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没有人能反对这句话。
"正直、诚恳,值得信赖。"亨利扮个鬼脸。"听起来好象一只圣伯纳犬。"
"感觉满无聊的,"茱妮说。"但是我想你总得有个开头。要小心,好吗?另陷得太深,你和他不可能有未来可言。"
"没错,"贝丝迅速说道。"他不是你这一型的人,亲爱的。"
寇丹指指装满样品的纸箱。"把这些东西带回家收着。谁知道呢?或许你和那个呆头鹅实验了一阵子后,你会想要一个真正的热血男子汉。"
午夜前不久,梦娜坐在达克的车前座,注视她公寓的大门缓缓升起。期盼的心情与她观赏新戏时等候布幕升起时一模一样。
但是生平第一次,她觉得仿佛自己真的登了台,演出剧中的一角,而不只是个观众。她想,戴家人就应该有这种感觉。
一股兴奋窜过她心田。舞台恐惧症?她不知道。
她希望,邀请达克进去喝杯咖啡不是一项错误。
"你可以停在那里。"梦娜指出一块标明访客的停车位。
"好。"
达克将车停到位置上,车里沉寂了下来。从晚宴回来的一路上,他们大部分保持沉默。梦娜想,他们就象两个刚从第一次约会回家的哑巴青少年。
"你的车停在这里很安全。"她向他保证。
达克再次点点头,熄掉汽车引擎。他打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尾去替她开门。
梦娜下车,试探地笑笑。"今晚进行得很顺利。"
"嗯。"他关上车门,挽起她的手臂,护送她走向电梯。
又一阵沉默。电梯来了,门开了。梦娜步进去,自动开始她的深呼吸练习。达克跟着她,在她按下五楼按钮时,安静地站着。
门关了,梦娜紧张地盯着楼层显示灯。
达克眉头一皱。"你还好吧?"
"嗯。我只是不能适应电梯。"梦娜说。
"密室恐惧症?"
"嗯。"
"生来就这样?"
"从我五岁时。我勉强能应付电梯,因为我可以数楼层,而且我知道我只会被困在里面几分钟。"
达克伸手拥住她的肩膀。梦娜先是一僵,继而松弛下来。他温暖的身躯与粗壮的手臂颇能安抚她。
他们俩一起看着楼层显示灯。
电梯门在五楼开了。梦娜习惯性地松出一口气,近乎用跳地离开电梯。
石达克跟着她。"往哪儿走?"
"左边。五O六室。"
他伸出手向她拿钥匙。梦娜稍事犹豫,但还是交给了他。她很讶异这个小动作所透露的亲密。
他接下钥匙,挽着她的手臂走向五O六室,进而开了门。
梦娜步进漆黑的寓所,伸手去按灯的开关。灯还没点亮,黑暗中什么东西向她移近。
她点亮灯,一个蒙面怪物自暗中浮现,吓得她尖声大叫。
"欢迎你回家,甜心。"怪物尖声嘶语。
梦娜直觉地后退,直直撞进达克坚实的身躯。
蒙面人向她追来,双臂向前伸展。它穿着镶有钢钉的红黑皮质背心、黑牛仔裤和皮靴。两个眼睛在皮面罩后面闪闪发亮,戴着皮手套的手中握着一条小皮鞭。
"搞什么鬼?"梦娜撞到达克时,他甚至没有晃一下。
他将她推至一旁,轻快敏捷得令原本就张口结舌的梦娜震惊。他俐落地将梦娜推进走道,自己则横身挡住那蒙面怪人。
他的脚踢得既快又狠,直接命中怪人的肋骨。
"喔!"怪人倒了下来,皮鞭掉落在硬木地板上。
梦娜抓着门框。"达克,你没事吧?"
"没事。"达克没看她,他走向他的被害人。"打电话叫警察。"
"老天!"蒙面人勉强发声。"你疯了吗,梦娜?是我,快想想办法,否则这个白痴就要打电话叫警察了。"
"怎么一回事?"梦娜重回玄关,仔细打量地板上的身影。"东尼,是你吗?"
"当然是我。你想还会有谁?"东尼自面罩的眼洞狠狠地瞪着达克。"把你的这位看门狗叫开好吗?"
达克看着梦娜。"你认识这个人?"
"认识,他是我继兄,希望你没伤到他。"
"或许踢断了一根肋骨。"东尼喘气。
"糟糕。"梦娜就要走过去,听到身后的走道传来两声开门声,她又停了下来。
她回望一眼,看到两位邻居。头顶着粉红色发卷,两手揪紧睡袍的米雪碧自门缝向外张望。她瞪着东尼。"怎么了?要我叫警察吗?"
"不用了,没事。"梦娜道歉地笑笑。"有人安排了一个小惊喜给我,而我反应过度了。"
"再也没有人肯让我惊喜一下了,"雪碧嘟嘴。"自从先夫克雷去世后,我就没有享受过真正的惊喜,他也不介意偶尔来点皮件什么的。"她将门砰地关上。
在"正点"附近经营艺廊的许得出现在五O八室的门口。他的睡袍点缀着时髦的黑丝,手指上的戒指在走道灯光下闪烁。"你还好吧,亲爱的?"他用不自然的英国腔问。
"我很好,真的,"梦娜迅速说。"是我哥哥。我没料到他会来,抱歉吵到你。"
梦娜关上门,转身面对她的访客。"东尼,你想你在做什么?"
"我只是开个小玩笑。"东尼谨慎地坐起来,他一个瑟缩,戴着皮手套的手模模肋骨。
"你为什么穿那些玩意儿?"她问。
"在你卧室里找到的。"东尼倒抽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你又是从哪儿弄来的?我无意冒犯,但这不合你的风格。"
"说来话长。哦,东尼,看到你真好。"她跑向前,展臂将他拥住表示欢迎。"但是你应该先打电话的,我没料到你会来。"
"哎唷!"东尼颤巍巍地搂她。"轻一点,我仍在考虑控告这只看门犬。"
"他叫石达克。"梦娜说,退后一步,微微一笑。"达克,这是我的继兄戴东尼。"
达克没说话,东尼不理会梦娜的介绍。两个男人都没有伸出手相握。
东尼摘掉面罩,露出他典型的戴氏五官。他刻意地用背对着达克,看着梦娜说:"我才从洛杉叽回来。"
"我以为你正忙着演出那出肥皂剧。"她焦虑地盯着他的脸。"哦,东尼,出了问题吗?"
"以后再告诉你。"东尼斜瞥达克,仿佛在目测他的分量,接着他转向梦娜,露出熟悉的微笑。"介意我今晚在此打地铺吗?我去洛杉叽时把公寓退掉了,记得吗?"
梦娜明白达克正以哲学家的沉默看着她,等她决定哪个男人该走,而哪一个会留下。"这个嘛……"
"如果有问题,"东尼反讽地说。"我会另外找地方过夜。我可不想打断你的好事。"
梦娜脸色绯红。"对不起,东尼,你可不可能去爸妈的寓所?他们仍在亚历桑纳。"
他眉锋一锁,显然被她的决定吓了一跳。"你和这只看门犬有一腿,嗯?我很讶异,他看起来不象你那一型的。"
"达克是'正点'的客户。"梦娜迅速表示。
"从什么时候起你会带客户回家的?"东尼问。
达克双手抱胸,斜着肩膀倚在墙上。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冷冷地看着东尼。"从她明白独居的女人要格外小心住家安全起。"
"你认为保护她是你的工作?"东尼猛扯红黑皮背心的铁扣。"那你需要再想一想。老兄,她才五岁时救她的人是我。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照顾她,她不需要穿着闪亮盔甲的武士,她有我。"
"拜托,东尼,不要惹是生非。就这样已经够难堪的了。"
"嗯,我看得出来。"东尼拿着背心、面罩及皮鞭。"我猜今晚你哥哥会碍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