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就领教了这个小女子打断牙齿和血吞、比大男人更硬汉的作风,也从此打消了追她的念头。
见眼前的是瑀咬着唇点点头,也不知真的听进与否?
程朗文再次叹气,知道这个好友有多骄傲,“我明天就要离开台湾,没办法再帮你了,这样可以吗?”
“嗯!”是瑀重重地、泄愤似的咬断嘴里的薯条。
反正被那臭男人识破了,程朗文在不在已经不是问题!
臭石易吃定了她现在无力挣扎,就是要这么死缠着她不放,但可别以为她就会这样屈服了,还早得很呢!她迟早会想到办法摆月兑这个对她不利的局面!
思索间,她的视线落向了速食店的招牌,一幕幕广告画面忽然在她眼前飞扫而过。
“怎么了?”程朗文真担心这个好友是被前夫给逼疯了。
“我想到办法了。”是瑀移回目光,那双美眸突地一阵闪烁,没来由的令他一阵瑟缩。
“臭石易如果真的以为我会这样就屈服的话,那他就大锗特错了!”
***
三天了!石易竟然关在房里整整三天了!
原先他还会咆哮要石侃滚出去,后来就静悄悄的,再也没有一丝声息。
眼看又要日正当中,石侃再也不打算忍耐下去了!
“我数到三!”他对门内的隐形人吼道,“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破门进去了!”
数了一二三,他甚至还给了石易二又二分之一秒的机会,门里还是悄无声响。
石侃毫不迟疑端开那扇实心的柚木房门。
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破掉的门板发出垂危的“吱嘎”声,深色的帘幕则将光线隔绝在屋外。
全然的黑暗中,一个颀长的身影蜷缩在凌乱的被单里,地板四周则被一堆空掉的酒瓶占据。
石侃“刷”地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屋内,跟着掀开被单,让大哥那张比僵尸更苍白的脸孔暴露在阳光下。
石易表情痛苦的更加蜷缩成一团,试看捉回被单遮挡刺眼的光线。
“起来!”石侃干脆将棉被丢到地上。“为了一个女人醉生梦死,你真他妈的够有出息!”
躲不开刺眼的光线,再加上石侃喃喃不停的咒骂,昏沉的石易终于张开一只充满血丝的眼睛,但很快又闭了回去;混沌的脑袋却已经清醒。
是了!他想起来了!从他见到是瑀那个什么捞什子男友,他就鸵鸟的把自己泡在酒精里,试图麻痹不停在全身蔓延的妒忌和心痛!
可是,显然效果不彰!
痛苦的申吟从石易干哑的喉咙里窜出,而他脑子里的酒精程度大概可以煮好几锅烧酒鸡。
“我真不朋白!”石侃不满又懊恼的声音由大哥脑袋上方传来,“你究竟看上那女人哪一点?”
即使石易不是第一次这么颓废不振,可他就是看不惯一个大男人为了女人要死不活的样子1
石易艰难的牵起一抹苦笑,沙哑的声音像被沙纸磨过,“我就是爱她!”
他就是爱那个发起脾气来比火山爆发还恐怖的女人!
爱她大刺刺的,一点也不像女人的模样!
爱她穿起裙子却大步向前走的豪气!
爱她那股比男人更男人的跋扈和傲气!
包爱她唯一在他面前才会展现的脆弱小女人样儿!
他爱她!
在他们相遇的第一秒、第一眼!他甚至那时候就已相信那是他们今生就注定好的缘分!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加速离开高氏的理由了,因为他的嫉忿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他紧握的拳头只怕会伤害那个无辜的路人甲!
即使他心知肚明程朗文只是个冒牌货,甚至早预料到是瑀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打击他,要他知难而退,却怎么就是压不住他心头那股烈火熊熊的嫉妒!
猛然察觉他至今仍无法松开的拳头,石易不禁痛苦的再次发出申吟。
懊死!他真的爱惨了那个女人了!
“滚出去!”他对石侃低声咆哮,心想他需要更多的酒精、更长的时间来恢复才行。.
最起码,再次出现在是瑀面前时,他必须要有微笑的自信。
“该滚出去的人是你才对!”石侃毫不同情的揪起像团泥一样虚软的大哥。“糜烂三天已经够了!你要是再不刮干净你满脸的胡碴,洗去一身的酒味,乖乖去学校教课,我就打电话告诉爸妈是瑀有了你的孩子!”
“你敢——等等!你说什么?!三天?!”石易发黯的眼神猛地亮如火炬,换他扯住石侃的衣领,不信的瞪视弟弟,“你说我关了三天?!”
石侃伸手指向他身后的日历钟,意思是你不会自己看吗?
转身望见墙上的日期,石易猛然发出一声诅咒,连忙松开石侃,弹起身冲进一旁的浴室。
什么都可以不顾,就是今天的产检他不能不去!
他可是孩子的爸爸啊!这个位置谁也不能取代的!
***
“明治五年、明治六年……你瞧!就是少了第八年!”
望着石易对着一堆日本古币叹息,是瑀忍不住好奇,“明治八年很稀奇吗?”
‘嗯!一枚明治八年就抵得上这一堆古币的价值了,所以收集日本古币的人都视若珍宝,只要是行家都不愿割爱。”
“晤!这么珍贵的东西,那你一定很想要了?”
石易竟然摇头,“我已经拥有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了。”
“矣?”她挑起眉。
“就是你啊!傻瓜!”他露出深刻的酒窝,将她扑倒在一堆古币中,深情款款的笑道,“你就是我生命中的明治八年!”
说完这句话,石易激情的吻她,在一堆古币上跟她,不断喘息的告诉她她就是他的明治八年。
事后,两个人身上都印满了日本天皇的人头,还彼此相互取笑了好久。
后来是瑀透过有日本古董商亲戚的程朗文,执意找到明治八年的古币送给石易,却没料到不过三天,世事竟如此多变……
往事一幕幕掠过眼前,是瑀怔怔望着手中的龙银,牵起一抹苦笑,想起程朗文说的——
本来是想当你的结婚礼物的,看来却变成离婚礼物了。
真讽刺啊!
就像石易说她就是他生命中的明治八年一样……
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会变质的,人会变老、山盟海誓会褪色,当然爱情也会悄然远去。
有人说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原来也可以说成不是不变,只是时候未到。
是瑀眼中溢出讥讽,握紧了手中的龙银,告诉自己像石易那样花言巧语的男人,她的确是该彻彻底底死心,可是这三天来,她却怎么也无法不转头探向窗外,更控制不了想竖起耳朵倾听电梯门是否开启的冲动。
可恶!她真是傻!
明明迫不及待想摆月兑那个奥男人,却又莫名盼着他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三天了啊!他竟然整整消失三天了!
程朗文还说他爱她呢!这么一点儿小小的打击就让他受不住了吗?
可恶!今天是要去产检的日子耶!他要是再不出现,她一定让他难看!
不!他要是出现,才要让他更难看才对!
不!好像也不对……哎呀!懊死!反正不管怎么样,她要照计划行事,都不让他好过就对了!
理智和感情纠结的矛盾让是瑀紧紧咬住了唇,根本无心在桌上的公文,手心紧握的龙银也几乎汗湿。
这一切不安和矛盾都落入了子宁的眼中,程朗文把三天前的事统统都告诉她了,在临走前还交代她必要的话,为了让他们两人复合,就算踹他们一脚也无妨!
子宁叹口气,偷偷瞄了眼腕表,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提醒石易,未料外头的电梯门已传来开启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