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出自己正在崩溃。“你大错特错,我渴望性,我为它而活!性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
“我爱她,伊莎。”
“那不是真爱,它是--”
“别告诉我我的感觉是什么,该死了!妳总是那样,妳自认为无所不知,但妳不是--”
她不是这么想的:她只想要帮助人。
“妳无法掌控一切,伊莎。我需要正常的生活,我需要艾琳,以及孩子。”
她只想要躲起来,狂吼出她的痛苦。“那就去找她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请妳试着明白。她让我觉得--我不知道……该说是安全吧!还有正常。妳……太过强势了,对一切都是。而那快要逼疯我了。”
“很好,滚出去!”
“我原希望我们能够和平地分手,继续当朋友。”
“我们不能,滚出去!”
他不发一语地离开了,转身离开她的生命。
她的喉咙紧窒,踉舱地走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但还是无法呼吸。她走到窗边,将头探出窗外。屋外正下着大雨,然而她下在乎。她大口吸气,试着祈祷,却无法形成字句。
最后她恍然大悟。
健全的关系
职业的骄傲
财务的管理
精神的奉献
“有前途的人生的四个基石”全都倒塌,压在她的身上了。
范伦恩英俊得邪气,有着浓密似恶魔的黑发,冰冷锐利的银蓝色眸子充满了掠夺者的气息,高耸的额头得自文艺复兴时代那恶名昭彰的祖先。他的唇性感得残酷,凿刻般的颊骨恍若被短刀削成。
伦恩以杀人维生,特别是美丽的女人。他殴打她们、折磨她们、强暴她们,而后谋杀她们。有时一枪致命,有时慢慢凌迟--就像现在。
躺在他床上的红发女郎仅着亵衣裤,白皙的肌肤映衬黑色丝缎被单。他凝视着她。“妳背叛了我,”他道。“我不喜欢女人背叛我。”
她的绿眸里盛满了恐惧--再好不过了。
他俯身,用匕首的尖端掀开覆住她大腿的被单。她凄厉地尖叫,翻身下床,飞奔过房间。
他喜欢她们反击。他刻意等她快要跑到门边,才出手抓住她。她在他的怀里挣扎,当他厌倦了她的抵抗后,他以手背掌掴她,用力之大令她整个人飞过了房间,倒在床上。她的双峰急剧起伏,美丽白皙的大腿分开。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银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期待,性感的薄唇抿起一抹残酷的笑意,单手解开银色皮带。
伦恩的身躯轻颤。在面对凶残的暴力镜头时,他的胃就会翻绞想吐。不同于戏院里的观众,他知道接下来的情节。他原希望意大利语配音可以让他分心,认真看完他最近一部电影里的杀戮镜头。但严重的宿醉,加上长途飞行的时差,都令他处在不利的情况。当一名好莱坞最受欢迎的心理变态凶手真不是人干的。
饰演这个角色的原本是墨克维,但观众爱极了由伦恩演出这名英俊的恶魔。在今夜之前,他一直避而不看“杀戮同盟”,但既然影评家的反应还算温和,他决定试试。结果是大错特错!
强暴犯、连续杀人犯或受雇的杀手--天杀的谋生方式!除了在影片里虐杀女人外,他还折磨过梅尔吉勃逊;用熨斗砸过班艾佛列克的膝盖;将皮尔斯布洛斯南打得鲜血淋漓;用载着核子弹头的直升机追杀丹佐华盛顿。他甚至杀死过史恩康纳莱--单单是这项罪名,他就该下地狱。没有人能够恶整史恩康纳莱!
然而,这些明星总会在电影结束前结清总帐。伦恩曾被绞死、被火烧死、被斩首,还有去势--那是最伤人的。现在,他为了逼迫美国的电影甜心自杀,在观众面前被肢解,只不过--等等,那是他真实的人生,不是吗?天杀的,再真实不过的人生!
银幕上的尖叫令他头痛欲裂。他望向银幕,正好看见红发女郎倒地,鲜血飞溅。算妳倒霉,甜姐儿。谁叫妳要被一张英俊的脸孔骗了?
他的胃和头部都无法再忍受更多了。他溜出黑漆漆的电影院,融入佛罗伦斯温暖的夜里。他的影片确实在全球都极为卖座。伦恩环顾周遭,确定没有人认出他--观光客和当地人都忙着享受街景,无暇他顾。
他不想和影迷打交道,并在旅馆房间内刻意变装后才出门。他戴上棕色隐形眼镜,掩饰注册商标的银蓝色眸子,黑发凌乱垂肩--两天前他在澳洲拍完片时,还梳理得整齐油亮。
他没有刮胡子,藉此掩饰凿刻般的下颚。尽避他宁可穿著休闲上衣和牛仔裤,他换上了意大利当地有钱人的穿著:黑色丝衬衫、暗色长裤和名贵的皮鞋。保持低姿态对他是全新的经验。他习惯于镁光灯的照射--但现在则不。
他应该回饭店睡到中午,补个好眠,然而他太过烦躁得无法入眠。如果他的死党在,他们会去俱乐部鬼混--也或许不。俱乐部早巳失去了吸引力。不幸的是,他是个夜猫子,却还没想出消磨夜晚的好方法。
他经过一间屠宰铺,和一副猪头隔窗正眼对上。他别过头去。过去几天真是烂透了。上个星期,他的前女友、好莱坞最受欢迎的女星施霭丽在海滩别墅自杀了。霭丽一直持续性地嗑药。他怀疑她的死根本是用药过度,并气得甚至无法为她感到哀悼。但有一件事是他可以肯定的--她绝对不是为了他自杀。
即使在他们约会的期间,霭丽就在乎自己的容貌远胜过他。但观众爱她,而且小报偏好腥毡情色的报导。丝毫不足为奇的,他被选为最佳男主角:好莱坞的银幕坏男孩负心薄幸,迫使美国甜心霭丽为情自杀。
既然他的演艺事业是建立在坏男孩的形象上,他只能自认倒榍。但他一点也不喜欢那种被媒体解剖的感觉,因此他决定消声匿迹六个星期,直到下一部电影开拍。
他原本计划找个旧日女友去加勃比海度假,重拾拍片期间被迫冬眠的性生活。但在霭丽自杀的新闻闹大后,他只想远离美国。于是他来到了他的出生地意大利,也是下一部影片即将开拍的地方。他打算趁这段期间融入当地的气氛和新的角色之中,而他可不想带个只想曝光上镜头的女朋友来碍事。
天杀的!他可以忍受独处个几星期,等霭丽自杀的风波淡去,生活重回正轨。这段期间,当个没没无闻的小人物还满新鲜的。
他抬起头,发现自己来到佛罗伦斯的市中心,人潮拥挤的西格诺里广场。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独处是什么时候了。他挑了个露天咖啡座坐下,侍者立刻过来招呼。
考虑到他的宿醉,他应该点可乐才对。但他很少做应该做的事,因此反倒点了一瓶上好的“布鲁诺”。
侍者迟迟才将酒送上来,惹来他的横眉竖目。他恶劣的心境源自于睡眠不足、饮酒过量,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倦意——因为霭丽的死,令他明白到光是金钱和名声是不够的,再多的镁光灯都不够亮。他感觉烦躁、厌世,渴望着更多--更大的名气、更多的钱……以及更多、更多。
他提醒自己下一部影片会让他功成名就。邪恶的史凯帕是每个男星梦寐以求的角色,而他是导演心目中的唯一人选。这是毕生难逢的良机,他可以藉此跃升为一线票房巨星。
他缓缓放松身躯。一旦“夜之杀戮”开拍,他又得辛苦上数个月。他打算在那之前好好地品味意大利;放松自己、尽情享乐。他往后悠闲地靠着椅背,啜着美酒,等待生命的乐趣找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