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娘娘。”慈慧恭谨道。
“哀家今日来,是听说师太近日收藏了一尊如真人一般大小的白玉观音,想开开眼界。”含笑的眸透出冷锐。
“皇后娘娘请随贫尼前往。”慈慧师太和玉蝉交换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除了部分近身侍卫和宫女人寺之外,其余全留守在寺外。
善缘寺占地极广,平日并未对一般百姓开放,寺中衣食全由宫中供养。皇后并不常来,因此这里几乎算是一处与外界隔绝的地方。
一行人走了—段路,总算来到住持房外。
“皇后娘娘请移驾人内,白玉观音供在贫尼平日清修之房。”
“你们全退到苑外守着吧!”皇后对一干侍卫和宫女道。
接着,皇后和太女走人开启的门扉,随之人内的亦只有住持师太和玉蝉。
“都准备妥当了吗?”皇后盯住慈慧和玉蝉。
“回皇后娘娘,都准备妥当了!”玉蝉回道。
“开始吧!”皇后下令。
慈慧来到玉观音之旁,朝观音手上的水瓶转了下,一道暗门无声地自观音身后滑开,出现一条石砌的通道。
“皇后娘娘请随贫尼前往!”说着,慈慧率先走人密道。
密道两旁点着火把,并不幽暗,步行约莫百步之后出现一大殿,大殿之前是一间间石室,共有十二间之多。
“全带上来吧!”皇后坐在殿上,一双冷眸在火光下迸出光芒,格外显得有些妖异。
太女沉默地立于一旁。
不多时,玉蝉由十二间石室里分别领出十二名身着白衣的少女。
“全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十二名少女依言,抬起了头让皇后逐一打量………
待她目光落在最后一名少女脸上时,不由得怔了下,旋即开口:“像!真像,是不,丁香?”
随着皇后这一句话,一旁的太女揭了面纱,回道:“回皇后娘娘,连奴婢也差点分不清呢!”宫女丁香直盯住少女瞧。
这女孩和太女几乎像足了九成半以上!
事实上,早在一个月前太女宁真便应太医预言,因急症而薨逝了!
秘葬了太女之后,一直由她扮着太女!
而皇后为了守住这个天大的秘密,在太女薨逝次日便遣人暗杀了王太医,太女的近身丫髻更尽数遭人灭口,只留下她乔扮太女,应付一干新进的宫女!
丁香并不因骄纵至极的太女薨逝而悲伤,她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迟早得随太女而去,因此她只是日复一日,等着皇后对她下手。
皇后对太女之死亦未显悲意……她欲独权的野心,众人皆知,即便太女不死,永远也只是活傀儡。
当年,皇后为了怕太女果真早夭而失植,便令宫女玉蝉出宫找寻与太女面貌相似之人为后备,更将寻来的数十名孩儿秘养在善缘寺中,然后逐年依着孩儿面貌相似度而汰杀,到如今仅余下十二人。
“她身子骨如何?”皇后目光仍未稍离,一迳儿盯住少女。
“启禀皇后娘娘,她身子骨很好。”玉蝉回答。
“可曾依哀家当年指示读书习字?”
“回皇后娘娘,这十二人都在奴婢督导下读书习字。”
皇后点点头。“做得很好!”她起身来到那少女身前。
少女在皇后凌厉的目光下退缩了,螓首低垂。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少女怯怯地抬起了头。
丙真像足了宁真……就是眼底少于份骄贵之气!
“嗯,你比宁真高了些,不过无妨,朝中近你身的人不多,”顿了顿,她停下打量的眼光,直视着少女的眼。“你可知我是何许人?”
迟疑了会儿,少女回道:“是皇后娘娘。”
闻言,皇后目光一变,直落向玉蝉。“嗓音并不十分相似!”比起丁香,此姝尚且不如!
由于玉蝉离宫已久,除了皇后年年差人送来太女的画像之外,并不知晓其嗓音如何。
此时,一旁的慈慧师太开了口:“启奏皇后娘娘,只要她少言,应当不致被人识破才是!”
皇后再次凝视着少女,心中暗暗琢磨着……
半晌之后,皇后有了决定!“由今日起,你就是太女金宁真,明白吗?”
少女怔怔地,没有回答。
皇后轻蹙起眉,目光再转向玉蝉。“她是傻的?还是怎么着?”
玉蝉连忙回道:“回皇后娘娘,她不是傻子,只是见了生,一时惊惶不知如何应对罢了!”过去十年,这些女孩儿从未见过她与慈慧师太之外的人,更遑论踏出密室一步。
“由今儿个起,你就开始教她所有宫中礼节,两个月后哀家由行宫回来,接的是太女,而不是一个见不了场面的傻女,明白吗?”
“奴婢一定不辱使命!”玉蝉自信地回答。
这丫头虽然个性沉静,却心性聪敏,一定能在两个月之内,将她教成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女子。
“启奏皇后娘娘,剩下这十一位要如何处置?”慈慧师太问道。
皇后面不改色,回道:“就照以往的方式安排!”话说完,她转身就走。
玉蝉和慈慧师太心中均明白,皇后一言已将那十一个丫头赐死。
而被选上的少女则一脸惶然,并不明白将要面对的,是怎番斗争的丑陋光景!
时光飞逝,转眼间太女宁真和皇后自行宫避暑回京已有半个年头。在宫里,没有人识破太女已非太女!
每个人关心的只有自己的荣华富贵,朝臣们擅长的也只是权力斗争和阿谀奉承而已!
少女迫于无奈,渐渐地也只有当自己是太女宁真,过着宫廷的生活。
由于当年太女年岁尚幼,不适合登基为一国之君,因此皇后决定在太女十八岁那年为太女主持登基大典,正式成为女皇。
但权力实为世上最腐败人心之物,一旦沾上之后就再也难以舍却!
皇后心底一直说自己为权力核心,真的太女崩逝之后,她更目空一切,落实傀儡政策。
渐渐地,朝中开始传出反皇后的声浪……
这一日,皇后的胞弟萧裕来到宫中——
“不是叫你近日少入宫吗?”皇后搁下手中奏摺,语气有些不悦。
萧裕陪起笑脸。“启奏娘娘,臣今日入宫是有要事相禀。”
“说!”
“听说这几日高天国派来使节,欲与咱金阳国联姻,可是真?”
“不错,确有此事。”
“娘娘可应允了?”
“哀家尚未答应和亲。”顿了下,她接口又道:“太女若要成亲,还怕咱金阳国找不到人选吗?”
“话是不错,但太女依律只能嫁给咱金阳国贵族,那么,届时娘娘的实权只怕又要落人外姓之人手中了!”萧氏一族所有的努力亦将成白费!
“难道嫁予他国之人,权力便不会外流了?”皇后冷言道。
“高天国的势力与咱们不分轩轾,难保有朝一日不会成为强敌,倒不如与其联姻,既可保住自己权力,又能免去外患,岂非良策?”
皇后没有回应,暗暗琢磨着可行性……
“太女远嫁之后,权力会回到娘娘一人手中。”
“将来呢?何人承继王位?”
“届时,娘娘可废太女,另立新君,由咱们萧氏一族承继王位。”
皇后久久无语。
萧裕见状,再次进言道:“启禀娘娘,臣对于高天国尚有一计策……”他附至皇后耳边低言。
片刻之后——
“此计固然甚妙,但只怕太女难以答应。”皇后开口。
“娘娘是太女的娘亲,动之以情,太女必难拒绝!”
皇后眸光闪了闪,没再开口。
有些事愈少人知道愈好!她并没让他知道太女为替身之事实。
数日之后
宁真依皇后之召来到了慈宁宫。
太女请安之后,皇后屏退左右,开口道:“这些日子还住得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