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莉呆住,定定的看着他。
“对,我就要嫁给士豪了。”年少气盛的邵莉数落完了他的缺点后,拋下结论,“而且,你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给我一个愿望。”
那时候,呆住的是砚耕,他楞楞的说,“什么愿望?”
“不准告诉士豪我们曾经在一起过!”少女面对真爱的时候,总是分外的残忍,“你答应我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答应我的!”
砚耕的眼中充满了虚无和冷漠,定定的望着曾经深爱过的女孩。
“好,我答应你。”
“没有…没有什么承诺…”邵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落下泪来。
“那就好。”砚耕热情的拍拍她的肩膀,“虽然我叫不出口,不过,还是替我添个弟弟或妹妹吧。这样老爸在不会一天到晚为了我生气。
不要说他,我自己就烦死了。好同学,就帮老同学一次吧。”他看看表,“我真的得去打工了。下次有机会,让你看看我老婆。很可爱呢,她叫艾伦,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邵莉想说什么,却只能拭泪。
把整包面纸留给她,匆匆离开老地方。
到了加油站,艾伦正在擦车窗,他一把抱住她。
“呀!呀!”她被人从背后抱住,两只手乱挥,“你在干嘛?!”
“艾伦,我们如果分手了,你会否定我们在一起的这段事实吗?”她转过头来,纳罕着,“为什么要否认?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快乐吗?快乐过,幸福过,就好了呀。”她大惊失色,“要分手了?”
“擦你的车窗啦!笨蛋。”砚耕松开她,却笑了起来。
我的抉择是正确的。
回到家门口,他把车停好,“喂,我们去做点情侣该做的事情。”
艾伦的脸飞红起来,“什…什么事?”
他牵着艾伦的手,到附近的国小散步。
“我爱你。”他很郑重的说。
“神经…怎么突然…”艾伦脸红了一阵子,“咦?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说!男人一但甜言蜜语,一定是做了什么坏事!”她跳起来掐砚耕的脖子。
可怜,连想掐脖子都得用跳的,还常常掐不到…他抓住艾伦的手,“不算对不起你啦…不过,今天下午,我见到了我继母…”他详述了下午的事情,艾伦听得很专注。
一起坐在讲台的台阶,晚风吹过,他把瑟缩的艾伦拥在怀里,一起面对夜色深浓的操场。
艾伦轻轻哼着歌,他也轻轻和着。天天听加油站的歌都听熟了,他不知道自己也会唱盛夏的果实。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时间累积这剩下的果实回忆里爱情的香气我以为不露痕迹思念却满溢或许这代表我的心…”
一呼一吸,这么的自然融合。就像是天地间就剩他们两个的声音,在闭着眼睛的黑暗中,明亮的闪闪。飞跃过曾经泪流不已的的往事,盛夏过去,他们终于各自走过各自的情伤。
等最后一个音符停止。两个人沉浸在巨大的悲伤和欣喜中,仍然闭着眼睛,享受彼此相伴的宁谧。
“你还爱她吗?”艾伦没有睁开眼睛。
“你还爱他吗?”
她笑了一下,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我谈过恋爱。对的。”
“想说再说吧。”砚耕还闭着眼睛。
没想到闭上眼睛,还可以看到更遥远的风景。这个时候,他们觉得选了彼此,真的太好了。
即使不发一言,还是那么的温暖和谐。
二十三
牵着手,像是小朋友一样甩着,这样美好的月色,相伴着拥有神秘默契的他和她,他们慢慢的走回家,发现门口堵了极大的房车。
车窗慢慢的下降,范士豪充满威严的脸出现。
“回来了?打工到这么晚,这种生活挺苦的吧?”他的声音充满讥诮。
“怎么会?我对当野生动物比较有兴趣。谁想当饲料鸡?老爸?你不是这么说过我吗?”
老爸?艾伦惊讶的望着这个威严的男人。据说他已经五十多岁了…若不是泛霜的鬓角泄漏他的年纪,她实在不敢相信…看起来像是砚耕的大哥。
比起砚耕单纯凶狠的脸,和他酷似的父亲,却显得俊逸优雅,眼睛却凌厉的令人不敢逼视。即使这样的年纪,还能引许多女人爱慕吧?他走出来,堂堂的身材,像是练家子一样,还威武着气势。跟着他下车的美丽少妇和他站在一起,俨然一对璧人。
艾伦好奇的看着那个美丽的女人,就是她?嗯,难怪砚耕不喜欢晰慧呢,原来和前任女友的形态这样接近。
“不请我们上去坐?”士豪微笑,即使微笑也没让脸部的线条柔和一点,“我们既然来了,来者是客,我想你母亲的教育没那么失败吧?”
砚耕的肌肉紧绷了一下,“这边走,老爸,这是老公寓了,没电梯的。请你小心,心脏病若发作,恕我工作了一天,没力气扛你下楼。这边巷子又让你的车堵住了,我怕救护车开不进来。”
“不劳你费心。我还没老到快死了。”他顶回去,“几步楼梯要不了我的命。还是你想提前继承家业?”
“留着当你的棺材本吧。”砚耕冷笑,“那家破烂公司看谁要,赶紧拿去吧。省得跟那些涎着脸谄媚的小人瞎混。我又不是星宿老怪,没那么特别的嗜好。”
“几年不见,你的嘴倒是磨得挺锋利的。可惜就只会耍嘴皮子。”士豪也冷笑。
“哪里,赶不上老爸的。”
艾伦抓抓头,不知道为什么,老想到左右互搏。呀,他们父子挺像的。
她开了门,大家鱼贯进去,邵莉很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艾伦一下。
“我去泡茶。”这么尴尬,她赶紧站起来。
“不用啦,他们马上走了。”砚耕懒洋洋的。
她还是规规矩矩的倒了茶来,虽然中途绊了一下,洒了点在地板上,不过幸好没跌倒,也没任何人受伤。
“这位就是你同居的女朋友?很有礼貌嘛。”士豪的语气和他话里的客气刚好相反。
“什么同居?那是我老婆。”砚耕笑笑,“等我毕业,我们就会补办婚礼。到时候请一定要来捧场。不过,我们不打算请客了,所以请带印章来法院当证人。”
士豪轻笑一声,“艾小姐,”像是现在才发现她的存在,“听说,你在顶点漫画当过编辑?”
“是的。”她难得紧张起来。虽然感情不好,毕竟是砚耕的爸爸。
“听说?”砚耕冷笑,“听征信社说吧?你既然把我赶出家门,你最好…”
“砚耕,砚耕…”士豪摇摇头,“我跟艾小姐说话,你怎么好插嘴?”
“你…”砚耕气得站起来。
“砚耕,不要紧的。”艾伦也有些醒悟,他们是来“考试”的,“伯父,您请说。”
“顶点出版社呀…这家出版社倒是恶名昭彰的紧。他们出过黄色小说,还让法院查封过,邵莉,对吧。”
“我是听说过。”邵莉点点头。
“这也没错。”一接触到工作,她血液里的果断全清醒过来,“不过,顶点出版社是个多角经营的公司。除了漫画和杂志,还会多方尝试。情色文学的出版的确是个失败的尝试。”
“『情色文学』?”士豪大笑,“邵莉,听到没有?能把小说包装得这么好听,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呢!”他点头,“但是,你主管的『情色文学』系列失败,是你被开除的主因吧?”
邵莉的轻笑,激起了艾伦的斗志,“情色文学系列不是我提出去的企划案。我?我只是负责执行的编辑。我相信伯父应该很清楚,公司既定的企划案,不管多么可笑,负责人都得尽力完成。你对了,我的确负责这个系列,至于失败…我很遗憾公司没看清楚正确的方向,而我的建议不被采纳。至于开除的主因…绝对不出在我的工作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