,把上等桧木床头柜上的物品先摆到一旁,然后仔细的来回抹拭,再物归原位。
当她拿起一个精致相框时,瞥见照片里的人,是一个长相美丽、气质出众的年轻女孩,对方穿着不知哪家公司的制服,笑得好灿烂。
她是谁?茴香脑中立即浮现疑惑。
盯着看着,不知为何,她对照片中的女孩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进而是对女孩身上的制服有些模糊的印象。
似有若无的画面让她的脑袋发胀,像是隔着一层纱,几张脸孔出现又消失、消失后又浮现,令她无比难受。
她抱着头,跌坐在地板上,任凭再如何回想,就是拼凑不出任何完整的记忆。
但不可否认,这张照片确实带给她莫大的冲击。
为什么照片中的女孩会刺激她的大脑?而这美丽标致的女孩又跟高叙是什么关系?
这是她失忆以来,第一次产生这么剧烈的反应。
茴香拿起相框继续端详,想测试自己会不会被激发出任何影像,哪怕只是一个片段、一个画面都好。
然而,这回只有深深的迷惑充斥脑中,没有多余的联想,她既失落又颓丧。
呆坐良久,她才撑起有些发抖的双脚,手中拿着相框,抹布却遗忘在床头柜,踩着虚浮的步伐退出高叙的卧房。
接下来的时间,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直捧着照片猛看,希望能回忆起什么,直到她抱着照片累极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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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高叙才结束电影的拍摄工作回到家里。
他以为进到客厅,就会看见熟悉且习惯的娇美笑颜迎接他的归来,不过,等待他的只有一室冷清。
时间还很早,才早上六点多,他尽量放轻音量,不吵醒客房内睡觉的人儿。
他瘫坐在沙发上,闭着酸涩的双眼,吐了一口长气。
曾几何时,他已经将她放在心上,并且在意起她的感受与心情?尽避他表面上冷漠依旧,但内心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惦念着她的一颦一笑。
稍做休息后,他起身回房,打算冲个澡再睡个好觉。
当他一进房,看见床头柜上突兀的抹布,而珍藏着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亦是他深爱女人照片的相框却不翼而飞。
“Shit!”他难得说了粗口。
环顾房间一遍,确定相框不在房里,高叙拢起有型的剑眉,又低咒了声,满腔怒火。
那张照片是妹妹亲自给他、他唯一拥有的照片,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夹放在一只昂贵的相框里。
当他发现照片失踪,心的一角彷佛也随之剥落,当下,一股强烈的罪恶感涌上心头,他瞬间认清自己的心意──
他还是深爱着没有血亲关系的妹妹,那份真情挚爱不会轻易改变瓦解。
他恍然大悟,原来他对“零”的好感其实只是深厚的同情罢了。
因为怜悯她的无依无靠,所以相对地对她多了一分耐心与关心,根本不是什么见鬼的对她动了心……
斑叙的俊脸覆上冰霜,许多不悦的情绪凝结成庞大的暴风团,即将席卷另一间房里,睡得极不安稳的人儿。
相框不见,他当然不会认为是闯空门的小偷拿走了,而在家的人只有一个,她非但未经允许就进他房间,甚至还擅自动他的东西。
傍她方便,并不代表容许她放肆!
他像阵狂风般卷出房门,没有敲门便直接闯进茴香的闺房。
才刚入睡不久的她,像只小猫似的蜷缩着身子,眉头皱得好紧好紧,好像有什么事困扰着她,或者做了可怕的噩梦。
但高叙没有闲情逸致关心她的异状。“起来!”他暴躁的口气像是吞了十吨炸药,在宁静的清晨分外惊人。
茴香仅是皱着眉,发出微弱不清的呓语,并没有醒过来。
他掀开她身上的被子,眼尖的看见他从法国带回来的手工雕刻相框,落在她身边。
他俯身拿起相框,照片中的美女笑颜好迷人,与他铁青的脸色成了强烈对比。
他的视线胶着在相片中的身影好半晌,才缓缓移开目光,落在彷佛正在承受痛苦而揪成一团的姣好五官上。
有那么一瞬间,高叙几乎要伸手抚平她眉间深刻的褶痕,并想知道什么样的梦会让她即使可怕到发出申吟,却还不愿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