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什么?”晓蔷问。
“先是照旧问:『妳是哪一个?』然后说:『玛茜。』就只有她的名字。有够变态。”
晓蔷放下她的披萨。她突然感到全身发冷,颈背寒毛直立。天啊!万一这些怪电话跟玛茜的死有关呢?这个猜测也许有点牵强,但也不无可能。也许有某个疯子因清单的事而把她们恨之入骨,现在他要一个一个地收拾她们——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费力,蒂洁和露娜都在瞪着她看。“妳怎么了?”露娜警觉地问。
“我刚刚想到一个非常恐怖的可能性。”晓蔷轻声说。“万一杀害玛茜的凶手是他呢?万一他要杀的是我们全部呢?”
她们两人的脸上出现相同的震惊表情。“不可能。”露娜立刻排斥。
“为什么?”
“因为那样太疯狂了,那种事不会发生的。也许会发生在名人身上,但不会发生在正常人身上。”
“玛茜遭到杀害。”晓蔷说,仍然无法放大音量。“那样正常吗?”她打个哆嗦。“打到家里的怪电话我认为没什么,但妳说的没错,蒂洁,他怎么会有妳的行动电话号码?我相信一定有办法查得出来,但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查。我们被跟踪了吗?”
她们两个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这下我可害怕了。”露娜在片刻后说。“妳一个人住,我一个人住,嘉朗要到半夜才回家,玛茜当时也是一个人。”
“但是他怎么会知道?”蒂洁间。“直到出事的前一晚,大顿都跟她住在一起。”
她的话加深了晓蔷的不祥预感。“报上登说门窗没有遭到破坏的迹象。我听到山姆请电话。他们原本以为凶手是大顿,因为他是她的男朋友,他有她家的钥匙,但事实证明大顿没有嫌疑,所以他们认为凶手是玛茜认识的另一个人。她开门让他进去,他把她杀害。”她咽口唾液。“凶手是我们四个都认识的人。”
“我的天啊!”露娜用双手捣住嘴巴,双眼惊骇地圆睁着。
蒂洁手中的披萨掉落在盘子上,她的脸色煞白,突然也害怕起来。她试着颤声笑了笑。“我们在自己吓自己,就像小孩子围在营火边说鬼故事。”
“很好,害怕会使我们更加小心。我一回办公室就打电话给山姆——”
蒂洁从皮包里拿出行动电话。“拿去。”她把它递给坐在桌子对面的晓蔷。“现在就打给他。”
晓蔷从皮包里翻出写着他两个号码的纸条。她用颤抖的手先试他的行动电话。电话接通了,铃声响了一下、两下、三下——
“唐山姆。”
她用双手抓着小小的手机。“我是晓蔷。山姆,我们很害怕。自从清单传开后,我们都接到怪电话,但我一直没有提起,因为它们不是在恐吓或诸如此类的,他只是问我们是哪一个,你知道的,甲乙丙丁中的哪一个。但他刚刚打了蒂洁的行动电话,还说了玛茜的名字。他怎么会知道蒂洁的号码?那支电话是用她丈夫的名字登记的,所以他怎么会知道带那支电话的是蒂洁,而不是嘉朗?我听你说玛茜可能认识杀害她的凶手而开门让他进入屋内,打蒂洁行动电话的人一定认识她,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号码?我知道我听来歇斯底里,但我好怕,我希望你会告诉我,我是在胡思乱想——”
“妳在哪里?”他平静地问。
“『铁道披萨』。告诉我,我是在胡思乱想。”
“我认为妳需要一个来电显示器。”他的语气仍然十分平静。“如果蒂洁和露娜没有,叫她们去买一个。今天就去。在上班时间打给电话公司启用来电显示功能,在下班回家途中去买来电显示器。”
她深吸口气。“好的。来电显示器。”
“妳有没有行动电话?露娜呢?”
“我们都没有,只有蒂洁有。”
“妳们两个都需要一支,随身携带着,以便在无法使用固网电话时有办法求救。我说的是随身携带,放在口袋里,而不是皮包或车子里。”
“行动电话。知道了。”回家途中要去好几个地方,她心想。
“他的声音听来有没有似曾相识的地方?”
“没有,他轻声细语,像是大声的耳语。听起来很怪。”
“能不能够辨认出任何背景声音?”
她对蒂洁和露娜转述那个问题。她们摇头。“没有,什么背景声音都没有。”
“好的。蒂洁和露娜住在哪里?”
她报出她们的住址。蒂洁住在克莱蒙镇,露娜住在皇橡镇,两个镇都在底特律的北方。
山姆咒骂一声。“皇橡镇在奥克兰郡。有两个郡的四个警局需要注意这件事。”
“你应该告诉我我疯了。”她颤声说,但心里知道他不会。
“玛茜死了,”他直率地说。“妳们四个都接到相同的怪电话。妳想要靠巧合来保住性命吗?”
如此说来,她也许不是在胡思乱想。她深吸口气。“我们该怎么办?”
“告诉蒂洁和露娜,在查出打这些电话的人是谁以前,除了家人以外,不要开门让任何人进她们家,不要上任何人的车,即使她们的车子拋锚、有人表示愿意载她们一程。把门窗锁好,如果她们的车库是自动门,务必确定没有人趁车库门升起时溜进去。”
“要花多久才能找到这个家伙?”
“视情况而定。如果他只是一个愚蠢的狗杂种,那么靠来电显示器就可以抓到他。如果不是,那么我们会在妳们的电话线上装追踪器。”
“但如果他是一个愚蠢的狗——”她在说出那句粗话前及时住口。“如果他是一个愚蠢的那个,他怎么会知道蒂洁的行动电话号码?”
“就像妳说的,他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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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洁把车停在公司前面,她们一起望向车窗外的汉默科技大楼。“也许是在这里工作的人。”晓蔷说。
“几乎一定是。”露娜说。“某个以吓我们为乐的混蛋。”
“山姆说我们不该靠巧合来保住性命。在真相大白前,我们应该假定打电话的那个家伙,和杀害玛茜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真不敢相信我们的同事中有人是杀人凶手。”蒂洁低声说。“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混蛋,是的。看看卓班奈就知道,玛茜对他深恶痛绝。”
“我们谁不是。”晓蔷皱着眉头说。“我们列出清单那天……记不记得玛茜告诉我们,柯德磊模她的事?是不是卓班奈对玛茜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
“好象吧!”蒂洁说。“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露娜说。“班奈说如果知道玛茜有那么饥不择食,他早就大发慈悲地提供服务了。”
“真是大混蛋,但我无法想象他会杀人。”蒂洁摇头道。
“重点是,我们不知道,所以我们必须假设每个人都有嫌疑。等山姆查出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和他有没有不在场证明之后,我们才可以放松戒备。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提防每一个人。”
晓蔷想要用力摇晃蒂洁;她好象就是无法明白她们可能也有生命危险。中午那通行动电话把怪电话的事提高到另一层次,她感到非常不安。
她决定改变战术。“如果山姆认为我们应该格外小心,我会听他的话。他毕竟是警察,对这种事懂得比我们多。”
“没错。”蒂洁说。“如果他担心,我们就该照他的话做。”
晓蔷在心中翻个白眼。在第一次与山姆接触后,蒂洁、露娜,甚至是莎丽,都开始视他为上帝,把他的话奉为圭臬。但只要能使她们提高警觉,就算她们把他当成上帝本人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