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丽挥动曲棍球棒,暂时分散了晓蔷的注意力。厚厚的木板击中苓雅的肩膀,她发出愤怒的尖叫,但扳手仍然牢牢握在手里。她挥动手臂,扳手击中莎丽的胸廓。莎丽痛得大叫一声弯子。苓雅举起扳手砸向莎丽的后脑勺,晓蔷猛力冲撞苓雅,愤怒使她的力气比平时大了十倍。
苓雅比较高也比较重。在晓蔷的冲撞下,她一边踉跄后退,一边用扳手打晓蔷的背。但两人贴得太近,所以她的攻击都没有发挥实际效用。苓雅背脊一挺,站稳了脚,然后用力推开晓蔷。她再度举起扳手,迅速朝晓蔷逼近两步。
莎丽抱着肋骨站直身子,愤怒使她胀红了脸。她往前冲向苓雅,她们三个在她的冲力下一起摇摇晃晃往游泳池靠去。
晓蔷的左脚滑过游泳池的边缘,像骨牌一样,她们三个全都栽进水里。
她们纠缠、扭打成一团地沈向池底。苓雅仍然握着扳手,但她的攻击在水里使不出力道。她拚命扭动想要挣月兑。
晓蔷落水前来不及吸气。努力不要吸进水使她感到肺部灼热,胸腔紧缩。她摆月兑纠缠往上冲,头一浮出水面就拚命大口吸气。她一边呛咳,一边慌忙地左顾右盼。
莎丽和苓雅都没有浮出水面。
晓蔷深吸一口气,潜回水里。
扭打把莎丽和苓雅带向泳池的深水区。她看到无数的泡泡、纠缠的身影和漂浮的头发,苓雅的裙子像水母般鼓起。晓蔷交叉移动双腿朝她们游去。
苓雅用一只手臂勒着莎丽的脖子。晓蔷抓住苓雅的头发,使出全力往后拉扯。苓雅的手一松,莎丽就像气球一样冲向水面。
苓雅转身用一只手焰住晓蔷的脖子,晓蔷被掐得干呕起来,水立刻灌进她的嘴里。她屈起双腿,用脚抵住苓雅的肚子使劲一瞪。她的脖子在挣月兑时被苓雅抓破,鲜血染红她面前的池水。
莎丽在这时回到水里,她拚命把苓雅压向池底。晓蔷游过去帮忙莎丽,推挤、按压就是不敢放开苓雅,亟需空气却不愿松手浮上水面。苓雅的手紧紧抓住晓蔷的上衣。
苓雅的挣扎越来越弱,她暴突的双眼透过清澈的池水恶狠狠地瞪着她们,然后她的目光慢慢地呆滞起来。
她们背后的池水炸开。晓蔷虚弱地转头察看,两个黑影一前一后地在成串的气泡中迅速朝她们接近。有力的双手把她拉出苓雅死命的抓握,另一双手拉开莎丽把她往上推。晓蔷看到姊姊踢着腿,她想要效法她,但她待在水里的时间太久,双腿已经踢不动了。她感觉到自己沈向池底,然后其中一个制服警察抓住她,拖着她游向水面。
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被拉出游泳池和平放在池边的水泥地上。她拚命想吸进空气,结果却呛咳个不停地卷缩起身子。她听到莎丽沙哑的叫喊,和两个警察同时在说话的声音。人们在四周跑来跑去,又有人跳进水里,溅起高高的水花。
接着山姆出现,他脸色惨白地扶她坐起来靠在他的臂弯里。“不要慌。”他安抚道,声音平稳,手臂却在颤抖。“妳可以呼吸。别太用力,慢慢来。缓缓吸气。就是这样,宝贝。慢慢地吸气吐气。”
她全神贯注在他的声音上,专心照着他的话去做。等她不再慌乱地大口用力吸气时,她的喉咙开始放松,空气顺利地通过肿胀的气管。她虚弱地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但勉强把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臂上让他知道她意识清楚。
“我无法及时赶到。”他沙哑地说。“老天啊!我无法及时赶到。我打过电话,但没人接。妳们为什么不接电话?”
“记者不停地打来。”莎丽喘着气说。“我把电话关掉了。”她脸色苍白地皱眉爱额,用手按住肋骨。
好象有成千上万的警笛声划破空气。就在晓蔷快要受不了时,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嘎然而止,片刻后,白衣服的医护人员把她和莎丽团团围住,她被抬离山姆的怀抱。
“不——等一下!”她拚命扭动,尖叫山姆的名字,只不过她的尖叫微弱得几乎听不到。山姆示意医护人员稍候,再度用双臂环住她。
“蒂洁?”她勉强问道,热泪夺眶而出。
“她还活着。”山姆回答,声音依然沙哑。“我在来这里的途中接到消息。他们在公司的储藏室找到她。”
晓蔷的眼神问出她非问不可的问题。
山姆犹豫一下。“她受伤了,宝贝。我不知道伤得多重,但最重要的是,她还活着。”
山姆没有留下来看施苓雅——或者该说是施科林——的尸体被拖出游泳池。现场有足够的警察处理所有的事,何况这里不是他的辖区。他有更重要的可做,例如陪在晓蔷身边。救护车载着她和莎丽驶向当地的医院时,他开着他的货卡尾随在后。
她们被送进治疗间。确使医院立刻通知莎丽的丈夫艾洛后,他恶心欲呕地靠在墙上。他宣誓要服务和保护人民,却保护不了他的最爱。他到死都不会忘记飞车穿越街道,心知已经来不及赶到晓蔷身边救她时,那种无助和惊恐的感觉。
他拼好了拼图,但已来不及使晓蔷和蒂洁免于伤害。
蒂洁的状况非常危急。据彭若杰说,她能保住性命完全是因为她在倒下时翻转身体使头部受到一张旧办公椅的局部保护。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吓到了苓雅,使她来不及打死蒂洁就跑去寻找晓蔷。
若杰进来时,山姆正靠坐在等候区的硬塑料椅上。
“天哪!真是一场噩梦。”若杰说,坐到山姆身旁的椅子上。“听说她们的伤势不重。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晓蔷的姊姊莎丽被送去照X光。他们正在检查晓蔷的喉咙。我只知道这么多。”他抹一把脸。“我差点搞砸了,若杰。我没能及时想通,然后又来不及救晓蔷。”
“嘿,你使其它人及时赶到。蒂洁还活着就是因为他们及时找到她。把她们姊妹拉出游泳池的警员说她们都差一点溺毙。要不是你通知他们,使那里的警员先你一步赶到——”若杰耸耸肩。“我个人认为你做得好极了,但我只是个警探,我懂得什么?”
急诊室的医生终于走出晓蔷的治疗间。“我们要留她住院观察一夜。”他说。“她的喉咙瘀伤肿胀,但咽喉和舌骨都没有受损,所以她会完全康复。留她住院只是预防措施。”
“现在可以去看她吗?”山姆问,从椅子里站起来。
“当然可以。噢——她的姊姊有两根肋骨裂了,但她也会没事的。”
山姆走进治疗间。坐在诊疗床上的晓蔷看到他时眼睛一亮,虽然她没有说话,但她把手伸向他时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把她拉进怀里。
二十二个小时后,蒂洁勉强把一只肿胀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然后勉强移动手指握住嘉朗的手。
“我无法相信妳还没有告诉妳的父母。”蒂洁说。她的声音仍然虚弱和有点模糊不清,但责备的语气却很明显。“不,我可以相信妳没有告诉他们,但我无法相信莎丽和大卫也没有。你们怎么可以不告诉父母有人企图杀害妳和莎丽,而且差一点就得逞了?”
晓蔷模模鼻子。“记不记得小时候妳会千方百计不让父母知道妳有麻烦?现在就有点像那样,但是……”她耸耸肩。“事情都过去了。妳还活着,莎丽和我都没事,我不想多谈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