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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情 第42页

作者:茱丽·嘉伍德

“我才刚开始制造麻烦,季明。等大功告成时,糖厂将归员工所有,你们兄弟俩将沦落街头,我保证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临。”塞奥说。

“现在你想放下球棒了吗?”诺亚问那个彪形大汉。

“呸!我在用过之前绝不会放下这根球棒。对不对,葛先生?”

“对,欢欢。”

塞奥大笑。“欢欢?”

“这世上无奇不有。”诺亚说。

“我要用这根球棒打断布塞奥的腿,我也会用它来修理你。”他对诺亚说。“你最好别再嘲笑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诺亚现在戒备地注意着第三个男人。他几乎和那个彪形大汉一样高,但身材瘦削结实,生着一对招风耳。两个打手看来都像街头混混,但依诺亚之见,招风耳才是真正的威胁。他的身上可能藏着枪。没错,他才是他该提防的人。他显然是葛季明的后备方案,以防万一欢欢任务失败。

欢欢不停地用球棒握柄拍打手心,拍击声让诺亚听得心烦。

“把球棒放下。”诺亚再次命令。

“在我打断几根骨头前休想。”

诺亚突然露出笑容,一副中了乐透头彩的模样。“嘿,塞奥,你知道吗?”

“什么?”

“我会把欢欢的话称为恐吓。你说是不是恐吓?我是说,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因为你是司法部检察官,而我只是小小的联邦调查局探员。那些话是恐吓,对不对?”

塞奥很清楚诺亚在玩什么把戏。他在让那三个人知道他们身分,以免他们在被关押起来时说未获告知。

“对啊,我会说它们确实是恐吓。”

“听着,自作聪明的家伙。”季明对诺亚说。“你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否则我连你一起修理。”他用粗短的手指戳着诺亚面前的空气。

诺亚不理睬他。“也许我们应该让他们其中一个揍我们,”他向塞奥建议。“那样上了法庭会更有说服力。”

“我不用挨揍就能使案子成立,除非你想挨揍。”

“不,我不想挨揍。我只是说──”

“臭小子,你以为这是在玩游戏吗?”季明咆哮,再往前一步,用手指去戳诺亚的肩膀。“当心我撕烂你脸上自鸣得意的笑容,畜──”

他没有机会把话说完。诺亚的速度像闪电,季明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但话说回来,他想眨眼也不可能。他惊叫一声,然后动也不动地圆睁着一只眼睛瞪着诺亚。他的另一只眼睛被诺亚的枪口紧抵着。

“你刚刚要说什么?”诺亚轻声问。

“没……没什么。”季明结结巴巴地说。

欢欢高举手臂挥动球棒,招风耳转身把手伸到外套里。

猎枪上膛的响亮卡嚓声在酒吧里回响。那个声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诺亚继续用枪抵着季明的眼睛,回头瞥了一眼。米雪靠在吧台边,手里的猎枪瞄准招风耳。塞奥欺身过去夺走招风耳腰际的手枪,然后望向米雪。

“我叫妳到厨房里去。”

“我听到了。”

招风耳企图夺回他的枪。“我那把枪是有执照的,还给我。”

“说那种话真是愚蠢。”塞奥咕哝。招风耳扑上来,塞奥转身用两个指节斜击招风耳的喉结下方。招风耳朝后打转,塞奥趁他转身时朝他的颈背又劈了一下。招风耳昏倒在地。“我受不了愚蠢的人。”

“听到了。”诺亚说。“季明,如果欢欢不立刻放下球棒,那么我只好开枪了。”

“照做,欢欢。”

“但是,葛先生,你说过──”

“别管我说过什么。放下球棒。”他缓缓后退想躲开枪口,但诺亚紧跟不舍。

“拜托把枪拿开,我不希望你失手射穿我的脑袋。”

“如果你有脑袋,”诺亚说。“但我非常怀疑你有。你带着打手闯进来时在想什么?你是太过自负而不担心有目击者?还是太过愚蠢而不在乎?”

“我气坏了……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想……”

诺亚一移开手枪,季明就不再结巴,开始拚命眨眼睛。

“海瑞死了吗?”季明问。“如果你杀了海瑞──”

“他还在呼吸。”诺亚说。“别逼我再说一次,欢欢,把球棒扔掉。”

欢欢怏怏不乐地把球棒用力扔向旁边的桌子。由于无法打断任何人的腿,所以他决定砸毁一些东西。那样一来,葛季明也许会照样付钱给他。球棒击中桌缘,反弹起来砸中欢欢的脚。他大叫一声,开始像玩跳房子游戏似地跳来跳去。

塞奥把海瑞的手枪交给诺亚,搓揉刺痛的指节。“叫季明坐下。”他说,然后走向吧台。“米雪,妳拿着枪管锯短的猎枪做什么?快把它放下,省得伤到人。”他走近时注意到猎枪经过精巧的改造。“妳从哪里弄来这把猎枪?”

“爸爸的。”

“好。”他按捺着性子说。“妳爸爸从哪里弄来的?”

他突然表现得像个检察官,使她觉得自己像罪犯。

“爸爸从来没有开过枪。他只有偶尔拿出来吓吓那些想在酒吧里打架闹事的人。”

“回答我的问题。”

“蓝柏给爸爸防身用的,他教我们两个如何使用。”

“你们不能持有它,它是不合法的。”

“我会收起来。”

“不,把它交给诺亚替妳处理掉。”他拿走她手里的猎枪。“这玩意儿可以干掉距离百码的犀牛。”

“或是鳄鱼。”她说。

“哦?最近有很多鳄鱼在酒吧里打架闹事吗?”

“当然没有,但是──”

“知不知道妳爸爸会为此吃多少年的牢饭?”

她交抱起双臂。“我们宝文镇有不同的作风。”

“据我所知,宝文镇是美国的一部分,那表示你们必须遵守相同的法律。妳哥哥从哪里弄来这种玩意儿?”

“你休想找蓝柏的麻烦,塞奥。他温和、善良、敏感,我不会让你──”

他没心情听热情洋溢的自白。“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据我所知,枪是他制造的,如果你没收这一枝,蓝柏还会给爸爸一模一样的另一枝。”

塞奥的眼皮抽搐。她知道她惹恼了他,但此刻顾不了那么多。有人在“天鹅酒吧”里闹事时,爸爸要怎么办?绞着双手,眼睁睁地看着酒吧被砸烂吗?何况,爸爸绝不会朝任何人开枪。但猎枪上膛的声响能使那些闹事者冷静下来。

“妳的父亲和哥哥在犯法。”

“猎枪是我的。”她说。“我制造的,我把它放在吧台下面。爸爸根本不知道它在那里,要抓就抓我。”

“对司法部官员说谎不是好事,甜心。”

“我会牢记在心。”

“妳哥哥从哪里学会制造这种武器?”

“他不喜欢谈这些事,但他曾经告诉爸爸,他在海军陆战队的特种部队服过役。”

“特种部队?少骗了。”

“现在不适合谈我家人的事,反正那些事和你也没关系。”

“有关系。”

“为什么?”

他贴近到她面前倾身低语。“不要逼我。”

五秒钟后,他就明白他赢不了。她不受胁迫,至少不受他的胁迫,她站在原地直视他的眼睛。虽然令人恼怒,但他知道不得不让步的人将是他,这对他来说是第一次,而且不是愉快的经验。

“要我报警吗?”她问。

“我不打算逮捕妳。”

她恼怒地说:“我不是在说我。我以为你可能想叫警察来带走那三个傻瓜。”

“什么?哦……对,打电话报警,但待会儿再打,我想先谈判。”

诺亚已经收起了枪,站在季明背后。塞奥抓了一张椅子转过来面对季明坐下。

“有没有带电话?”

“如果有呢?”季明问,语气再度充满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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