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医生是女生。”
“少盖了。”
“真的。她切掉我的阑尾。”
“我不是你的医生。如果是,我会限制你的盐分和脂肪摄取量。”
“我有没有说过我不喜欢我的医生,从来不听她的劝?至于服装,无论妳穿什么都一样,米雪。男人仍然会盯着妳看。我只希望在我努力恐吓葛氏兄弟时,他们别呆呆地盯着窗外的妳看。”
“你要用恐吓战术?酷。”
“我以为妳会赞同。”
“你说盯着窗外的我看是什么意思?我不能跟你进去吗?”
“抱歉。妳没机会看到葛氏兄弟冒冷汗。”
“为什么?”
“因为我不要妳听到我要说的话,难保哪天妳不会被迫作不利于我的证供。”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他拿起流理枱上的糖罐放到她对面。“到时候就知道。”他说,倒出一大碗玉米片。“我比较喜欢糖霜谷片。”他开始把糖撒在玉米片上。
她看不下去了。“橱柜里有一袋五磅装的砂糖。要不要拿出来直接用汤匙舀着吃?”
“甜心,一大早就冷嘲热讽是不会有人欣赏的。要不要来点咖啡?”
“咖啡是为你准备的。”她说。“我早餐通常喝健怡可乐。”
他大笑。“妳竟然还批评我的饮食习惯?”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拉开拉环,喝了一大口。“早上门铃是不是有响过?”
“我请快递从纽奥良送文件来给我。投递员找得到妳家实在了不起,我的地址说得不清不楚。”
“你们在纽奥良有办事处?”
“我有朋友在那里。”他说。“和岱尔谈过后,我打电话给波士顿的一些人。由于不熟悉路易斯安那州法规和劳保职伤赔偿,所以我不得不利用我的一些人脉。”
“在我看来,劳工只要是在工作时受伤就有资格领取职伤赔偿。”
“也有例外。”
“比方说?”
“如果事故的起因与劳工有关,他就领不到职伤赔偿,比方说喝醉酒去上班。”
“或是明知机器有毛病却继续操作?”
“葛氏兄弟就会用那个理由。”
“但你已经有了准备。”
“对。”
“为什么这么快的动作?”
“因为我不想让岱尔悬着一颗心。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我想在回家前设法把他的问题搞定。我答应他的。”
她低下头,凝视着碗里被牛女乃浸透的玉米片。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塞奥会离开,所以一直阻止自己对他产生感情。她的计划只有一个小瑕疵。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她真的想抓住他再也不放手。
冤家。全是他害的。他若不吻她,她此刻又怎会如此难受。
“有什么不对劲吗?”他问。
“没有。为什么那样问?”
“妳脸上的表情……好像想踹人一脚。”
“我只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
她推开未吃的玉米片。“昨晚睡得好吗?”她故意转变话题。
“很好。妳呢?”
“不是被电话铃声惊醒的真好。你的朋友诺亚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我们得等他先到这里来拿诊所的钥匙。”
“诺亚不需要钥匙。”
“那他要怎么进去?”
“破门而入。放心,他不会真的破坏任何东西。他以迅速安静自豪。”
“你们约好要在什么时间地点碰面吗?”
“没有。但我不担心。诺亚会找到我。妳今天有什么节目?”
“你不让我在诺亚看过前清理诊所,所以我今天没事做,只需要联络上骆医师问他病人的事。”她说。“另外就是在下午三点把你拖去足球场。你答应过费老师,你会过去看看。由于我是队医,所以我也必须到场。”
“他们练球时需要医生?”
“是的。”她说。“他们那样撞来撞去很容易受伤,戴了头盔、穿了护垫也没用。上个星期有人肩膀月兑臼,两天前有人扭伤膝盖。他们真的很烂,但别说是我说的。谈到费老师,他在给你的那张纸条上写了一个数字。”
“我看到了,我不能说我深受感动。”
“那么是啼笑皆非?”
他点头。“我现在的周薪都比他出的年薪高。”
“这里是穷地方。”
“我了解。”
“我可以确定他认为你会以律师作为赚钱的正职。”
“嗯哼。”
“去糖厂前你不换上西装吗?”
“我现在穿的有什么不妥?”
“牛仔裤配恤衫?那是去恐吓人的适当装扮吗?”
“要紧的不是你的服装,而是你的态度。妳什么时候可以走?”
“给我十分钟。”
她把碗盘放进水槽,然后跑上楼换一件比较不暴露的上衣。塞奥趁这个时候收拾所需的文件。
他在倒车驶离车道时说:“第一站是二维栅栏公司。我知道在圣克莱镇,但妳得指点我确切的地点。”
“简单。就在麦当劳后面。”
“太好了。我可以买些薯条支持我到中午。”
“你的血液一定像无水女乃油一样。”
“才没有。我的胆固醇低得很。”
米雪指点他在圣克莱镇的街道间穿梭。“这里左转。”她指示。“为什么要去二维栅栏公司?”
“啊,到了。”他把车驶进栅栏公司旁边的停车场,停好车,但没有熄火。“我已经打电话订购好了,现在只需要去付钱,所以不会去太久。”他下车离开。
她在冷气开到最大的汽车里等。外面又湿又热,气象预报说今天有百分之八十的午后雷阵雨机率。她撩起头发,用手给颈背搧风。她还不大适应宝文镇的湿度,以及生活步调。她习惯了奔波劳碌,现在必须重新学习放慢脚步。
塞奥花了十分钟完成交易。米雪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买栅栏,但不打算多问。他想要告诉她时自然会告诉她。
塞奥把车停在三条街外的圣克莱银行前面时,她就按捺不住了。“你买了栅栏?”
“嗯哼。”
“哪一种的?”
“锻铁的。”他从塞在中央扶手储物柜的档案夹里抽出两份公文似的文件,然后下车绕到另一边替她开门。
“锻铁的很贵。”
“它值得那个价钱。”
“买它做什么?”
“算是安慰奖吧!”他说。“因为我不会去弄来一把更大的枪。”
他知道她不明白。小强旭提到生日礼物时,她已经走向车子了。
“波士顿也有栅栏公司。”
“没错。”
她恍然大悟。“这件事是不是和‘露薏’有关?”
“哪个露薏?”
她放弃了。“你不打算告诉我,对不对?”
“没错。我是坚强沈默型的人。”
“我讨厌坚强沈默型的人,那种性格的人容易得心脏病。”
“甜心,妳有没有不是满脑子医学的时候?”
“当然有。”自从遇见他以后,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跟他上床。但她当然不会告诉他。
塞奥向银行警卫示意,然后退后让米雪先进去。他知道藏在脚踝枪套里的枪会使警铃大作,因此出示证件给那个上了年纪的警卫看,等他按下放行钮。
警卫挥手叫他进去。“警官,我能为你效劳吗?”
塞奥没有澄清警卫的误解。“我和银行总经理有约。请问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巫贝胥先生在后面。你可以看到他坐在玻璃墙另一边的办公桌后面。”警卫回答。
“谢谢。”
塞奥追上米雪,指着总经理办公室外大厅的一张椅子说:“妳或许该在这里等。我在那里面可能会用到不雅的字眼。”
“什么字眼?”
他倾身附耳低语。“查帐。”
“对不起,小姐。妳是不是杰可大爷的女儿?”警卫快步走向米雪。
她低声对塞奥说:“祝你好运。”然后转向警卫。“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