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信任你就不会嫁给你了。噢,派特,你的确明白这件事对我有多重要吧?”
他吻她的前额后才回答。“嗯,我明白。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任何事!”
“等你的朋友到达后,你会再度展露笑颜。”
她微微一笑。“保证。”她伸臂搂住他的腰。他们相拥姑了好久。他试着给她时间恢复镇静,她则试着记住见到长老时该说的话。
一位手饱满篮脏衣的妇人停下匆匆的脚步,向这对恩爱的夫妻微微一笑。
派特和嘉琳的确是漂亮的一对。他黑她白,两人都很高挑。派特只有站在哥哥身旁时才显得小,因为麦氏新任族长比他的六英尺更高上好几英寸。木过派特的肩膀和他的一样宽,而且有同样的深棕色头发。他灰色的眼睛比依恩的较深,而他英俊的脸上也没有那么多战争的疤痕。
嘉琳的苗条和她丈夫的雄健相互辉映。她有一双笑起来时派特发誓会闪出金光的漂亮棕眸。她的头发也是她的财富,它长及腰,棕红的光泽一泻而下。
一开始派特是为她的外表所吸引,因为他是个讲究美色的男人,而她是个上好的征服目标。但真正令他着迷的是她的聪明巧思。她对生命的看法是如此的卓然,对于每种新事物都用燃烧的热情去体验。她做事从不打折扣,包括她对他的爱。
派特感觉到怀中的她在轻颤,决定还是尽快把事情解决。“进去吧,亲亲。他们在等我们。”
她深吸一口气,站离他的身体走了进去。他急急赶上前走在她身旁。
他们到达通往大厅的台阶时,她突然偎向丈夫的体例低声说:“你堂弟狄文说,依恩生气时,他的疤痕会使人心跳停止。我们真的不能使他生气,派特。好吗?”
由于她说得如此严肃又如此忧虑,派特没有笑出声音,但是他决定一旦她舒服些,他一定要找个方法帮她克服这种恐惧。依恩很容易成为夸大故事的主角。除了必须下令,他很少和女人说话,而他严肃的态度经常被误认为生气。狄文知道多数女人都怕依恩,而他不时以挑起那种恐惧为乐。
现在他哥哥又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吓倒了嘉琳。他独个地站在壁炉前,双臂抱在胸前面对他们。他的姿势悠闲,锐利的灰眸却一点也不松弛。微蹩的眉峰令他身后的炉火显得清冷无光。
嘉琳正要步下台阶,正巧看到大厅那头的依恩。她的脚步为之一乱。幸亏派特及时抓住了她。
依恩注意到她的恐惧,他认为她是害怕长老。他转向长老们所坐的左侧,示意葛罕开始。这场不可避免的战斗越早结束,他的弟媳妇可以越早平服她的恐惧。
长老们全瞪着她,五个人的体型像座楼梯。年纪最长的文生也是最矮的一个,他和他们的代言人葛罕坐在两头,中间是邓肯、吉费和欧文。
每位长老的头发都掺着几许银丝,而他们身上的疤痕足够塞满城堡的墙隙。嘉琳将注意力集中在葛罕身上。这位代言人的眼角有许多皱纹,而她很想相信那些线条是他多年微笑的结果。如此他才可能了解她的问题。
“你的丈夫告诉我们~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嘉琳。”葛罕开口说道。“我们真的很难相信。”
代言人点着头强调他最后一句,接着停顿下来。她不知道是否应该现在开口或等下去。她抬头看看派特,收到他鼓励的点头后说:“我丈夫说的是实话。”
其它四位长老一致地皱起眉头。葛罕微微一笑,用温柔的声音问:“说说你坚持丈夫遵守这项承诺的原因。”
嘉琳知道他故意用“坚持”这两个字表示侮辱。“我是个女人,绝不会‘坚持’丈夫去做任何事。我只会要求,而现在我要求派特的诺言得到尊重。”
“那好,”葛罕让步道。他的声音仍然滑顺。“你不是坚持,只是要求。现在我要你向长老会议解释你会做出如此狂妄要求的原因。”
嘉琳全身一僵。什么狂妄?她深吸一口气求取镇静。“在我嫁给派特之前,我要求他答应,一旦我有孕待产,要将我最好的朋友茱丽小姐接来我身边。现在产期将至。派特曾同意我的请求,而我们都想尽快实现这项承诺。”
梆罕的表情显示他对她的解释并不全然满意。他清清喉咙说:“茱丽小姐是英格兰人,你对此一事实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一点也不,大人。”
“你相信维持这项承诺比她会引起的纷乱更重要?你刻意要扰乱我们的生活?”
嘉琳摇摇头。“我绝不会刻意做这种事。”
梆罕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猜他是以为他有办法逼她放弃这件事。他的下句话证实了她的猜测。“我从来不相信我们的姑娘会制造出这种纷乱。现在她会忘掉……”
她不敢让他说完。“茱丽小姐不会制造任何纷乱。”
梆罕的肩倏地垂下。改变嘉琳的心意毕竟不那么简单,他皱着眉转向她。“姑娘,我们一向不欢迎英格兰人,”他宣布。“这个女人必须和我们一同进食……”
一个拳头砰地敲上桌面,发脾气的是吉费。只见他瞪了葛罕一眼,继而用缓慢粗厦的声音说:“派特的女人做出这种要求有辱麦氏一族的名声。”
眼泪冒上嘉琳的眼睛。她可以感觉到心内一阵惊慌,她想不出合理的辩驳。
派特向前站在妻子前面。他的声音透着愤怒:“吉费,你可以对我表示你的不悦,但不能在我的妻子面前大呼小叫。”
嘉琳自丈夫身后偷限查看吉费对这项要求的反应。吉费点点头。接着葛罕挥手要大家肃静,他将注意力转向嘉琳。“我再一次问你,你是否想扰乱我们的生活?”
她不愿懦弱地躲在后面,走上前站在派特身旁才回答:“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认为茱丽小姐会引出任何纷乱。她是个心地善良的温柔女人。”
梆罕闭上眼。终于再开口时,他的声音中隐约透着好笑。“嘉琳,我们并不很喜欢英格兰人。和我们住了这些年你应当已经注意到了。”
“她是在边界长大,”吉费提醒他们的代言人。“她或许不懂。”
梆罕同意地点点头,眼睛突然一亮。他转向同伴,低声对他们说些什么,其它四名长老则点头表示同意。
嘉琳觉得惊慌。从葛罕的表情,她猜得到他已找到否决她的要求的方法。
派特显然得到相同的推断。他的面庞因气愤而郁闷,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她抓住他的手,她知道丈夫绝对有诚意遵守承诺,但是她不要他受到长老的制裁。甚至对一个像派待这般骄傲而健壮的男人,那种惩罚也太过严厉,而其中的羞辱更不是他所能忍受的。
她捏捏他的手。“你们要以因为我无知,所以你们有责任代我决定什么对我最好,是吗?”
梆罕讶异她居然聪明地猜到了他的心思。他正要回答她的挑舋时,派特出声了。“不,葛罕不会决定什么对你最好。那会是对我的侮辱,老婆。”
会议代言人瞪视派特良久,继而用严厉的声音命令:“派特,你必须遵守本会议的决定。”
“麦家人许下承诺就必须遵守。”
依恩宏亮的声音充满整个大厅。每个人都转头看他。依恩的目光集中在议会代表身上。“不要混淆这件事,”他放声说。“派特答应了他的女人,事情就得实现。”
几分钟内没人说一个字。接着吉费站起来。“你只是顾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