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孝文,她第二任丈夫的名字。”另一个男人说。
“孝文,你忘了自己的名字?”真笨!
“是啊。”我放开他的颈项,改拉住他的手,“咱们回房看电视去。”
电视卡通片真好看,我看得使劲拍手。
“孝文,你怎么都不看电视,光看着我呢?”
“因为……”
“我知道,因为我比电视好看。”孝文总是这么说。“他又是谁?”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男人。
“他是我的朋友,叫雷未央。”
我狐疑地看着这个叫雷未央的人,他对我笑着挥挥手,“嗨,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朋友?他是孝文的朋友?我全身紧张起来,坏人!孝文的朋友是坏人……
“不!”我一下子扑到孝文怀里,他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摔倒。
“怎么了?”
“孝文,你会相信我对不对?你会相信我?”我心慌地寻找他的眼睛,想看清楚,却怎么也看不清。
“相信什么?”
“我没有勾引他,我真的没有勾引他。是他抱住我,要亲我,拉我的衣服,还说我是尤什么物的。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拼命地摇头,想把泪水摇落,可是孝文看起来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我要抓住他,抓住他,求他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我相信你,相信你,你没有勾引他。好了,乖,安静下来……”他哄着我。
“不!不!你不相信我,你相信他,因为他是你的朋友。你不要我了……”我放声大哭。
那个男人叹了口气,“我正要告诉你这件事。据说费孝文有一个医生好友,经常到费家走动。一次费孝文亲眼看见好友与妻子的奸情,气得心脏病发作,送医院后不治身死。这位医生指责是费夫人勾引他,他一时把持不住才犯下大错。因为这件事,她又被费家赶出了大门。”
“事实真的如此吗?”孝文问。
“真相如何,不得而知。不过这位医生是出了名的,多次被护士和女病人指控性骚扰。几年前被叛有罪,现在还在服刑。”
“该死!”
“不,我不要你死。孝文,求你,求你别死,别死……”我抱着孝文的身子摇,哭得声嘶力竭。
“我没有死,我好好的……”
“孝文死了……死了……躺在那里……不动了……孝文……别死……”我看见孝文躺在地毯上,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动。我摇他,喊他,可他不回答我。他是不是生气了?他不相信我……再也不要我了……
周围好多声音,有一个男人皱着眉,紧紧抱住我在说什么,有几个穿白衣服的人跑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尖尖的东西。我不要他们,我要孝文!他们都是坏人!坏人!只有孝文对我好,可他不要我了……他也不要我了……
我听见一个女人在哭喊,声音好大,好大……
我的手臂一痛,周围的声音都不见了……那些人也慢慢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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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过了一段很贫穷的日子,三餐不继是常事。甚至卖过血……”
有一只手在抚模我的头发。
“因为没钱交房租被房东赶出来。走投无路的时候遇上了笪伯父,被安排进达贤工作。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差点撞上伯父的车。进达贤以后的事你应该知道了。”
“是啊,她担任总裁秘书,纯粹的花瓶角色,台下其实是总裁情妇。听说一开始还常被另一位总裁秘书兼情妇欺负。不过她很聪明,两年后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挤走了情敌。再过不久,就爬上了总裁夫人的宝座。”
“听说她还常参与公司决策……”
“是事实。她没有高学历,但很好学,又有野心。她的杀罚决断、铁面无情甚至让男人也自叹不如。她其实很有才华……”
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
“你打算……就这样下去吗?也许她永远也好不了。”
又是一阵沉默,抚着我头发的手停住了。
“你不要笑我痴,笑我傻,我也控制不了自己……”他声音听起来好苦。
“我联系了未果,她说这种案例很典型。心理上受创太深,积累的压力太多,一旦失去了控制痛苦和压力的某个关键,或是突然再受打击,就会全面崩溃。”
“是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对她大发雷霆……”接着是低低沉沉的叹息。
“不,是我的错。对不起,尉恒。”
“别说对不起。未央,我明白你是为我好,不希望我爱上不该爱的女人。只是,你们都不了解她,你、尉芳、杰尼,还有所有的人都没有看到她的内心。在内心,她只是一个没有安全感,拼命想抓住什么令自己心安的东西的小女孩罢了……”
“尉恒……”
“她总是被人出卖、被人抛弃、被人玩弄,对人她也许已经没有信任了。惟一能给她安全感的,只有金钱了。”
“尉恒,等未果回来再说,她已经是有执业资格的心理医师了……”
“不,你不明白。心理医师也许会暂时治好她,但不能永远消除她心里的阴影,不能恢复她对生活的信心。”
“难道你能做到这些?”
“也许吧,我总要试试看。”
“别傻了,尉恒。还是交给未果吧,你不是专门研究心理学的,能有什么办法?”
“给她爱,给她安全感,我相信这比最高明的心理医师都有用。”
“你真的要……你疯了!想想你们的身份,将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未央,别用这个劝阻我。”
“就算不在乎身份,但别忘了她在外面的风评多差。”
“她只是个无辜又脆弱的女人……”
“是,我很同情她,明白她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可这也改变不了她狡猾、拜金、声名狼藉的事实。这样的女人值得你爱吗?纯真可爱的女孩多得是,你为什么偏要爱一个嫁了三个丈夫的女人呢?”
“我不在乎她是纯洁得像一张白纸,还是历经沧桑,我爱的是她。未央,爱如果有条件就不是爱了。”
“你以为你是十七八岁的纯情少男啊?拜托,你已经三十岁了。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尉芳、杰尼会怎么想,还有达贤上下,还有外界,报刊杂志怎么说,这些你都不在乎吗?”
好一阵,没有任何声音。那只手把我的发丝绕在手指上又放开。
“你真是固执!”另一个声音很懊恼,“真不明白你究竟爱上她什么?她是很美,可比她美的女人也多得是。”
“她转着眼珠想诡计时,样子可爱极了;她聪明,让人觉得和她斗智,一点也不乏味;她对金钱的追逐那么执着,而且从来不掩饰;她虚伪,端庄、友善、娇媚都是伪装的,可是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善良、纯真的天性。她是个好女人,只是没有人能让她成为好女人,现实逼得她不得不变成一个坏女人。”
“你是同情她。”
“不,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世,我根本不会同情她。可是在知道她的身世之前,我就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住了。”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
“算了,你中了毒了。我劝你也没用,你打算怎么办?”
“也许把公司交给尉芳,我回美国去。”
“尉芳肯吗?她可是最讨厌她的。”
“我会说服她的。”
“别硬来。需要我帮忙就说一声。”
“谢谢。”
“朋友嘛,谢什么。”
眼泪凉凉的,泪水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
“她哭了,她流泪了。小如,你醒了吗?”我听出这是笪尉恒的声音。
“也许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