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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密无间 第27页

作者:桑德拉·菲尔德

"我想妈妈。"詹妮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眼泪在莫丹的眼眶里打转、她退回屋里,隐约听见雷利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她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回到床上,让他们父女俩单独在一起,培养感情。想到此,她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当然,她肯定不属于这个过程。

她很清楚,雷利正在修复旧日的创伤。他小时候就常被噩梦惊醒,醒来后却无人理睬。安娜嬷嬷没有时间过去哄他。现在,作为成年人,他要保证女儿不再遭受这种孤独和冷落。

莫丹重新上床,被单一直拉到下巴,任眼泪无声地滚落在脸上。她怎么能嫉妒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呢?真是太狭隘、太不应该了。

但这不是真正的嫉妒,因为詹妮并没有把本属于她的东西夺走,而仅仅是因为她的存在,才使她得不到她想得到的东西。朦胧中,她觉得雷利的胳膊正搂着她,就是现在,在黑暗中,他的身体紧挨着她,他的手正向她教授许许多多让她快乐的方法。

是,而不是爱。

她想起来了,这就是她刚才那个梦的内容。剥夺与失去凄凉地压在她的胸口上,如同贝丝家那座丑陋的灰色住宅一样沉重。

莫丹两臂抱在一起,一动不动地躺着。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睡着。当詹妮的小尖嗓子在门口喊"喂,该起床了"时,她觉得似乎才刚刚合上眼睛。

"几点钟了?"莫丹掀开被单,胳膊举过头,用力伸了个懒腰。

"该吃早饭了。"这是雷利的声音。

莫丹抬头一看,只见雷利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看上去轻松自如,精神焕发。仿佛昨天半夜爬起来去哄被噩梦惊醒的詹妮,不仅没影响他的休息和情绪,反倒给他注入了活力。詹妮穿着昨天新买的牛仔服,在地上蹦蹦跳跳、手舞足蹈地说:"我们出去吃草莓煎薄饼,你看我还穿了黄鞋带的运动鞋呢。快起来呀!"

她一点不像昨天夜里哭着喊着要妈妈的那个小泵娘了。詹妮的眼泪就像水龙头里面的水,说开就流出来,说关就没有了。对这么大的孩子来说,眼泪比语言更能准确及时地表达思想感情。"我不去,"莫丹打着哈欠说,"还想再睡一会儿。"

"不,不行嘛!"詹妮大声喊着冲上床去。"我胳肢你,看你起不起来?"

莫丹看了一眼雷利,他的蓝眼睛闪闪发亮。多么熟悉的眼睛啊。"走开呀,你们两个!"莫丹喊着。

詹妮拼命地胳肢莫丹。莫丹忍不住咯咯直笑,一边笑一边往被单下藏。詹妮一把拉开被单,得意地哈哈大笑,笑声一直传到莫丹心里。"好了,好了,"莫丹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求饶还不行。给我十分钟,这就好。"

"不,八分钟。"雷利说。

被单已被小詹妮拽到莫丹的腰下,丝绸睡袍被弄得皱皱巴巴,睡袍的设计本来就没考虑到体面和雅观。莫丹坐起来,整理了一下睡袍,系好带子,把一头凌乱的秀发向后甩了甩,瞪了雷利一眼,"十分钟。"

雷利像个失控的人,弯下腰,不顾一切地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舌头像火舌一样闪动了一下,然后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平静地对詹妮说:"好吧,詹妮,咱们先走,不然她永远也准备不好。"

詹妮抓住他的手,拉着他走出房间。这一回,雷利把房门关严了。莫丹朝外面做了个鬼脸,活月兑一个万圣节的假面,然后无可奈何地起了床。她用了不多不少整整十分钟才穿戴好。

他们在一个饼屋吃了早餐,莫丹喝了几大杯热咖啡。他们又开车来到一个花园,旁边有个运动场。玩耍的时候,詹妮不小心把新鞋弄脏了,雷利赶紧说:"没关系,"并帮她把污点擦掉。一边擦,詹妮一边说:"在那儿,他们从不许我把鞋弄脏。"

"这个例我们也破了,"雷利轻松地说,"你穿牛仔服和运动鞋的时候,弄得多脏都行。"

詹妮不相信地看了看雷利,"你不像我妈妈。"

"我看也不像。"

詹妮又低头看了看莫丹的靴子,"你的靴子也脏了。"

莫丹笑了,"我在沙漠野营时,比这还脏,有的时候弄脏点才好玩。"

看得出来,詹妮正在努力接受这一新观念、"我们去荡秋千吧,"詹妮提议,"雷利,你推我好吗?"

这是詹妮头一次称呼他的名字。莫丹注意到雷利脸色一变,真巴望自己是在千里之外,哪怕就近离开他们也好。她朝旁边的一棵大树下的长椅走去,边走边想,沙漠营地是最合适不过了。

她又想哭了。她从不愿意花时间陪女人们没完没了地掉眼泪。如果有那种经历,可能会让她更有耐心。她坐在长椅上,终于明白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她就好像发现并获得了一件稀世珍宝,那就是雷利的身体和她自己的热情,而在和雷利之前,连她自己都对这种热情一无所知。可她还没来得及尽情欣赏和享用这件宝物时,却被别人夺走了。对此,她一筹莫展,不怨天不怨地,只能说是命运作怪。

和雷利在一起,詹妮会很幸福,雷利也是。

但是,雷利一夜之间成了父亲,这对莫丹来说毕竟太突然了,让她不知所措,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终止他们的关系。

松树的影子在地上婆娑起舞,秋日的阳光温暖宜人。莫丹发誓,只能笑,不能哭。明天她就回沙漠去,到了那儿想怎么哭就怎么哭。今天是万圣节,晚上要热热闹闹地跳舞唱歌,尽情地开心玩乐。

沙漠会抚平她心灵的创伤,从来如此。

她站起来,大步走向秋千,和他们一起玩了起来。詹妮当然不会想到莫丹还有这么多的烦恼和痛苦。

第十章

阿瑟顿一家住在盐湖城郊区一个叫莱顿的地方。这是一栋漂亮而别致的平房,房后有一条长满树木的沟壑。威尔在门口迎接他们。他兴致勃勃地领着詹妮,来到房后的草地上,指给她看鹌鹑啄出的痕迹,并告诉她这里常有野鹿出没,专捡树上掉下的苹果吃。房子两侧摆着大大小小用橘黄色的南瓜刻出的恐怖鬼脸。高大的银杏树上吊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吊死鬼"。威尔一改办公室里的职业派头,显得比平时更年轻、更潇洒。他妻子帕特是个家庭医生,一个迷人的金发碧眼的美人儿。家里的摆设虽说不太整齐,却给人舒适、温馨的感觉。一家人十分热情好客,莫丹马上就有了回到家的感觉。

他们的女儿莉莉和萨拉,一个九岁,一个七岁。詹妮开始还有点认生,不一会儿就和她俩混熟

了,嘻嘻哈哈地玩起了拼图游戏。

晚餐很随便,却很可口。吃完饭,四个大人一起动手收抬盘盏。帕特说:"詹妮,想到地下室看看吗?我家的猫妈妈四个星期前生了一窝小猫仔。"

"去看看吧,詹妮,"萨拉喊道,"可好玩了。"

莫丹也想跟他们去看小猫,却被雷利一把拽住袖子。"先别去,莫丹,我和阿瑟顿谈点事,希望你也听听。"

自从早上吻她以后,这是他第一次碰她。既然他们的关系行将结束,那么詹妮的事听不听还有什么关系呢?莫丹固执地说:"我喜欢小猫。让我去。"

雷利抓住她的胳膊,伸出那条好腿,关上了通往地下室的门,看着正把最后几只银器收拾起来的威尔,说:"威尔,请你讲讲关于贝丝的情况,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不相信那所房子里的人。埃默森太太像个呆板、生硬的执法官,而斯尼德又像一具穿着盔甲的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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