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他怜惜她,将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说什么也不愿她为了他轻生。由于忧心她真会做出傻事来,使他产生了更多气力来对抗眼前的迷雾与虚软。
“恭大哥,你千万不能忘了,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她不住地啄吻他的太阳穴,低哑著声提醒他,她对他那浓得化不开的绵绵爱意。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满身大汗的护卫拖著承德医术最高明的大夫出现。
等待已久的大夫终于出现,众人满心期待地等著大夫处理恭云起的伤。
当大夫一瞧见恭云起腰际插的长枪,不禁倒抽了口气,脸色大变,立即打开药箱,吩咐身边的人帮忙助他取出长枪。
“大夫,求求您一定要救恭大哥!”华夜雨哭著向大夫恳求著。
“姑娘放心,我会竭尽所能。姑娘是否要回避一下?”大夫不认为她承受得了接下来的血腥画面。
“夜雨……”恭云起也认为她不适合留下,轻唤她。
“不,我不走!我要陪著恭大哥!”华夜雨坚决地摇头,拒绝离开。她是害怕血腥,可是她想陪他度过这一关,她想要给予他源源不绝的力量。
“那……好吧!”大夫见她眼神坚定不移,知晓劝不走她,况且目前情况紧急,他也没时间再理会她,救人要紧!
“夜雨,你……去外头……”他没忘记她害怕见血。
“我不要。恭大哥,求求你,不要赶我走,让我陪在你身边。”她紧紧地拥抱著他,在他受苦受难的时刻,她尤其不能离开。
她的固执让恭云起屈服,他轻轻一叹,既怜惜又感动。
大夫以酒调和麻沸散要给他服下,使他昏睡,无须承受痛楚。
“不,我要保持清醒。”恭云起拒绝了大夫的好意,他不想要失去意识,就怕再也醒不过来。
“既然如此,那么咬著这个,免得你待会儿咬伤舌头。”大夫将一团白布拿到恭云起嘴边。
“不用……我能撑过去的……”恭云起再度摇头拒绝了大夫的好意。她的存在,使他的意志更加坚定,为了她,他绝不会轻易言败的。
两人四目相接,脉脉含情。
“好,那我们开始吧。”大夫取来剪刀,将恭云起腰际的衣服剪破,薄如蝉樊般锋利的小刀,已在烛火上烧烤过,他对一旁的护卫示意,要他们帮忙按压住抱云起,以免在取出枪头时恭云起会因剧痛而挣扎,加重伤势。
护卫接到大夫的示意,按压住抱云起。
抱云起的眼眸始终凝望著华夜雨,不曾移开过,仿佛完全不关心接下来大夫要怎么做,他的眼只看得见她,也只想看她。
“恭大哥,我爱你。”
“我知道……”刀刀划破结实的肌理,他因疼痛而浑身一震,却咬紧牙关,硬是不肯喊出声来。
华夜雨见他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心痛如绞,可不想他看见她为他心疼,因此硬是对他挤出笑容来。
“如果你能笑得灿烂点……会更美……”他鸡蛋里挑骨头,紧咬的牙关已渗出血来,点点滴滴刺进她心头。
腰际的枪头猛地被拔除掉,他全身肌肉倏地绷紧,又旋然放松,鲜血汩汩流淌,大夫迅速以清水清洗伤口,俐落地缝合上药,最后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所有动作毫不马虎,一气呵成。
当伤口处理好时,恭云起全身的力气宛如被抽干般,虚软无力地躺在华夜雨怀中。
“老夫已将公子的伤口处理妥当。公子身上的伤势极重,需得细心看顾,按时上药,尤其是这几日会出现发烧现象,更需加以注意,助他退烧。倘若高烧一直不退,恐怕会危害生命,不得不小心谨慎。若发烧现象不再出现,即表示公子已月兑离危险,姑娘便无须再忧心了。”
大夫写下药方交给一旁的护卫。
“谢谢大夫,谢谢!”华夜雨感激万分,同时不断在内心感谢上苍怜悯。
经过一夜折腾,恭云起已是筋疲力竭,眼皮沉重地半垂著。
“恭大哥,你合上眼睡吧,我就守在你身边,一步都不会离去的。”她细语轻喃,要他放心睡下。
软语呢喃终于令恭云起安心地合上眼,遁入黑暗之中。
*****
一个月之后。
在承德时,华夜雨衣不解带,连续三日照顾发烧的恭云起,为他擦澡净身,服侍汤药,更换腰际敷药,一一不假他人之手。旁人劝她休息,想要代替她照顾受伤昏睡的恭云起,皆遭她婉拒。
终于,她的努力有了代价,恭云起不再昏睡,也不再高烧不退,证明他已月兑离险境,情况稳定了下来。
之后,快马加鞭从京城赶到的恭大哥与恭二哥,便一路护送两人回京。
回到恭府后,恭云起马上又让早已在恭府等侯的大夫诊断伤势,确定在承德请来的大夫将他的伤口处理得很好,亦末再发烧后,恭府上下这才松了口气。
抱父、恭母对惹出一连串风波的“冲霄剑”有诸多怨言,喝令他伤愈之后,需得将“冲霄剑”处理掉。
至于一直对他苦缠不休的“快枪门”,因这回伤了他,使他差点命丧黄泉,让恭大哥、恭二哥一怒之下,命人给抄了。“快枪门”再也无法兴风作浪,而始作俑者申正道及其师弟等人,则押入大牢候审。
江湖人士议论纷纷,不知申正道等人是如何开罪权贵,以至于身陷囹囵,连带使“快枪门”一夕之间成为历史名词。
不管“快枪门”的下场为何,江湖人士依旧天南地北地苦苦寻找张渊飞的下落,甚至有人暗自窃喜“快枪门”殡落,如此便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同他们抢“冲霄剑”。
*****
艳阳高照,蝉声唧唧的夏日。
抱府内名为“一片云”的凉亭中,恭云起正惬意地躺卧美人膝,舒服地合上眼,享受华夜雨执扇为他扬风所带来的清爽。
“恭大哥,这样还会热吗?”华夜雨温柔地为他扬风,轻问。
“不会,你的手酸了吧?”恭云起睁开眼,饱含情感的眼睛炙热地凝望她,拉著她执扇的小手移至唇边,轻轻烙下一吻。
“不会,一点都不酸。”只要他觉得舒服,要她为他扬一辈子的凉风,她都甘之如饴。
“辛苦你了。”他亲密地一再啄吻她的纤纤玉手。
“你为了我,差点连命都没了,我只做了这么点小事,怎么会辛苦。”一想到他为了她而浴血的事,她就难受得很。
“傻瓜,不是说好不再提那件事吗?况且事情是我惹出来的,由我受过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要再感到内疚了。”他不许她再自我责怪。
“你就会哄我。”她咕哝抱怨著。
“谁让我是如此爱你。”他是恨不得将她紧紧地捧在手掌心,恣意呵疼。
绵绵爱语,将她的心熨烫得服服贴贴,彻底遗失在他身上。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保护好自己,不许你再让我担心受怕。”她霸道地要求。再来一次,恐怕会使她崩溃。
“我知道了。”他也不想再见她伤心落泪,因此向她保证。但,如果她受到威胁,他仍是会以生命守护她的。
有了他的保证,总算让她放心,再次绽放灿烂的笑靥。
“『冲霄剑』怎么办?”
她旧事重提,外头仍有一堆急著找他的人,迟早他的真实身份会被发现的,“冲霄剑”留在他身边愈久,危险便更增添一分,她无法不焦急。
“别担心,没事的。”他老样子敷衍她,长臂一勾,勾下她纤细的颈项,就要印上炙烫的热吻,企图吻得她意乱情迷,将“冲霄剑”一事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