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她惊慌地叫道,拚命推他的肩膀,放下环扣住他的双腿胡乱踢着。“住手!放开我!”
“住手?”他不敢置信地怒吼。“妳一秒钟前还叫我不要停的。”
“我改变心意了。”她还在推他的肩膀,但还是徒劳无功。
“妳不可以改变心意!”他气急败坏地说。
“我可以。”
“妳有泡疹吗?”
“没有。”
“梅毒?”
“没有。”
“淋病?”
“没有。”
“爱滋病?”
“没有!”
“那妳就不可以改变心意。”
“我有的是一颗成熟的卵子。”那可能是谎话,几乎可以确定是谎话。她的月经可能明天就会来,所以那颗卵子早就过了有效期限,但她不会拿怀孕来冒险。
成熟卵子的消息使他犹豫不决。他思考了一下,然后提议道:“我可以戴。”
她冷冷地看他一眼。至少她希望那能使他畏缩。到目前为止,他毫无畏缩的迹象。“大约只有百分之九十到九十四的避孕成功率。那也就是说,它的失败率高达百分之六。”
“嘿,那样的机率很不错了。”
另一个冷冷的眼神。“是吗?你能想象你的一个小强盗,一个就好,突然袭击我的女孩时会怎样?”
“它们会像麻布袋里的两只野猫一样打得难舍难分。”
“对,像我们刚才那样。”
他面露惊骇。他放开她,往后退一步。“它们会在自我介绍前就进了麻布袋。”
“我们也没有自我介绍过。”她不得不指出那一点。
“该死!”他用手抹一把脸。“我叫唐山姆。”
“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顾太太告诉我的。我叫白晓蔷。”
“我知道,也是她告诉我的。她甚至告诉我,妳的名字要怎么写。”
敝了,顾太太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她心想。
“好了,妳跟这些人到底有什么过节?让我想想是哪些人。对了,莎丽、大卫、公司的每个人、记者和『布布』。妳怎么会跟记者有过节?”
她不得不佩服他的记忆力。她就不可能在被浇了一身冷水时记住别人对她大呼小叫出的一长串名字。
“莎丽是我姊姊。她在生我的气,因为妈妈要我照顾『布布』,而她想要这份荣幸。大卫是我哥哥。他在生我的气,因为爸爸要我而不是大卫照顾他的车。你知道『布布』是谁。”
他望向她的背后。“牠是在妳车子上的那只猫。”
“哦,我的——”她惊骇地猛然转身。“布布”正在“月复蛇”的引擎盖上散步。趁牠还不及逃月兑,她一把把牠抓下来,气呼呼地把牠送回屋里。然后她冲回“月复蛇”身旁,弯腰检查引擎盖上有没有刮痕。
“看来妳也不喜欢猫在妳的车子上散步。”山姆自鸣得意地说。
她再度冷冷地看他一眼。“你的车怎能跟我的比!”她吼道,然后吃惊地看了空荡荡的车道一眼。没有褐色的庞帝克,但山姆的人在这里。“你的车呢?”
“庞帝克不是我的车,它是市警局的公务车。”
她松了口大气。谢天谢地!如果她和那辆破车的主人上床,那对她的自尊会是严重的打击。
从另一方面来说,她或许需要那辆庞帝克来作为性冲动的心理煞车。如果它一直停在车道上,刚才的事也许就不会发展到那么失控的地步。
“那你是怎么回家的?”她往四下张望。
“我把我的货卡停在车库里,以免沾染灰尘、花粉和鸟粪。”
“货卡?哪一种?”
“雪佛兰。”
“四轮传动吗?”他看起来像是那种开四轮传动的人。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傲慢的讥笑。“还有别种的吗?”
“天啊!”她叹道。“可以让我看看吗?”
“等我们谈判完。”
“谈判?”
“对。谈我们什么时候要做完刚才做的事。”
她目瞪口呆。“你是说除非我答应跟你发生性关系,否则你不会让我看你的货卡?”
“答对了。”
“如果你以为我有那么想看你的货卡,那么你的脑筋一定有问题!”她叫道。
“红色的唷。”
“天啊!”她呜咽。
他交抱双臂。“不下注就闭嘴。”
“你是说『不献身就闭嘴』吧?”
“我说的是我们要敲定一个日期,没说我们现在就要做。妳花再多钱也无法使我靠近妳的卵子。”
她狐疑地看他一眼。“如果你让我看你的货卡,我就让你看我的引擎。”
他摇头。“免谈。”
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谈过老爸的爱车。她所有的朋友只当他对那辆家庭房车有妄想症倾向。但它是最佳的谈判筹码,秘藏的王牌,保证奏效的必杀绝技。何况,山姆是警察;让他看看那辆车也无妨,那样他就会知道她的车库需要全天候的保护。那辆车投了钜额保险,但它也是无可替代的。
“如果你让我看你的货卡,我就让你看我老爸的车。”她神秘兮兮地说。
他忍不住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或诈是她的表情告诉他,她老爸的车不是普通的车。
“哪种车?”
她耸耸肩。“我不会公然说出那几个字。”
他倾身附耳过去。“小小声地说吧!”
她把嘴巴贴近他的耳朵,再度闻到他温暖的男性体味。她轻声说出那几个字。
他猛地直起腰杆而撞到她的鼻子。“唉啃!”她揉着被撞痛的鼻头。
“我要看。”他沙哑地说。
她交抱双臂,模仿他先前的姿势。“一言为定吗?你看我老爸的车,我看你的货卡?”
“行,妳要开我的货卡都行!”他转身望向她的车库,好象它突然变成了圣杯。“在那里面吗?”
“安全得很。”
“原装的?不是改装的?”
“原装的。”
“天啊!”他叹道,已经迈步走向车库。
“我去拿钥匙。”她冲进屋里拿挂锁的钥匙,回来时发现他不耐烦地等着。
“当心点,门不要开大。”她警告。“我不想让人从路上看到它。”
“好啦,好啦。”他拿走她手中的钥匙,把它插进挂锁的锁孔里。
他们走进黑漆漆的车库,晓蔷模索着打开吊灯开关。灯光照在覆盖车子的油布上。
“他是怎么得到它的?”山姆轻声问,好象置身在教堂里。他伸手抓住油布一角。
“他是研发小组的组员。”
他犀利地看她一眼。“妳的爸爸是不是白莱尔?”
她点头承认。
“天啊!”他叹道,掀开油布。
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低沉的申吟。
她了解他的感觉。每次看到那辆车,她都感到有点喘不过气来,而她还是从小苞它一起长大的。
它没有闪闪发亮。当时的汽车烤漆没有现今烤漆的耀眼光泽。车身是某种银灰色,内装十分阳春,没有现今消费者视为理所当然的豪华配备。车内连置杯架也没有。
“天啊!”他再度说,弯腰察看仪表板。他很小心,没有碰触到车子。大部分的人,几乎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九,都会忍不住东模西模。有些人还会莽撞地抬腿跨过低矮的车架,滑进驾驶座里。山姆给了那辆车它应得的敬畏,一股莫名的感受揪紧她的心。她感到有点头昏眼花,车库里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除了他的脸以外。她专心在吸气、呼气和快速眨眼上,片刻后,世界突然恢复正常。
哇暧!罢才是怎么回事?
他用油布重新把车子盖好,像母亲替婴儿盖被一样温柔。他一言不发地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货卡的车钥匙递给她。
她接过钥匙,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我全身都湿透了。”
“我知道。”他回答。“我一直在看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