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金花?她会认吗?不!她不会认,以她的个性,她不会那么爽快就承认。
“你说再多都没有用,伤害已经造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听到我姐姐悬梁自尽那一瞬间的感受,你永远都不知道,当我晓得是我亲手将我姐姐推入险境时,我是作何感想?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在我姐姐性命垂危时,我爹、我娘和我哭着求她醒来时有多惊恐,深怕她就此离开。所以,在她醒来那一刻,我告诉自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我姐,我会永远保护她!”在他十一岁那年,早已立下誓言。
听着他的叙述,慕容逸的眼眶不由自主发热,他无法真正感受杜家人所受的煎熬,但,他听了很难受、很难受,心口闷闷的,沉重的令他说不出话来。
“而我爹娘也同时立了誓,会永远保护我姐姐。我们不会将她嫁出杜家,因为我们知道外头的谣言将她说的有多难听,我们不要她再受到丝毫的委屈,我们会让她幸福快乐的。我警告你,不管你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最好不要再接近我姐姐,否则我们杜家上下都不会放过你!”杜云飞才不管慕容逸是否怀有深不可测的武功,恶着声警告。
“我明白你们想保护杜姑娘的决心,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当年的事,我真的一无所知。”他诚心诚意的看着杜云飞。
“不可能!这件事,你们慕容家每个人全都有份,你别妄想推卸责任!”杜云飞不愿信他,他和慕容靖是一家人,家人之间岂会相互陷害?慕容逸想骗他,还早得很!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我所言句句属实,我也是直到今日才晓得当年事件的始末。”目前,最重要的是杜含笑,她受到的伤害太大,大概已经不敢相信外人,他该如何让杜含笑重拾以往的笑容?
“我不会相信你的,总之,我的话已说完,我可以走了吧?”杜云飞指了指阁上的房门,他可不想要开门出去时,又遭人用掌风给阻挡住。
“请!”
杜云飞开了门直接离开,连看也懒得再看他一眼的走了出去,在走到门外时,他突然又回头低道:“别再去找我姐姐,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恶狠狠地撂下话,他这才放心离开。
杜云飞离开后,慕容逸并不急着走,他坐在原位,内心百感交集,喝着已凉且苦涩的茶水。
脑海里不住想着拥有各种表情的杜含笑,想着,当初她是抱着何种心情悬梁自尽?
她一定很恨他!杜家上下没人相信他与当年的事件无关,当时她一定在想,为何他要害她?明明她就要过门了,何以他不要她却不肯明说,偏要以最残忍的方式来伤害她?
烦躁的长叹了口气,假如他当时不要那样冲动,可以将事情想的更清楚透彻,他们根本就不会中了慕容靖的奸计;甚至,他们可以揭穿慕容靖的计谋,还她清白,或许……或许今日很多事都会变得很不一样,他们极有可能携手共结连理,成为夫妻。
九年后的现在.恐怕已是儿女成群,过着人人欣羡的日子。
紧抿着唇,忿怒的眼眸凝视着前方,右手掌用力紧握着瓷杯,心中的怒焰加诸在脆弱的瓷杯上,没半晌工夫,盛装着凉凉茶水的瓷杯应声而破,弄得慕容逸一手湿。
湿意令慕容逸回过神来,他低头凝睇沾满茶水的右手掌,再看着桌面上已遭他用内力震破的瓷杯,继而想到谢金花与慕容靖两人。
必于此事,他要如何去处理?
谢金花已经失去了儿子,他是否该把事情摊开来说,要父亲做出明确的决定?谢金花一定不会承认她和慕容靖曾想出来的恶毒计谋,所以他一定得先找出证据来,不然,不管他说的再多,到了父亲面前全都无用;他明白,以父亲的个性是不会随便怀疑家人,尤其是枕边人。
但假如不说,杜含笑岂不是一辈子蒙上不白之冤?这对她而言一点都不公平,毕竟她是最无辜的。
“唉!两难。”他对谢金花并未存有太多情感从小到大,他和谢金花母子总是各据一方,尤其在他母亲去世之后,这样的情形更为明显;谢金花母子容不下他,他也看他们不顺眼。
可是关于此事,他并不能依照个人好恶行事,这些日子,父亲因慕容靖的死身子大不如前,把事情揭发开来,他怕对父亲的健康会有影响。
“难啊!”他又长叹一声。
所需顾虑的事实在太多了,以往,在外头行走,他要顾的不过是自己一人,现下,回到家乡一切又都不同了,他不能再自私的只想到自己,也该为旁人着想。
证据……证据……事隔九年之久,究竟要上哪儿寻找当年的证据?
是了!他怎会忘了方才杜云飞所说的缘由?是慕容家的家仆送了一封信到杜家给杜含笑,那么,那名家仆不正是最有力的“证据”了!
而找到证据之后呢?逼谢金花承认所犯的错误?
他又陷入沉思,现下的情况不容他想太多,先让他把那名家仆找出来再说吧!
“小二,送壶烈酒上来。”拉开门扉,他朝外头喊道。
今日,他需要痛痛快快的醉一场,明日……倏地,他的眼神如鹰集般精锐,犹如已寻到猎物般。
第四章
杜云飞一离开客栈,便直奔回府,向父母禀告他和慕容逸见面的经过与谈话内容。
杜伯文听完儿子的叙述,气得由椅子上跳起。“可恶的慕容逸,他竟然有脸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
杜云飞偷空喝了口茶,续道:“爹,慕容逸信誓旦旦说事情不是他做的。”
“不是他会是谁?!当年的那封信,可是清清楚楚写着他慕容逸的大名,他还敢赖?!”真是让人听了满肚子火,这慕容逸真不是个好东西。
他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为女儿择选慕容逸为婿,早该想到慕容靖是啥德行,慕容逸也不会好到哪儿去;都怪他,一时没考虑清楚,让慕容逸的外表给骗了,现下才在这里悔不当初。
“老爷,都怪你当年太冲动,气得直接把那封信给撕了,如果没撕毁的话,那就成了最好的证据,我不信慕容家的人还有脸辩解,编派我们的不是。”杜夫人责怪的看着丈夫。
当时女儿悬梁自尽,令他们心痛不已。丈夫正巧看见女儿摆放在桌上,那封慕容逸写来邀她出门见面的信,当下明白女儿的无辜,他是又急又气,怪自己当时没问个清楚,便愤怒的打了爱女一巴掌;于是,便将所有怒火与焦躁发泄在那封信上,他火大的将那封信撕个粉碎,誓言与慕容家老死不相往来。
“是啊!爹,如果那封信还留着,今日孩儿便可将信狠狠丢回到慕容逸脸上,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还有那个送信的家仆,哼!慕容家真是聪明,当初让他送完信,便辞退了他,教咱们翻遍城里也找不着。
“更教人不满的是,咱们好不容易有了那名家仆的消息,结果竟是对方的死讯!这慕容家够阴狠的了,利用完人顺道将人给解决,以免泄漏出他们的恶行。”杜云飞也觉得可惜地望着父亲,好好的证据就这么没了,教人怎能不沮丧?
“我知道我当初做错了,我现在也很后悔啊!至于那名家仆,人都死了,咱们还有啥好计较的。唉!”杜伯文头疼地看着妻儿,缩着肩,接受他们的指责,全都是他的错,当初他若能冷静点就好了。
“唉!只能说含笑命苦,蒙受到不白之冤却无法洗清冤枉。”杜夫人一想到苦命的女儿,忍不住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