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肚子有点痛……我去洗手间一下……”匆匆奔出房间。
等泽郁惨白着脸回来,灵郁关心的问:“拉肚子吗?!要不要紧?”
“没事的,是生理痛……”泽郁无力的挥挥手。
张着嘴,灵却呆呆的望住泽郁,“……什么?什么痛?”她听错了吧?
“生理痛呀。”这很奇怪吗?“我每个月都会痛的,只是这次特别痛……”
“经……经痛吗?”灵郁发现自己的大脑突然失去运转功能,“你……经痛?”
“有的女孩子不会经痛,但我是会痛的那种。”泽郁不懂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也会痛吗?”
迅雷不及掩耳的,灵郁双手按向泽郁的胸部——虽然是一片平坦,但是泽郁却猛然往后一缩,双手护住了胸口。
这是女生才会有的反应。
仔细一看,泽郁的确没有喉结……
灵郁猛然站起来,差点把茶杯打翻,然后……面无血色的冲了出去。
“怎么了?”谢妈妈望着追出来的泽郁问。刚刚那个女孩像是见鬼了似的。
“……我也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泽郁喃喃自语着。
灵郁惨白着脸冲回公司,直奔人事课。
“谢泽郁……谢泽郁……”她口齿不清的爆着,“‘他’什么时候变成女的?!”
避人事资料的小姐被她苍白的脸色吓坏了,好半天才回答,“她……她一直都是女的啊。”
女的?她对一个女生……
“不!这太残酷了!这样对我太残酷了!”她尖叫起来,“我不能接受这种事实——”不断的甩着头,“不——”
“我说孟小姐……”人事课的小姐提心吊胆的说着。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她掩住耳朵大叫,“我不要听!”然后登登登的跑掉了。
静默了一会儿,整个人事课鸦雀无声。
“我……”被吓个半死的人事课小姐很无奈,“我只是想提醒她,赶紧交抚养亲属表而已。”
“公司这么大,怪人本来就多……”
“哎,可惜这样眉清目秀的女孩,脑袋却有点秀逗……”
“叫他们课长催吧。真是的,增加我们工作的困扰,他们课里好几个人都还没交钦。”
但是,灵郁始终都没交抚养亲属表——因为她辞职了。
辞职信被人事课当成奇文传阅——
我的心受了严重而残酷的伤害,再久的时光也无法痊愈。我要去流浪,从这个地方,到那个地方,跟这一切告别……我那破碎而悲惨的心……不再回头。
传阅完了辞职信,人事课又是一阵寂静。
“谁看得懂这在写什么?”
所有的人都一起摇头。
“他们课长批准了吗?”哇,要不知所云到这种地步,也很不简单唉。
“批准了。”管人事资料的小姐叹口气,将辞职信归档。“我猜他也看不懂。就因为看不懂又不能说不懂,所以就批准。”
“这倒是写辞职信的好办法。”
人事课的人全都一起点头,还有人做笔记抄了下来。
第八章
泽郁终于鼓起勇气去上班,她不知道用了多少理由说服自己,才有办法踏出家门。
好歹这是学校帮忙找的工读机会,况且,剩一个礼拜就结束工读了,为了日后的学弟妹着想,说什么她都不能再逃避下去。
到了公司,她瘦了一大圈的憔悴模样,倒是把同事都吓了一跳。不过才三天而已……可见她真的“病”得很严重。
“身体还是不舒服吗?要是很不舒服,不要太勉强。”课长看她这模样,关怀的问。
“我没事了。”她摇摇头,故作开朗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请了这么多天的假……”
“身体要紧啊。不过小郁不在,办公室的女同事都没什么精神就是了。”
另外一个同样没精神的晏庭,看见泽郁,眼睛一亮,正想上前跟她说话,她却匆匆的拿起文件逃走了。
上班时间,两人各有各的事情要做,不过,只要晏庭靠近泽郁五步以内,她马上神色大变的快速逃逸。
居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这深深的刺伤了晏庭。
一个礼拜过去了,他还没找到机会和泽郁好好谈谈,而这日已经是泽郁工读的最后一天,她正在跟同事们道别,并且感谢大家的照顾。
忧郁的望着准备下班的泽郁,晏庭的心在滴血。他最害怕的情形终于发生了——如此小心翼翼的呵护这段感情,却因为自己的鲁莽,摧毁了和泽郁之间美好的关系。
电话,她不接;书法课,她不上。但他还是每个礼拜三、礼拜五都到老师那儿报到,期望哪天泽郁会愿意原谅他。他不能忍受失去泽郁的孤寂哪。
“电话。”梅茵不耐烦的敲着泽郁的房门。
“我不在。”门没开,她在房间里嚷着。
“……她说她不在……她好不好?放心啦,只是情感上出‘麻疹’而已……要不要紧?你想想看,这么大的人出‘麻疹’怎么会不要紧?症状不是有点严重而已,而是非常严重。不过死不了的……有空来坐坐啊,好好好,我会照顾她的……”
币了电话,梅茵将房门敲得震天价响,“电话挂啦,快开门!”
“我不开!”
“……阿姨,这个门的修理费我出吧。”
砰一声巨响,泽郁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房门,居然在表姐漂亮的回旋踢下宣告阵亡。
“你……你你你……”她气急败坏的跳起来,“你居然弄坏我的门!”
“只有喇叭锁坏了。”梅茵神情轻松的把关不紧的门踹上,又拖了张椅子顶着。“这是非常手段,我答应人家要好好照顾你的‘麻疹’。”
“我才没有——”她抗议,却被梅茵打断了。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呀?”梅茵坐在她身边,“暗恋多年的对象终于对你告白,不是应该很高兴吗?你反而挖个洞躲起来……这又是为什么?”
“……不会幸福的。”她抱着枕头,神情看起来凄楚而茫然。
透进窗内的月光,照在它象牙白的脸庞上,居然有种……不同于凡俗的绝美。
“不要告诉我,国中那次扮家家酒似的失恋,让你伤心到现在吧?”
泽郁没有做声,良久才说:“……师兄没有错。”
梅茵屈起手指,赏了她一个响亮的爆栗。
“哎唷!”泽郁身子一缩,“表姐,你这招‘穿颅手’从小用到大,都快把我敲笨了!”
“你已经笨到有找了,多笨一点也没差。”梅茵没好气的说,“那时你们都是孩子,懂什么爱情?那个家伙既蠢又没眼光,你也跟着他一块儿蠢?”
泽郁呆呆的望着远方,没有说话。
犹记得那一年,她刚上国中,而从小一起练武的大师兄,竟然跟她告白了。
当时她正值满怀浪漫的年纪,为此雀跃兴奋不已。因为,比她大一岁的大师兄,不只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也一直是她钦慕的对象。
虽说是恋爱,也不过是牵牵手,一起上学、放学而已。但是,在当时年幼的她看来,已经是很不得了的大事了。
只是没有多久,她就发现师兄不愿意牵她的手了,就连上学、放学,也都刻意躲着她。
在父亲的武馆相遇,师兄还是一样的言笑晏晏,亲密的模着她的头,牵她的手;但是一出了武馆,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时她还太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有一回,她雀跃的拿着家政课做的小饼干,到师兄班上找他,恼羞成怒的师兄竟推她一把,小饼干撒了一地。
“跟你说在学校不要跟我说话,你听不懂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我被别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