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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野玫瑰 第24页

作者:苏珊·伊丽莎白·菲力普斯

他畏缩了一下。“因此你将自己卖到另一种奴隶制度里,这就是你得到安全的方式?”

莎妮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他。“只要我自己选择主人,订定条件,它就不是奴隶制度,而且你很清楚如果不是你,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肯恩无法给你你想要的。”

“你错了。如果不是你从中破坏,他会给我我想要的一切。”

曼克以手按住桌面。“中校是这个世上我最尊敬的男人,他救了我一命,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他是个公正、诚实的人,每个为他工作的人都知道这一点。他不会对任何人做出过分的要求,男人为此敬佩他,我也一样。但他不是女人的梦中情人,莎妮。我从不曾看过任何女人能够驾驭得了他。”

“他要我,曼克。那一晚如果不是你闯进来,他将会给我我所想要的一切。”

曼克走向她,碰触她的肩膀。她直觉地退缩,虽然他的碰触令她感到奇异地安心。

“就算是呢?”曼克问。“你能克制每当男人碰触你时,你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就算他富有、又是白人,你能够忘记他也是个男人吗?”

他一语中的,挑起旧日的梦魇。她转过身,盲目地返回书桌后。等终于找到声音时,她冰冷地道:“我还有工作要做。如果你无法代我采购补给,我就吩咐吉姆进城一趟。”

一开始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但他终究点点头。“我会为你带回补给品。”他转身离开,留下她一个人独处。

莎妮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有那么一刻,她好想追出去,投入他的怀抱,然而她硬是抑下这份渴望。欧曼克虽已是农场的监工,他仍是个黑人;他永远无法保护她安全。

第六章

次日清晨凯琳下楼时,全身果然酸痛得要命。今天她换了件淡紫色的小礼服,披着白色蕾丝披肩,手里拎着顶淡紫色小帽。

杜小姐在门边等她。“噢,现在的你美丽得像幅画,亲爱的。但别忘了扣上手套的钮扣、理顺裙襬。”

凯琳微笑地照做。“今天的你也很漂亮。”

“谢了,亲爱的,我尽力打扮出最好的一面,但毕竟我已不再年轻了。不像你──瞧你像块可口的复活节糖果坐在长椅上,恐怕任何绅士都无法将心思专注在主的身上。”

“令人看了想一口吞下去。”慵懒的男性嗓音自她身后响起。

凯琳正在系帽子的缎带,吓得一时松了手。

肯恩悠闲地倚在图书室门口。他穿著珍珠灰色的礼服,搭配织锦背心和领带,可以说是盛装打扮。

她瞇起眼睛。“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上教堂。”

“教堂!我们没有邀请你和我们一起上教堂!”

杜小姐以手掩喉。“韦凯琳,我真是震惊不已!你怎么能够如此粗鲁地对中校说话?我请求他护送我们前去的。噢,你必须要原谅她,将军。昨天她在马上待太久,今天走出卧室时,几乎无法走路。这使她的脾气不太好。”

“我完全了解。”但他眼里的笑意却让脸上的同情极没有说服力。

凯琳扯着缎带。“我没有心情不好。”可恶的他!他这样盯着她,令她连个蝴蝶结都系不好。

“或许你最好在她扯掉缎带前,协助她一下,杜小姐。”

“的确,将军,”杜小姐转向她。“哪,抬高下颚,让我来吧。”

凯琳强迫自己忍受杜小姐的协助,肯恩则一直含笑地看着。帽子终于系好了,他们一齐往马车走去。

凯琳等肯恩协助杜小姐上车之后,低声对他道:“我敢说这是你搬来这里后,首度踏进教堂。你为什么不待在家里就好?”

“想都别想,我绝不要错过你和洛特福善良的居民重逢的精彩画面。”

我们在天上的主……

阳光透过高窗,洒在低垂着头的教众上。在洛特福,人们一直说这就像个奇迹,教堂里的彩绘玻璃竟能逃月兑夏曼那个恶魔的毒手。

凯琳穿著美丽昂贵的百合色礼服,不自在地坐在周遭穿著褪色的洋装、戴着战前帽子的妇女当中。她原本只想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却没有考虑到周遭的人有多么贫穷。她绝不会再忘记这一点。

她想起小时候常和莎妮去的奴隶教堂。那是由附近的农场出资,用几块简陋的木板搭建起来,供黑人的精神寄托所用。由于嘉瑞和萝丝不愿意每周到洛特福的白人教堂,莎妮就带着她一起上教堂,曼克和其它的黑人奴隶也都会在。

她想起和曼克有些拘谨的重逢。他似乎很高兴见到她,然而两人间旧日的亲昵熟悉却不复存在。现在她是个道地的白人淑女,他则是个黑人。

她偷偷打量肯恩。他礼貌地注视着教坛,表情和以往一样深不可测。她很高兴杜小姐坐在两人中间,坐在他身边将会毁了这个早上。

教堂彼端坐着另一个心神不属的男人。凯琳对他绽开个甜美的笑容。她必须确定在离开教堂前,找机会和布莱登说话。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天也不能浪费。

讲道结束后,教堂里的人都等不及和凯琳说话。他们听说纽约的礼仪学校将她由一名悍马变成淑女,他们全都想亲自验证。

“噢,瞧瞧你,韦凯琳……”

“真的是个淑女了……”

“老天,就连你的父亲都会认不出你了。”

他们和她打招呼时,他们也面对了个难题。认可她意味着他们也必须和她的北佬监护人打招呼──先前社区一直联合起来排斥的男人。

慢慢地,先有一个、接着又一个朝白肯恩颔首致意。某人询问他的棉花收成,狄黛拉感谢他对“圣经协会”的贡献。何蒙特问他是否认为很快就会下雨。谈话的内容仍有所保留,但传递出来的讯息是很清楚的;该是拆下隔离白肯恩壁垒的时候了。

凯琳知道稍后他们会说全是为了凯琳才接受他,但她猜测邻居们一直就想找借口将他拉入社交圈里──就算只为了提供新鲜的谈话题材。然而,他们从没有想到白肯恩或许根本不想加入他们的圈子。

站在教堂的另一端,一名成熟世故的女子含笑地看着这一切。原来,这就是恶名昭彰的白肯恩……这名女子最近才搬到洛特福的一栋大宅邸,但她已听说了种种有关“日升之光”新主人的传闻。然而白肯恩一点也不是她所想象的。她的视线由他宽阔的肩膀来到他窄瘦的臀部──他真是个出色至极的男人!

笆薇丽出生在南方,但她的心并不倾向南方。她在十八岁那年嫁给著名的肖像画家甘法楠。往后十四年,他们大多住在佛罗伦斯、巴黎和维也纳,法楠为贵族作画,收取昂贵的画资。

法楠在去年冬天去世后,留给薇丽一小笔钱。冲动之下,薇丽决定返回南卡罗莱纳,她的丈夫继承自双亲的宅邸。现在她才三十余岁,依旧美丽动人,而且机智风趣,见解也比一般女性来得宽广。

她挤向教堂后门。牧师正在一一招呼离开的教众。“甘太太,很高兴你今早来加入我们。我想你还不曾见过杜柔拉小姐吧?这位是‘日升之光’的白肯恩先生。韦凯琳去了哪里?我想介绍你们认识。”

笆薇丽对杜柔拉或韦凯琳毫无兴趣。她有兴趣的是站在牧师身边、粗犷迷人的男子。她优雅地微微俯头。“我听说了许多有关你的事,白先生。我原预期会看到一对角呢。”

罗牧师畏缩了一下,肯恩反倒笑了。“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同样幸运,听过你的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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