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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莫回顾 第29页

作者:珍·安·克兰兹

房门在她背后悄悄关上。眼睛适应幽暗后,她看到房间中央有一张附有特殊脚垫和宽扶手的大型软垫靠背椅。一个带有手摇曲柄的奇怪机械器具安放在一辆小型手推车上。

她把帽子放在旁边,走过去坐到大型软垫靠背椅上。她发现即使没有升起脚垫,椅子坐起来还是相当舒适。

房门打开时,她正弯著腰查看如何升降脚垫。

“雷夫人吗?我是戴医师。”

“哦。”听到那个低沈浑厚的声音,她连忙坐直。

门口站著一个身材高大、肩膀宽阔、身穿蓝色长袍的褐发男子。时髦的发型突显出他深邃锐利的眼睛和完美的脸部轮廓。他不及他的助理们英俊,但她认为眼角有些细纹,脸上带些沧桑的他比较令人感兴趣。

她努力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你这么快就见我。”

戴医师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我的秘书告诉我,你的神经状况非常恶劣。情况非常紧急,我猜。”

“是的。我最近遭受到极大的压力,我的神经恐怕难以承受。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消除我的紧张和焦虑。”

“我会尽我所能。”戴医师拿起腊烛走向她。“请问你怎么知道来这里求诊?”

“我看到你在报上登的广告。”她说,不想提起陆夫人。

“原来如此。”他坐到她对面的木头椅子上,两人的膝盖靠得很近。他隔著烛火注视她,他的眼睛在阴影里更加锐利。“那么你不是我的客户介绍来的?”

“不是。”

“好。如果是那样,也许我应该解说一下我的治疗。你必须放松和直视烛火。”

她并不打算让他催眠。事实上,据她的父母在实验后说,她不容易被催眠。但她曾经是优秀的催眠师,很清楚被催眠的人看起来像是什么模样。

假装被催眠可以让她乘机观察戴医师的工作情形;就算对她的调查没有帮助,观看同行工作也很有趣。

“女性的神经敏感脆弱,”戴医师的声音低沈悦耳。“尤其是你这种缺乏丈夫关怀的寡妇。”

她礼貌地点头,努力隐藏她的不耐烦。许多医疗业成员都认为女性神经疾病,以及被归入女性歇斯底里症的其他各种模糊症状,都是起因於缺乏定期和充满活力的。

“病患在治疗过程中经历危象时,焦虑、烦躁、忧郁和其他神经症状被排出体外。”

“危象?”

“对。医学名称叫歇斯底里阵发。”

“听说过。”她说。

她开始觉得假装被催眠的计划可能会出问题,因为她从来没有亲眼日睹病患在歇斯底里阵发时是什么样子,所以没办法假装。

“歇斯底里阵发在身体天然磁力液体流动中缓解充血。”戴医师继续解说。“不必担心。我的病人向我保证,那会造成非常愉快的抽搐,接著感官会非常平静。”

“原来如此。”

“为了发挥最大功效,你必须尽可能地感到舒适。”

他倾身握住椅侧的一根小败杆往前拉,脚垫立刻升起。他接著绕到她背后拉动另一根杠杆,椅子的后半部立刻往后倾斜几度。

她突然发现自己半躺半坐著。那个姿势虽然有点令人不安,但整体而言相当舒适。那也使她注意到天花板上浮云繁星的天空图案。

“好特别的椅子。”她说。

“我自己设计的。”

戴医师回到椅子旁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继续解说女性构造的娇弱,以及成年女性无法经常体验令人活力充沛的夫妻关系,有多么违反自然。她知道那种平静威严的语气是用来使她进入浅层的恍惚状态,於是她调整出适当的表情。

“现在请注视烛火。”他以温柔却坚定的声音说。

他举起腊烛,开始在她眼前的半空中缓缓画著圆圈。

“想想女性身体最敏感娇弱的地带,”他轻声细语。“那里就是充血造成女性神经疾病的地方。我必须消除那种紧绷鼓胀的感觉来使你感到轻松。”

她知道烛火是用来集中她的注意力,她让视线跟著它移动。

戴医师缓慢而稳定地移动腊烛,并在烛火之后目不转睛地观察她。

“你会沈陷在我治疗的触模中,雷夫人。”他的声音仍然悦耳,但更具权威。“我现在要熄灭腊烛。你要闭上眼睛,让我的声音和触模引导你。”

她乖乖地垂下眼睫,但忍不住偷看。

“专心想著你身体那个娇弱敏感地带的充血。”戴医师伸手把装载机器的推车拉向薇妮的椅子。“不要压抑,让它增强。我很快就会解除那种使你神经衰弱的紧绷灼热感。”

她透过眼睫看到他拿起一小鞭精油。他打开瓶盖,令人愉快的香味立刻扩散到空气中。他倾身拉动椅子的另一根杠杆,脚垫立刻一分为二。发觉双腿像跨坐在马背上那样张开时,她浑身一僵。

戴医师把推车拉到她的两脚之间,她偷看到机器伸出的金属手臂末端装著一把小软毛刷。他转动几下曲柄,显然在测试运作是否顺畅。装有小毛刷的金属手臂在他转动曲柄时,快速旋转。

“我现在要用我发明的机械器具来控制你体内的动物磁力波。”戴医师说。“把那些磁力波想像成湍急的瀑布,它必须冲破堤坝才能落下形成平静的潭水。把这个医疗器具想成解放体内洪流的工具。沈陷在治疗中,夫人。”

他一手抓住她的裙摆,开始把它掀到她的膝盖上,然后再用另一只手把装载器具的小推车推到她的两腿之间。她恍然大悟他打算把旋转的毛刷,用在什么地方来消除所谓的充血。

“戴医师,立刻停止。”她猛然坐直,并拢双腿,跳下椅子。“这太过分了!”

她迅速转身面对他,发现他一脸忧心忡忡地看著她。

“别激动,夫人。你的神经真的很紧张。”

“它们恐怕得保持原状了。我不喜欢你的方法,戴医师。我不要让你用那个奇怪的机器治疗我。”

“夫人,我向你保证,我的方法结合了现代科学和传统医术。著名的医学专家都建议积极按摩女性身体的那个地带,来抒解歇斯底里和神经疾病。”

“依我之见,那是一种非常亲密的按摩。”

他显然很不高兴。“要知道,我的方法毫无可议之处,我只不过是改进医师长久以来使用的徒手技巧。这台现代化的机器提供我的病人更有效的治疗。”

“效率不是这里的重点。”

“要靠这行谋生时就是。”他嘴唇一抿。“要知道,在我的机器改良完成之前,我的一些病人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达到歇斯底里阵发。知不知道那要耗费我多少劳力?那根本是在做苦工,夫人。”

“苦工。”她指指椅子和机器。“你称这个为苦工?”

“这当然是苦工。你以为不停地使大排长龙的女病人产生歇斯底里阵发很轻松吗?告诉你,夫人,我的手和手臂经常酸痛到不得不在夜间敷药。”

“别指望我会同情你。”她抄起帽子往门口走。“再见,戴医师。”

她打开房门,快步走向楼梯。急於逃月兑的她在一楼的前厅里差点撞上那个金发秘书,他在站稳后,替她打开绿色的大门。

她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步下门阶,甚至对一个走向绿色大门的妇人礼貌地微笑。但那个模样不容易维持。

她不得不承认调查陆夫人的催眠师,并不是她最高明的主意。幸好她在早餐时没有对拓斌提及她的计划,否则他一定会要求她详细说明调查的经过。

她快步经过一条暗巷的巷口,没有注意站在阴影里的人。当他走出巷口来到她身旁时,她吓得往后跳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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