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皇帝以下,宦官专政,奸佞弄臣把持朝政,搞得君不君、臣不臣的,造成外部南倭北虏劫掠侵蚀,步步相逼;内部是朋比为奸,结党倾轧。偏偏庸君尚不知觉醒,导致连年天灾战祸,流寇四起,百姓饿到易子而食,人吃人的的惨剧暴动到处可闻。若不是我大清精兵入关,这场浩劫怕是无止尽地延长更伤天下百姓。”
她不要听!可他依旧滔滔不绝的说着,刺激她的耳。
“我皇朝虽然不敢比之尧舜禹汤、三皇五帝,却是比前朝更加爱惜百姓,励精图治,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试问,前朝有哪个中国皇帝比大清皇帝治理得更好的?如果只是跳出狭隘的民族意识,以全国百姓的福祉来看,我朝皇帝是不是比先朝更为人民之福?”
偏偏就有一干不识时务者先是在南方扶立伪王,后又结党成社搞所谓的反清复明,企图延续前明这个流脓烂疮、无药可医的大毒瘤。
冷绛雪不肯听。“你金人是既得利益者,自然有长串藉口让你们攻击的行为合理化!”
谤深柢固的恨意只能用时间淡化,强辩无益。玉磬轻叹,转了话题。
“不谈国家大事,谈谈我们。”
冷绛雪盯着他的双眼,不明白他怎能转瞬间眉梢眼角化成了倜傥丰采。“我跟你之间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我和妳虽未曾携手云雨,也算彻夜偎香倚玉。更何况妳这身子也早被我看个彻底、模个彻底、以你们汉人的文化,妳算是失了贞操的女人,这身子已经不算清白,除了跟我,妳别无二路。”
玉磬眉眼展笑,字语间带着轻佻。
“我宁可一死,也绝不会是你的女人!”
玉磬依旧笑吟吟的,她看见那双明澈的瞳眸中闪过一丝残忍。
“话不要说得太满,死并不是最艰难的选择。”
被他言语一激,想也不想的,她直觉出招扑向他,这一击无异以卵击石,只见玉磬轻易以手一格再反制,一拉一扯间,冷绛雪整个人被压在他的身下。
他俯视着冷绛雪。冷淡审视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
她的发乱如飞瀑流泉、眼里盈盈迷惘的流光,坚强的表情闪过的一抹脆弱打动了玉磬,一种无以名之的情绪在心头掠过,挑起了他的。
是的,他看上她了。
早在小雪夜里,湖畔亭里的初次相会。
早在尚不知晓她女儿身的事实。
“我要妳。”
冷不防听见他大胆赤果的语言,冷绛雪心头一惊。她望进那兽一般的眼,看见那饥饿的眼瞳里,投射出一个挣扎、无助的自己。
不及细想,他俯掠夺她的唇,他的吻如一阵狂风骤雨,放肆索求。
“不要……”冷绛雪左闪右躲,声音连自己听来都是如此的微弱。
玉磬的没有丝毫降温,就这么强硬霸道的显露他的。
他的体魄激昂躁烈如风火山林肆虐她的身、她的心。
排山倒海,心惊胆战。
冷绛雪开始感到惊慌、恐惧,她伸出双手奋力抵挡他的侵略,拒绝被卷入那翻腾的欲海,她不要!
她清醒的意识看见自己轻盈的升起,灵魂隔着一段距离看着玉磬对自己身体狂妄的索求,冷冷遥遥的。
她的眼宛如两潭无底黑渊,引诱他坠入。身体却僵硬如死尸,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的收手如同开始一样地突兀。
如鹰爪般的手指仍然深深扣进她的肌肤,眼里是依旧猛烈的。
他的手指僵硬,缓缓地撤离她纤细的皓腕。对于这女子,他不否认兴了一股熟悉的。
想要是一回事,但强占一个不情愿的女人又是一回事。
活了这么大,从来就是大堆女人排队争着满足他的,没有人拂逆过他的意思。想要一个女人,何必用强!
他告诉自己冷绛雪虽然貌美、性情特别,却也不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
还有,他不相信她逃得过去。从来他要的就一定会得到。但,他的意志还是受到一点摧折。
热度稍降,他退开身子。
他……竟饶过了她?冷绛雪的眼神有不解,表情戒慎而警醒。
本以为今日清白不保,谁知峰回路转。
他为她披上衣裳。红色舞袍已经残破不堪,仅着中衣,长发披泄而下,一身雪白衬得她整个人更为荏弱。
假象。
他可不会忘记她狙击醇亲王的那股强烈杀气,这女人可是个刺客哪。
“我不勉强妳,咱们有得是时间,我会等到妳心甘情愿。”
冷绛雪木着脸。“永远不可能。”
野兽的光敛去,他又回复惯常的从容自若。“冲着妳这句话,咱们就来赌一次。妳,终有一天会心甘情愿成为我的人。”
冷绛雪脸上的冷意总教他不甚称意,宛若波澜不兴的湖泊,可他偏偏要搅翻这一池春水,掀起汹涌巨浪。
“我不会是你豢养的宠物。”她嘶声道。
“妳当然不是。”他点头,笑容可掬。“妳将会是我宠爱的女人。瞧,我们俩算是交换过信物呢。”他指着挂在她颈上的玺戒。
“信物?”顺着他眼光低头看见自己颈项上的东西,她表情怔住。不及细想,她一把拉掉颈上的玺戒。“谁希罕你这捞什子的东西,我不要!”
说完,手一举作势欲往地上摔去--
玉磬身手快得在一眨眼工夫人已经欺近,左手紧紧箝住她的拳。
“仔细妳的举动!”玉颜转为厉色。“我可不是那种受攻击不会反击的男人,即使对方是个女人!在妳要摔玉戒前最好三思,我的信物不容许别人作践糟蹋,妳若轻贱它,就等着承担后果。明白吗?”
冷绛雪第一次窥见他风流袖里的铁腕,她潜意识一直感受到的黑暗面威胁,如今见着果然骇人。
她只能点点头。
得到她的承诺,他松手,厉色稍敛,收回了玺戒。
“为了让妳安心疗养,我暂时拘了妳的内力,所以不要胡思乱想,只管安心养伤。”他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第三章
“主人,妳醒啦?”
半昧半醒间,一个活泼轻快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主人……这声音……在唤谁?
费力抬起沉重的眼皮,迎面就照见一张陌生的笑脸。
绛雪抬眼,只见一个发梳双髻的清秀女孩立在她的榻前。女孩约莫二八年华,玲珑俏丽,两只杏眼翦水一般荡漾,一身粉色对襟短袄,笑吟吟地入了绛雪的视线。
“妳一定饿了吧?燕儿刚熬了粥,正在炉上热着,这就去给妳端来趁热吃正好。”
绛雪以手支起身。“妳是……”
她近身扶住绛雪,“奴婢唤作燕儿,是王爷派来伺候小姐的。爷心细,知道小姐正病着,所以差奴婢来小姐身边照应小姐的饮食起居。”
“照应?”绛雪的表情冷冷的。“照应是假,监视我是真吧。”
话一出口,绛雪就后悔了。
只见燕儿的表情像是挨了一记闷棍,她开朗的笑容消失,眼泪扑簌簌滑下。
咚的一声,她跪倒在地上。“小姐,燕儿受爷所托是心甘情愿的服侍小姐,爷说小姐就是奴婢的天,小姐要奴婢往东,奴婢绝不能往西。就算小姐妳要奴婢去死,奴婢也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妳是我的主人啊!燕儿就算有天大的胆也不敢监视小姐啊!”
“妳起来。”
“奴婢不起来。”小丫头年纪轻轻,但脾气却很倔。“小姐不相信奴婢,奴婢有负爷的托付,奴婢宁可一死谢罪!”
“谁要妳死了?”
燕儿泪汪汪的仰头看着绛雪。
“谢谢妳的美意。只是我这人不爱人伺候,妳就这样回妳的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