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钢转瞬变成绕指柔。她那颗冷静又善计算的心哪…一见到他,马上变成一滩春水。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她冷冷的理智提醒自己,若是习惯了接受了这百般柔情,情冷意绝之日,她难道不恐自己支离粉碎?几乎焚烧起来的感情将理智粗鲁的推到一边,人生苦短。幸福一日算一日。
??遇到他,总是感情占上风。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沦陷,无力反抗。
??直到一棵巨大的乔木之上,他敏捷的爬上树颠,一个废弃的大巢铺着舒服的干草,连日无雨又春阳,将干草晒出干爽的味道。
??“这是羊鹰的废巢。”剑麟笑着,“今晚将就一夜,让那群蠢人树下奔波,我们等天亮再走。”
??静静的瞅着她片刻,“看,我又找到妳了。”一把搂紧她躺在干草上。“呀!”他望着自己手上的血,“妳又受伤了?!”
??看吧,他真的会生气。
??瞪了她一会儿,恶狠狠的,“以后不准妳走出我视线三步以外!”他轻轻舌忝着木兰颈子上的血痕。
??“剑…剑麟…”她呼吸突然不畅,“你在干嘛?”
??“我?我在帮妳疗伤呀…”他拉开木兰的衣服,轻轻舌忝着香肩上细细的伤。
??木兰脸如涂朱,眼睛水汪汪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剑麟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不过两天不见,相思居然这么猛烈…“剑麟…”
??他动情的将木兰扑倒,正准备不利于孺子…突然猛烈的摇晃,废巢承受不了他们的热情,险些垮了下来。
??两个人抱紧发愣。过了一会儿,一起爆笑出来,笑了好久,才交抱着凝视。
??“怎么找得到我?”木兰轻轻的问。
??“这是很简单的…”剑麟很得意,“我就说过,太上教的服饰不好。”
??发现木兰被追杀,宫里又传下追缉他们的海捕公文,他悄无声响的潜入太上教总舵,选了个跟他身量相当的长老打杀了,穿著长老的兜帽衣饰堂而皇之的走进长老房间。
??“人人就穿著兜帽来来去去,认项链不认人,真是蠢到不行。”剑麟笑道。
??在长老房里,他光明正大的听取报告,确认了木兰被探查出踪迹,就循着太上教徒的路线而来。
??“只是来得有点迟,让妳又受伤了。”他在木兰额上轻吻一下。
??不迟,永远都不迟。只要你来了。
??“现下呢?有什么打算?”她突然觉得疲惫,再也不想用尽心力了。
??“当然去找羽林卫啰。现下他们已经挟着战船,叛出东霖了。”
??“我不是说这个。”木兰严肃的看着他,“我们怎样逃过层层的追兵?”
??“这个吗?”他胸有成竹,“当然是乔装骗过那群蠢人。我已经看过了所有太上教徒对我们的描述了,要逃过易如反掌。”
??天亮追兵果然尽散,潜行到乡镇,木兰开始有点伤神。
??“你确定易如反掌?”木兰放下手,对着乱七八糟的云鬓金钗无奈着。
??剑麟已经换好了书生的衣服,马上从威风凛凛的将军变成儒雅佳公子,转头看到木兰的挫折,他几乎笑出眼泪。
??“…我倒没想到我的娘子连头都不会梳。”他接过梳子。
??“何止不会梳头,”木兰有点赌气,“我还不会洒扫、不会厨煮,连女红都马马虎虎。”
??“我当然知道,”他安慰着她,一面帮她挽起浓密的长发,“妳只会治国平天下。”帮她打理起坠马髻,斜斜的插了几根金钗玉簪,对着镜子,她几乎不认识自己。
??久无奔波,原本让太阳晒成棕色的脸庞白了回来,就和她胸口一般雪肤。乌发如云,无须桂花油自然光泽亮丽,慵懒的坠马髻上有着金步摇,行动便轻轻的晃着。眉不描自翠,唇不点自朱,时装喜爱低胸长裙,披以纱帛,她从未袒胸露背,一见自己胸口都让人看到,不禁羞得靥生娇晕,更胜胭脂三分。
??见他拿起朱砂,连忙躲着,“不了不了,这样很好,我不要上胭脂。”
??“不是胭脂,”他笑了,“我替我的娘子上个朱砂痣。”轻轻的点在眼下,剑麟颇有画才,原本英姿焕发的女将因为这点泪痣,马上变了个楚楚娇弱,我见犹怜的模样。
??他跪下来撩她的裙子,木兰惊得一跳,“你做什么?”
??见她如此紧张,“兰,我不是要剁妳的脚。”他不禁莞尔,“只是要帮妳换鞋子。妳总不好女装之下穿男靴吧。”
??“我自己来。”她窘得手足无措。
??“不,我来。”他轻轻的替她月兑了靴,正要替她换细帛袜,见她脚趾晶莹雪白,心下一荡,作势要咬,木兰慌得哎呀一声,险些连人带椅翻过去。
??“你闹我!”她生气起来,“走开,我自己穿。”
??“怎么可以?不可剥夺我闺房之乐。”他满面笑意,欣见木兰娇羞模样。偏偏拖拖拉拉,弄得她又气又笑,还在她小腿轻轻咬了一口,才帮她穿好鞋子。
??如此佳人,却在盔甲里埋没。他望着穿著齐整女装的木兰,心里充满了怜爱。
??“妳只会治国,我打个天下给妳。我知道妳不要骨肉厮杀…那也无妨。海外诸国甚多,我们往海外去。”将她拉到怀里,“妳再也不用风霜雨露,阵前厮杀。妳只要安安稳稳的坐在内堂,只要是妳要的,我都会找来给妳。”
??什么都不用做?
??穿上了女装,似乎也因袭了女子的娇弱与惶恐。这样依在良人怀里,由他安排自己的一生不好吗?为什么心里有种伥然若失的感觉?
??望着他深情而愉悦的表情,木兰茫然了一会儿,温顺的偎在他胸前。
??我爱他吗?我爱的,我爱的!只要能够天天见到他…什么代价都可以!
??剑麟是对的。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不过这样真的能逃过太上教的追杀吗?木兰心底不无疑问。但是太上教公然半途拦人,将他们俩仔细比对半天,拿不定主意。
??“是不是这对?”教徒乙不耐烦,“对个人也得对半天?”
??“他们…”
??教徒乙将教徒甲推开,看看画中人和这对文雅夫妻,“你瞎了眼睛啦?里面是两个男的,这对是夫妻欸!”
??“东霖木兰是女的!”教徒甲不服气。
??“那个男人婆扮成女人能看吗?”教徒乙戳着同伴的额头,“你没看到这位夫人这么漂亮有女人味,眼睛底下还有泪痣,你瞧见东霖木兰有泪痣么?猪脑袋!”
??“那唐剑麟…”
??“唐剑麟是武官!”教徒乙更不耐烦了,“这个穷酸书生哪点看起来会武?”
??“那是我弄错了…”
??“走走走!”教徒乙挥手,“别妨碍大爷我找逃犯。”
??木兰走得很远了,不敢置信的问,“他们故意放我们走?”
??“当然不是,”剑麟拥着木兰,“太上教巴不得剥我俩的皮。”
??这种查捕的品质…木兰的脸都黑了。“太上教若都是这种人…我当初何必花那么多心血剿灭?!”
??这种蠢教徒就会让太上教不剿自灭了!
??剑麟轻笑一声,护着木兰轻易过关,上了羽林卫准备已久的船,从此又开始了另一段传奇。
第八章
??当监国公主登船远扬之后,东霖百姓恐惧的战祸并没有马上降临。
??是的,太上教成了国教,但是,又怎样呢?只是多了几间奇怪的庙得拜,或者庙里多了尊听也没听过的菩萨。锁国封港只对沿海都市有影响,百姓还是过着和以往没什么两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