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柔直驶的车子,陡地回转。看了他一眼,他正闭目休息,仍可感觉她准备违抗他的命令送他去医院。
他胸口的血持续漫流,神色益发死白。
“为什么巫糖香对你那么重要?”羽柔咬牙询问。
聂靖天没有说话,只微微勾笑。
“我爱你十年了,为什么会输给她?”羽柔抹拭溃堤的泪。
疲累地无力回答,聂靖天在心底轻叹。
爱,就是爱上了,并无所谓的先来后到之说。更何况,他也从未爱过羽柔……
“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付出那么多,你从未回头看我一眼?对你而言,我只是你发泄寂寞的对象吗?我对你的爱,绝不输给巫糖香,为什么你不能在乎我一点?”羽柔精致的容颜上,有着哭花了的妆、血渍,还有滚烫的泪水、。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你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把我摒弃在外。”
聂靖天蜷起拳头,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液。
爱情能施舍吗?对他而言,他做不到。他的心很小,只够容纳巫糖香一人。
“就算你没有爱过我,可不可以把我放在心上,就算是一秒钟也好……”她好恨、好恨巫糖香夺走了他。
红色跑车一路狂飙,巫家终于出现眼前。倏地,羽柔脚踩刹车,跑车停在巫家大门前。
聂靖天睁眼,拉拢黑色皮衣遮住泛流的血红。
“对不起……”费力下车前,他嘴唇微微掀起。
羽柔看着他渐远的背影,泪水灼心,趴在方向盘上痛哭起来。
她听到了,很轻很轻的声音,却有真诚重量,揪得她肝肠寸断。
为什么她掏心付出的爱从未有一丝一毫的回报……
胸口炽烈的疼,比不上一颗想念灼人的心。脚步沉重地迈进巫家,勉强自己咧开她所熟悉的笑容。
“阿不拉”见到聂靖天,摇着尾巴亲切地磨蹭他的脚跟。提不起力气,随意牵动嘴角当作打招呼。
站在庭外感觉出内厅热闹忙碌的气息,尖锐笑声在他渐而浑浊的脑袋成了一项折磨。
轻晃沉重的脑袋,眨着迷蒙的视线。
“咦?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啊?居然穿黑色皮衣来迎娶?”巫艳儿首先发现立在门口的男子。
她不满的抱怨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纷纷投以目光。
巫蝶衣婉柔一笑,步上前。“你终于来啦?!虽然迟了四十分钟,不过我想不碍事的。”
靶觉胸口热烫的液体不断地涌出,下意识将皮衣缩得更紧,聂靖天撑起笑脸。“香香呢?”
虚弱的声音,少了气势,巫蝶衣没有注意到,正准备开口就被某个妇人没礼貌地拉走。
“就你一人来?还一副什么都没准备的模样?”巫艳儿指尖想戳却不敢戳地在空中乱晃。“你是来退婚的啊?”
聂靖天微微瞪她一眼,兀自踩着蹒跚的步伐上楼。
“瞪什么?比凶谁不会啊!”巫艳儿对着他背影猛挥空拳。
哼!目送着他背影,眼光不意地瞧见——
咦?怎么“阿不拉”走过的地方,斑斑血渍蹄印,它受伤了吗?巫艳儿狐疑地上前查探猪蹄,细喃:“没有伤口啊,怪了,这血哪来的呀?”
聂靖天敛紧眉,轻推开房门。
巫糖香身着削肩白纱新娘礼服,眼儿瞬也不瞬地盯着挂钟,等了一夜,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此刻早已过了约定时间,他仍未出现,难道他反悔了,决意回去组织,丢下她一人?
凌晨的低喃声,这时才悄悄溜回脑海,她恍然大悟,哭肿的眼眶再度红了起来。他早搁下歉意,是她自己不识相,还期盼自己能改变他什么……
想不到自己执意的信任,却又换来他狠心的欺骗。
沉痛的哀伤狂涌上她心扉,当不成新娘,哭了也无所谓吉不吉利了吧?!
终于见到她了!聂靖天宽心肆笑,拖着疲乏的脚步伫立在她身后。
“小肉饼。”属于她的气味,沁入心肺。
巫糖香听见叫唤声,缓缓回身。“你……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哭了?”无声说道,嘴角弯起她熟悉的唇型。
“我以为你丢下我了……以为你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巫糖香垂下眼眸。
“我会……永远赖在你身边不走。”一样无声的宣示。
巫糖香轻咬女敕唇,掀起长眸,朵朵泪花绽放。
“今天……你很美。”
她踮脚倾听,才听得清楚。
“那以前都不美喽?”她抹去泪水,嘟嘴佯装抱怨。
聂靖天俯身,冰冷的唇印上她。
“你怎么啦?今天怪怪的。”
巫糖香双手置上结实胸膛,温热湿意染上掌心,疑惑不解地翻掌查看,刺眼艳红映入眼帘。
“聂……”
“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对不起……得错过时间。”
聂靖天牵动唇畔,合眼压上娇躯。
“聂?”担忧的泪水迅速落下。
湿润的液体,曲折绵延缠上巫糖香,雪白婚纱染上朵朵诡艳血红。
“聂……”
螫心哭喊贯穿巫家上下。
缘结
“聂,感觉到宝宝的存在了吗?”
“警告你喔,快醒来。不然,我就带着宝宝下嫁他人。”
巫糖香拉过大掌覆上自己的月复部,轻声对昏迷中的男子说话。
“该死的,再不醒我就带‘阿不拉’来轻薄你。”小小头颅紧靠在他颈边。
“聂……”丝丝哽咽,“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好爱你?我不准你离开我,不准不准,听到没?”
两天前聂靖天被送进医院,一度失血过多,情况危急。极力抢救十多个小时,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
她差点就永远失去他了……
粉唇在他颊边轻刷而过,泪,沁入棉枕。
“医生不是说月兑离危险期了吗?干吗这么徘恻缠绵呀——”巫艳儿清脆话声扬起。
“别闹她了。”巫蝶衣轻敲她额一记。
“香香,累了吧,要不要先回家休息?我们帮你照顾他。”巫蝶衣抚上她肩头。
“不用了。”巫糖香感谢地笑笑。
“她又来了。”
“谁又来啦?”巫蝶衣问着头在门外乱晃的巫艳儿。
“聂靖天的姘头啊。”
巫糖香肩一缩,凝重面容看不出心思。
“什么姘头,你这丫头说话老是这样。”巫蝶衣挤眉,作样抡起秀拳。
“难道是婬妇?这样聂靖天就变成奸夫了耶。”杏眸佯装无辜,一闪一闪。
“我出去一下。”不理会她们的打闹,巫糖香轻声交代。
担忧地望着她的背影,巫蝶衣怒眼责备冶艳美人。“你收敛点,你看不出香香心情不好吗?”
“喔。”巫艳儿皮皮一笑。
巫糖香在走廊上停下。“出来吧。”
娇艳女子从楼梯间走出,神色清冷。
“进去看看他吧。”巫糖香柔柔地说道。
羽柔冷睨她,没有回应。
“每天都守在门外,却不肯进去看看他?”巫糖香叹笑。
羽柔是深爱着聂靖天的。当聂靖天在手术房与死神搏斗时,她的身影总悄悄地躲在一角,不曾远离。一脸傲然不在乎,但来回的碎步声却泄漏出她的焦急。
得知聂靖天月兑离危险期后,她仍驻守在病房外,却不曾进病房探望一眼。
“聂很幸运。”巫糖香坐上椅子。
羽柔悲恨地瞪向她。“不必跟我炫耀。”
“我没有炫耀。”巫糖香主动拉着她强迫落坐身旁,“坐下,我们聊聊。”
“别以为靖天为了你背离主子,你就嚣张的不可一世。”羽柔打掉她的手,修饰完美的指甲不小心划破巫糖香的肌肤。
巫糖香傻傻看着手上的血痕。“我不知道他背叛组织会有这下场……若知道的话,我不会……”
“不会怎样?若你早知道逼迫他做决定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那你该选择亲生大姐还是亲密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