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嬷嬷,你说,爹爹会带着哥哥一道儿回来,是吧?”她很期待有人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嬷嬷心疼的抚着少舞冰凉的小手。“会的,老爷一定会将少爷平安带回,你放心。”少舞还小呀,希望少爷这回能够化险为夷,否则少舞怎能够承受失去向来疼爱她的兄长?
想着屋内被官兵恶意捣坏的婚礼要用的物品,嬷嬷心底不由得感到悲伤,少爷都要成亲了,怎地在成亲前出这事儿?樊姑娘可知晓?
这桩好姻缘可会生变?想起娇软柔弱的樊蝶衣,嬷嬷心底又是一阵长叹。
爱衙的人仿佛早就料到闻人玉杰会找上门,在他一出现,立刻将他请入,此举更印证了闻人玉杰先前的疑虑,栽赃嫁祸这种把戏肯定是闻人玉裘玩出来的。
只是目前他能猜想得到,闻人玉裘想要城东老父所留下的那块值钱的土地,是以他将地契带了过来,只要闻人玉裘能放了少阁,他愿意将所有家产全部交给闻人玉裘。
“你来了。”很快的,闻人玉裘大摇大摆出现,在下人奉上茶后,他尚能好整以暇喝着上好龙井。
在品尝龙井茶时,他透过杯沿细细观察闻人玉杰;现在是闻人玉杰有求于他,自是他拿乔、奚落闻人玉杰的大好机会。
他们是亲兄弟,但无论他怎么瞧就是瞧闻人玉杰不顾眼,明明是他比闻人玉杰优秀、有本事,为何爹独爱闻人玉杰?
他不甘心,不甘心父亲将最好的土地分给闻人玉杰,他才是长子啊!好的都该属于他的不是吗?
这口气,他忍了二十几年,现下,少保被闻人少阁害得生不如死,父仇子债,无论他怎么看,都觉得闻人玉杰父子亏欠他们许多。
这笔帐是该好好的、狠狠的讨回来,方能消他心中怨气。
“大哥,我求你放了少阁。”闻人玉杰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恳求。
“哈!放了他?我说玉杰,你是老了犯糊涂吗?你儿子少阁犯下的可是奸婬良家妇女的罪孽,我闻人玉裘身为渭城地方父母官岂可徇私?虽然他是我的侄子,但我也是要秉公处理,不能有半点偏袒。从前你不是很爱说些大道理么?我想,我说的话,你应当不会不理解吧?”闻人玉裘一副正气凛然,冷冷嘲讽。
“大哥,你明知少阁是被冤枉的,那一夜,他根本没欺凌王家闺女,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不是吗?你要的是什么?城东土地的地契?我拿来了,你要便取走,不要对少阁下手。”闻人玉杰心痛不已,明明是亲兄弟,为何非得要这样撕破脸?
他掏出怀中的地契递给闻人玉裘。
闻人玉裘向身边的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马上接手过来交给他,闻人玉裘展开地契看分明,确认无误。
“少阁那事儿可是有人证、物证的……”一张城东的地契仍喂不饱他。
“还有,这是闻人居的地契。”闻人玉杰干脆将家产如数奉上,好满足闻人玉裘的野心。
闻人玉裘满意的看著闻人玉杰大把家财落入自个儿口袋中,狡猾的笑了。“我说弟弟啊,少阁犯的可是大错,我人都抓了,就这样突然放了他,你说城里的人会如何说我?公私不分啊!若是王家告到上头去,我可是要被摘下脑袋的!这个罪我扛不起,你明白吗?”
说穿了,他只是想骗到闻人玉杰的家财,压根儿无意放人。
“你明知那不是少阁做的,全是你派人栽赃嫁祸!少阁是无辜的,真正的犯人另有其人,你怎能昧着良心要定他的罪?!”闻人玉杰不敢相信闻人玉裘会心狠至此,难道他一点情分都不念?偏要置少阁于死地?
“有人证跟物证!况且,你居然敢侮辱我,说我栽赃嫁祸?你可知说这话会为你带来何种后果?”闻人玉裘动怒的半眯着眼,瞪着下方的弟弟。
闻人玉杰气得浑身发抖。“你便是存心要陷害少阁,何须怕我坦白直言?!”早知闻人玉裘拿了钱财还不愿办事,他就不会找上门来了。
闻人玉裘大掌用力拍向小花几。“好哇!你好大的胆子,胆敢羞辱父母官,你是不想活了?来人啊!傍我好好教训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身旁的师爷立即唤外头的家丁进来教训闻人玉杰。
“不许你们动我家老爷。”张平见情况不对,赶忙护在闻人玉杰身前。
“给我打!两个一起打。”闻人玉裘不把老迈的张平放在眼底,使唤下人尽情痛殴。
所有的积怨将在今日一起宣泄,他这是在为自己,也为少保讨回公道。
闻人玉杰与张平被压在地上痛打,两人被打得毫无反抗能力,只能蜷缩在地,任人宰割。
闻人玉裘丝毫不觉得良心不安,他痛快的看着他们被家仆痛揍。
痛快啊!原来报仇的感觉是如此美好,他直至今日才知晓。
炳!炳!炳!
“够了,住手。”打了好一阵子,闻人玉裘终于缓缓出声喊停,他满意的看著闻人玉杰和张平浑身是伤,摆摆手要家仆退出厅外。
家仆接到他的命令,安静地退了出去。
“你的家产我全要了,而闻人少阁的命,我也要了!你是斗不过我的,听到了吗?”他阴狠低声道,完全不怕闻人玉杰知道他欲置闻人少阁于死地的计划。
受了内伤的闻人玉杰闻言,心下一惊扯动伤处,顿时口吐鲜血;一旁同样受伤不轻的张平见状忙扶着他。
闻人玉杰难受的哑着声问:“这样做,你很痛快?”
“没错!闻人少阁伤了少保,就得拿命来赔,你懂吗?”只要少保快乐,他不在乎要多少人的命。
“你不是人!”张平忍不住为老爷、少爷打抱不平。
“哈!随你们怎么说,反正闻人少阁的小命现下是捏在我手掌心,我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你们能奈我何?”闻人玉裘被骂的不痛不痒。
“你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闻人玉杰不甘心低嘶。
“我不会有报应,是你的报应来了!现在是要闻人少阁的命,接下来……哈!炳!你等着看吧!”闻人玉裘言下之意,是连少舞都不放过。
闻人玉杰听的是心惊胆战。都是他没用,没办法保住一双儿女,他得想办法,绝不能让闻人玉裘得逞,不能、不能。
愈想心愈焦急,闻人玉杰连吐好几口鲜血。
“来人啊!把他们两个给我轰出去,别让闻人玉杰的血污了我的地板。”闻人玉裘毫不留情的下令。
守在外头的家仆马上进来,将闻人玉杰与张平像破布般轰出府衙。
被轰出的两人颓倒在大街上,冷冷的雨丝和着血滑落,冷风阵阵吹袭,大势已去?
闻人少阁被押人大牢的第一件事,便是遭到狱卒们不由分说的以拳头痛击,甫以言语羞辱。
闻人少阁自尊心极强,他强忍着痛楚,闷声不吭,这样的结果招来更残酷的毒打,直打到他们双手双腿发酸,这才放过他,将他如垃圾般随意扔进大牢内。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使他保持清醒,温热流淌出的血液告知他,他还活着;清明的双眼看着灰暗的地牢,他作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成为阶下囚的一天。
为何会如此?为何要故意诬陷他?他委实想不透,除了之前闻人少保企图轻薄蝶衣,他教训了闻人少保一顿……是这个原因吗?闻人少保因为这样而怀恨在心,所以决意要陷害他?这是否太小题大作?而伯父就由著闻人少保胡来?还是伯父也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