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经很好啊,里头说了很多道理。”桑芙然温甜一笑,浑身散发出来的柔和气质,令人感到舒畅。
“好什么?你可别看著看著,半路就给我出家去啊。”靳以臣摇摇头。
“那倒也不坏。”桑芙然灿灿一笑,温润的黑眸里却有一点认真。
“不行,这种危害青少年的十八禁读物要没收。”愈看愈危险!靳以臣认真盯了她半晌,抽走她手里的佛经。“我待会去纪衣寻房里,捞个两本梦幻言情小说给你看。”
“不用了。”她摇摇头。
“不喜欢?那我找火辣一点的好了。有几本还真是……啧啧,极品啊。”靳以臣一面说,一面啧啧有声的称赞著。
“真的不用了。”桑芙然忍不住笑出来。
“你啊,老是看这些怪书,人又轻飘飘的,好像随时要成仙。”两年下来,这个芙然也没长几两肉,还是单薄的像风一起就会被吹跑的模样。靳以臣宠溺地模模她的发。“一点黑道文至尊之女的气魄都没有,你偶尔也学学纪衣寻那个小太妹,有点火气也不坏。”
“靳以臣,你在这里干嘛?”冷漠的嗓音扬起,一双阴沈的眸瞪视著两人太过亲匿的距离。
罢结束参加科展回来的秦练堂,风尘仆仆回到“冬居”,马上就看见令人不快的景象。
饼了变声期,秦练堂的声音变得相当低沉,原本俊挺的身材更加高大,已然有男人的雏形。
“唷!秦小弟,好久不见啊。”靳以臣眉一扬,斯文的脸上带著戏谑。“别这么凶巴巴的表情嘛。我难得回来,不过是想找芙然妹子聊聊天。要是你觉得吃亏,也可以上‘夏居’找纪衣寻聊天。要不,我老妹爱死你了,你去找她也不错。”
“不、必。”他轻嗤著。
靳以臣还想调侃他,外头一声令人头痛的呼唤让他来不及开口,就被打断。
“靳……以……臣!快滚出来!老娘今天要你输得心服口服!”比起桑芙然的沉静,外头纪衣寻豪气万千的喊话显得毫无长进。
“扫兴,真扫兴。”那家伙难道不能多像女人一点吗?靳以臣没辙的猛摇头。“芙然妹子,怎么办?我愈来愈喜欢你了,到时候申请大学的时候,来念台南的大学,让靳大哥照顾你吧。”
“靳以臣。”冷眼旁观的眸光更加寒冽。
“秦小弟,多少也叫声靳大哥吧,你芙然姐姐这么有气质,你怎么一点也没被潜移默化。”靳以臣还是笑得很愉快,刻意刺激著。
“她不是我姐姐。”秦练堂冷声警告。
从来不是,以后也不会是。甚至,现在连“学姐”都不是了,早在两年前,他就通过升级检定,和她成为同级生。
扁看秦练堂阴森的眸光,桑芙然就知道他又对这个敏感的话题发怒了。
真像个小孩子!她忍不住在心里轻叹。这两年,只要有人提到他年龄比她小,他总是一副要找人算帐的样子。
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桑芙然巧妙地将话题转开。“靳大哥,衣寻姐好像往主屋走去了。”
“糟糕、糟糕。”可别又让秦伯伯见到在他看照之下的女儿,变成那副德行,那对他名誉有损哪。靳以臣连忙起身,把佛经塞还给她。“佛经还你,别再看了,到时候出家当尼姑,靳大哥会很伤心的!我走啦。”
靳以臣潇洒摆手,翻过矮树丛,迅速离开,只是随著发光体的远去,仿佛阳光陡然被乌云遮蔽,暗黑了一角。
微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气质阴沈的少年打破了沉默,状似不经心地瞥向屋廊下那抹从容娇柔的身影,目光却就此深深锁住,再难移开。
“又看佛经?”问话的人,嗓音里藏著不悦。
两年前,桑芙然因为听闻好友死亡的误报,生了一场大病。
病后,淡漠无欲的性子益发严重,原本大半柜子的诗集渐渐被佛书取代,整个人轻灵得只剩半缕魂魄。
“嗯。”察觉他的不快,桑芙然收拢佛书,抱入怀中。“科展还顺利吗?”
“你说呢?”带著不容质疑的骄傲,他淡答著。
桑芙然笑笑,知道他又替学校拿下了好成绩,忽然想起什么。“这几天又有你的情书,我去拿给你。”
“不用了。”尧练堂幽黑的眸光觑了眼她略微苍白的脸,淡淡喊住正欲起身的她。“都丢了吧。”
“你不喜欢情书吗?”她问,眼底是清澈温润的不解。“她们很认真写的,你看一看也是好的。”
他没回答,只是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这表示要看吗?桑芙然想著,才站起身,熟悉的疼痛蓦地袭来,她忍不住按著月复部,蹲子,脸上泛起疼痛的表情。
“你怎么了?”紧张的神色闪过,他踏前几步,思绪一闪,随即蹙起眉。“你月经来了吗?”
他正经严肃、不闪不避的问话,让桑芙然脸蛋乍红,垂下羞赧的面容,微微点头,尴尬欲死。
“你没吃止痛药吗?”他问。
她较为晚熟,直到国三升高一的暑假,才有了初次经期,之后每次都是这么痛不欲生的惨法,因此他也就记住了她来潮的日子。
“忘了。”早上醒来的时候明明不痛了。阵阵痉挛令她咬著下唇,迸出淡不可闻的字句,羞不可遏,只盼他快快离开,别再问这种问题。
天哪!他明明比自己小一岁,还属于青涩少年的阶段,这时候的男生对这种事情全都抱著暧昧的态度,只有他,敢这么大刺刺的问,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
想起自己头一次来经的时候,不但是他替她买卫生用品,也是他押著几乎要痛昏的她去看医生、拿药……这种令人尴尬的经验,还真不是每个女生会有的。
尤其两人一起进妇产科的时候,挂号小姐还以为他们俩偷偷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专程来“处理后果”的。
脑海里飘过令人羞愧欲绝的诸多回忆,桑芙然的脸垂得更低了。
忽地,身子一轻,一阵专属于他的清爽味道袭入鼻间,她才错愕的发现他竟拦腰抱起了她,意识到这贴,她本能地攀住了他的颈项。
“你……你不用抱我,我会走,我……我还可以走。”脸上的温度滚烫得几乎要冒烟了,她难得结结巴巴起来,模样也失了平日的沉静,纯粹像个羞怯的少女。
秦练堂垂下长睫,淡扫了羞赧低头的她一眼,眸光竟有一丝淡淡的满意。
只有在这时候,她才像是真实存在著。
一路抱她进房,表情依旧冷漠难测,举止却异常轻柔地将她放置床上。
“热水袋呢?”他淡声问著。
“在……在浴室。”因疼痛而蜷缩著身子,她仍分神拉起被单,密密将自己罩住,由薄被中闷闷吐出答案。
就算是亲弟弟,也不会这么无微不至的“伺候”姐姐吧。她苦笑著想。
自从两年前,误以为汐月发生意外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虽然说话、表情都还是冷冷淡淡,却明显对她友善许多。
或许这就是日久生情。
相处久了,他尽避嘴巴上不承认,心里却已经把她当成亲姐姐看待。
就像浩邦一样。
她想著,心头暖暖的,偷偷笑了。
※※※
放学后的圣乔诺中学,除了几个社团还在活动外,校园内冷冷清清的。
下课后的桑芙然没有直接回家,坐在体育馆后门外的阶梯上,默默背著英文单字,如同过去两年一样,等待秦练堂练球结束。
为了避免校内女生干扰球员练习,只要是篮球队的练习时间,体育馆向来禁止
对外开放,虽然球队教练一度愿意破例允许桑芙然进馆内等待,不过她仍是笑著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