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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我 第5页

作者:珍·安·克兰兹

不幸的是,他迅速增加的财富已将他抛至一个全新的领域,在那里,社交已无法避免地和生意相缠。他得出结论:他需要一位妻子,因此他开始寻找。

达克由痛苦的事件判断,他的最好选择显然是个灾难。

斑佻、苗条、金发蓝眼的蜜拉颇符合"冷淡的金发美女"的说法。她天生就有那种权贵世家后代的疏离态度,她是达克心目中教养好、阅历佳的女性代表。

认识她三分钟后,他向自已宣称她正是他在找的理想妻子。以她的背景及家族关系,她正是处理他与日俱增的社交义务的最佳人选。她会知道如何招待他的重要客户,她可以应付总想自他身上挖钱的本地政客及社区仕女。

在鸡尾酒会或慈善义演的场合和人聊天,对达克来说无异是场噩梦,而蜜拉却是在打从出世就被教导此种技巧的世界长大。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达克原本指望将所有工作以外的恼人琐事全交给她。

蜜拉原本看起来是如此地可靠。

今天下午的临阵逃月兑,或许是她这辈子所做过的第一件有违教养的事。

和蜜拉相反的,达克认为梦娜是混乱爆炸活动的标准范例。她的各种表情以横扫西雅图天空的变化气团般的速度及活力照亮她的五官。这不是好现象。他早已立意远离活力充沛的女人。他知道他没法应付情绪化人物,而她们也认为他令人泄气。

避开梦娜是唯一合理的做法,达克告诉自己。他明白他的直觉不灵光。当然,他可以轻而易举猜出电脑窃贼,但对人际关系的了解,他可是一点天赋都没有。依他看,只有人际关系才称得上是现今流行的混乱原理。

梦娜的外烩公司坐落在先锋广场上的一幢重新装修过的红砖库房。在那里,达克和"正点"的职员同桌,吃下了意外分量的芦笋馅饼。

在这期间,达克发现梦娜的整个家族——三代全是靠剧场讨生活的人。

他一直认为演艺人员全是姿态高、财务不稳定又神经质的人。今晚的观察结果也没什么能改变他的观念。

但是不知怎么的,今晚那些似乎都不重要。他想,大概是他需要什么转移注意力,而梦娜和她的亲戚已然成功。

他甚至愿意妥协地承认,这出暧昧不明、生涩难懂的现代实验剧"墙上的苍蝇",还是有它可观之处。

"苍蝇的全然扁平,"亨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达克,这个观点太棒了。我都没想到茱妮的角色有那一层意义。她真的把它表现出来了,嗯?"

达克知道自己已身陷绝境,因而保留地说:"我的印象深刻。"

寇丹的眼睛大睁。"绝对如此,全然的扁平,完美极了,茱妮。"

"你们真的这么想?"茱妮急切地问。

"绝对真的,"梦娜热心地回应。她正要说别的,一个人影落在桌上,她抬起头,"嗨,依安。精采的一出戏。"

"小梦,"新来的人唤道,"真高兴看到你,你这位朋友是谁?"

"这是石达克,每个人都直呼他名字。达克,这是何依安。"

"你好。"达克说。

依安做出惊奇的表情。"该不是石氏保全顾问公司的石达克吧?"

达克不认为这句话值得回答,因此他端起咖啡杯又喝了一口。

亨利插入解除了尴尬,"如假包换。"

"真想不到。"依安咧开嘴笑,向达克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没想到你会上聚光灯剧院。"

"我是不会。"达克说。他有种感觉他不会喜欢何依安。

依安三个过半,个子矮小,而达克不情愿地和他握手时,发现他的手掌湿得令人不舒服,他的下巴还有腰线均已松软下垂。或许它们从来不曾坚实过。他蓄着及肩长发,头顶稀疏地梳成马尾,一个耳朵上挂着一只金耳环;他的宽腿打褶线长裤直泻在鞋上,黑绿相间的衬衫发出萤光的亮光。

"达克,我刚巧听到你的评论,"依安面带高度赞赏地表示。"亨利说得对。茱妮演出了它伟大的内涵。一种真正的扁平。还有,不要忽略了冲击那一刻所反映出来的性释放涵义。"

达克悄悄用餐巾擦拭他的手。"我不确定我有看到那一层面。"

"它非常细微。"依安向他保证。"对不起,我得走了。有钱的大佬在等着,我答应过今晚的戏散场后和他们谈的。但是我真的很想很快地和你聚聚,达克。现代剧院需要你这种人。"

达克瞪着他。"这个我很怀疑。"

"嘿,我是说真的,"依安说。"不是每个象你这种地位的人都能欣赏非主流剧院的重要性。我们后会有期。"他朝梦娜眨眨眼。"拜了,小梦。"

他挥手道别,急急走向转角的隔间。

梦娜朝茱妮皱皱鼻头,降低声调说:"说实话,我不敢相信你和贝丝伯母会要我和他出去。你知道我绝不会和一个叫我"小梦"的人出去。"

"给他一个机会,"茱妮低声回应。"他这个人不错,而且你们俩有许多共通点。"

"甭想!"梦娜翻翻白眼,接着机灵地回了达克一眼。"茱妮和我的伯母是不可救药的媒婆。"

"哦!"达克说道。他暗自记下绝不要称呼她小梦。"你得承认梦娜这个名字颇不寻常。"

"我在五岁时自己挑的。"梦娜骄傲地说。

达克点点头。"那么你的真名是什么?"

"梦娜就是我的真名。"

"我是说你在叫自己梦娜前是什么名字?"

"淑珊什么的,"梦娜不在乎地表示。"我不记得了。"

达克讶异地瞪着她。在座的其它人似乎都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他提醒自已演员经常改名,这是他们个性不稳的又一例证。

茱妮阴郁地叹口气。"你知道吗?我根本没有意图表现性释放的意思。"

梦娜的眼睛闪亮。"你确定?"

"绝对。"茱妮说。

"我想这解释了为什么我没看出来。"达克说。

"或许我应该那么演的,"茱妮说。"或许能保住那些东区人的兴趣。"

"别担心,"亨利安慰地说。"这出戏要下戏至少需要一星期。"

"而你白天的工作总是有的。"梦娜愉快地说。

亨利大笑。"没错。"他豪气地拥住梦娜的肩膀。"感谢上帝,家里至少有一个财务健全。"

茱妮优雅地靠着椅背。"有时候我会想,我的下半生注定要在替香菇塞肉中度过。"

"多亏了达克,我们还有香菇肉好塞。"梦娜的视线和他相遇。"因为他义气地支付了被迫取消的婚宴的所有费用,'正点'又能维持一季。"

不知怎么地,达克觉得尴尬,"别提那件事了。"

"新娘临阵月兑逃,"茱妮一时忘了自己的烦优。"不可思议。我还没碰过临到礼坛前被新娘甩了的人,可惜我错过了那一幕。今天下午有彩排。"

"我希望我自己也错过了。"达克咕哝。

"寇丹和我负责送香槟,"亨利告诉茱妮。"我们看到了全部过程,那一幕可真沉重,而且有两百名观众。"

"没开玩笑?"茱妮的眼睛睁得好大。"两百个人看到你被甩?"

"满满一屋子。"达克承认。

亨利趴在咖啡桌上,锐利地看着他。"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吗?"

"那得看是什么问题。"达克说。

"你发现她甩了你时是什么感觉?我是说,当时你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

"或许和'墙上的苍蝇'里的那只苍蝇被苍蝇拍击中前一秒钟时一样。"石达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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