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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野玫瑰 第16页

作者:苏珊·伊丽莎白·菲力普斯

凯琳微笑着递出纤纤素手,两人步入舞池。布莱登首先打破沉默。“你完全改变了,凯琳。恐怕就连你的母亲也不认得你了。”

“我很早就没有母亲了,莱登,你也清楚得很。”

“噢,等我告诉我的母亲和妹妹见过你的事情!我们听说白肯恩带你到北方,但我们都不和他交谈。莎妮也对其他人说得不多。”

凯琳不想谈论肯恩。“你的母亲和姊妹怎样?”

“还好。失去‘长青园’令她们非常难受,我现在在洛特福的银行工作。”他的笑容是自嘲的。“布家人在银行工作──时间确实会改变一切,不是吗,韦小姐?”

凯琳望着他微带忧郁气质的面容,试着不让心中的怜悯形于色。布莱登比她年长五、六岁,印象中他总是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内战爆发后不久,他就参战了。她还记得站在路边,目送他穿著帅气的南军制服,骄傲地骑马离去。她的喉间哽咽着感动的泪水,衷心希望自己也是男儿身,能够为南方作战。

但现在“长青园”已毁于战火,布莱登则屈居在银行做事。

“你为什么来纽约,布先生?”她问。

“我的雇主派我来代他处理一些家务事,我明天就回去。”

“你的雇主一定很看重你,才会将这种事托给你。”

他再次自嘲地笑了。“听我母亲说的,你会以为是我在经营市民银行。但事实上,我并不比打杂跑腿的小弟好上多少。”

“我不认为会是如此。”

“南方一直生活在自我欺骗中。我们认为自己是无法被击败的,但我许久前就放弃这种幻象了。南方是脆弱的,我也是。”

“情况有这么糟吗?”

他来到舞厅的边缘。“你已经许多年不曾回到洛特福。一切都不同了,投机客和趁火打劫者到处都是。尽避南卡罗莱纳已重返联邦,北佬士兵仍在街上巡逻,对正直的公民遭到欺负不闻不问,当地的议会根本是个大笑话。”他鄙夷地道。“你一直住在纽约,根本不知道家乡变成什么样子。”

她心生愧疚,感觉自己留在北方读书像是背弃了南方。但当初她根本没有选择可言。

一曲已终,然而她无意结束两人的谈话。布莱登亦然,他没有放开她。“我相信你今天的晚餐男伴已经有人预约了。”

她点点头,却听见自己说道:“但既然你是邻居,又即将在明天离开纽约,我想马先生不会介意退让。”

他执起她的手,唇轻抚过她的掌背。“那么他是个傻瓜。”

他一离开,伊莎立刻过来,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到女士的休息厅。

“他是谁,琳?所有的女孩都在谈论他。他看起来就像个诗人。噢,老天,你的蝴蝶结快松开了,而且你的裙子溅到了果汁,还有你的头发……”她推着凯琳在镜前坐下,取下她去年送给她的镂空银发梳。“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将它绾起来,这样看起来好狂野。”

“为了我不让你为我套上撑箍的同样理由,我不喜欢任何夺走我自由的东西。”

伊莎对她调皮地一笑。“你是个女人,原本就不该拥有自由的。”

凯琳笑了。“噢,伊莎,过去三年来,没有你的话,我该怎么办?”

“被退学。”

凯琳握紧她的手。“我曾向你道谢过吗?”

“上百次,但我才是该向你道谢的人。如果没有你,我绝无法学会独立自主。我很遗憾父亲的态度这么差,我永远无法原谅他竟然拒绝相信你。”

“我不想破坏你和你父亲的感情。”

“噢,我知道。”伊莎忙着重新梳理凯琳的头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白费唇舌,怪你无法保持仪容整齐。你从不做任何淑女该做的事,然而纽约有一半以上的男人都爱上了你。”

凯琳对着镜子扮个鬼脸。“有时候我很不喜欢他们看着我的方式──彷佛我没有穿衣服似的。”

“那只是你的想象,”伊莎为她固定好银发梳,揽着她的肩膀。“那是因为你太美丽了,他们无法不看你。”

“傻气。”凯琳笑着跃起来。“他叫布莱登,而且他会和我共进晚餐。”

“晚餐?我以为马先生……”

太迟了──凯琳已经离开了。

侍者端着第三盘小点心过来。凯琳伸手想再拿一个,但及时打住。她已经用完两盘,也吃光了堆在盘子里的食物。如果伊莎看到了,一定又会训她一顿。谭氏学院的女孩在外人面前总是吃得像小鸟一样少。

布莱登取走她眼前刺目的空盘。“我很想在晚餐后抽根烟。你能够指示我花园在哪里吗?假设你不介意烟草味的话。”

凯琳知道她应该带马先生去看壁画,巧妙引导他向她求婚,但她实在提不起那个心。“我一点也不介意,我以前还学着抽过烟。”

莱登皱起眉头。“就我记忆所及,你的童年极为坎坷,最好被遗忘。”他带着她出到花园。“你能够克服过去不幸的教养真是极为难得──更别说和北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

他们缓步走在花间小径上。凯琳笑了,想起伊莎、方珍妮、史玛丽──甚至薛苓雅。“她们还不坏。”

“那些北佬绅士呢?你觉得他们怎样?”

“有些人还好,有的则不。”

他迟疑了一下。“曾经有人向你求婚吧?”

“我从不曾接受。”

“很高兴听到这一点。”

他笑了。突然,他们同时停下来。微风轻拂过她的发,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温柔地将她揽向他。

他就要吻她了──而且她不会拒绝。

这将是她的初吻。

他皱起眉头,突兀地放开她。“抱歉,我差点忘形了。”

“你刚刚想要吻我。”

“我很惭愧承认,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似乎就无法思考。绅士不该占女士的便宜。”

“假设说女士愿意呢?”

他的表情变得温柔。“你太纯真了,亲吻可能会引来更进一步的放肆轻薄。”

她想起了“夏娃的耻辱”。毕业班的女孩都必须被教导婚姻的课程,但谭夫人只提到了疼痛和责任,义务和忍耐。她告诉女孩任由她们的丈夫为所欲为,无论它有多么可怕或吓人。她建议她们在过程中朗读圣经里的诗篇,但从不曾具体说出“夏娃的耻辱”为何,完全任凭女孩们想象。

薛苓雅说她有个阿姨在新婚夜发疯了,玛丽说她听说会流许多血。凯琳则和方珍妮互换个焦虑的眼神。珍妮的父亲经营纯种马场,因此她和凯琳一样熟悉马匹交媾的过程。

莱登取出烟斗,点燃了烟。“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有办法忍受生活在这个城市。它一点也不像‘日升之光’,不是吗?”

“有时候我以为我会死于思乡病。”

“可怜的凯琳!这段时光对你很不好过吧?”

“对你更糟──至少‘日升之光’依旧屹立。”

他走向花园的边墙,“它是座很好的庄园──一直都是。你的父亲或许没有看女人的眼光,但他确实知道怎么种棉花,”他长抽了口烟后,转身望向她。“我可以告诉你一件我从不曾告诉过其它人的事吗?”

“请说。”她感觉背脊窜过一阵战栗。

“我曾经很想要‘日升之光’,凯琳。它一直是比‘长青园’更好的农场。这真是命运的残忍拨弄。全国最好的棉花农场竟然落在一名北佬手中。”

她的心脏狂跳,全新的可能性在脑海里成形。她缓缓地道:“我会得回它。”

“记得我说过的自我欺骗吧?别犯了和其它人一样的错误。”“这不是自我欺骗,”她激动地道。“来到北方后,我才知道我的祖母留给我的信托基金的总额。我会用它向白肯恩买回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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