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保留精力,以防万一有大事发生。”
他咧嘴而笑。“这样才像妳,现在我觉得好多了。”他伸出手轻触她的颧骨。“瘀青退了。”
“没有退,是化妆品的功劳。”
“原来如此。”他的手指滑到她下颚的浅沟,轻点一下后才把手收回去。
晓蔷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驾驶座里,恍然大悟他在跟她打情骂俏,一颗心又开始小鹿乱撞。
哦,乖乖。
“别吻我。”她警告,觉得他更加挨近她,但没有看到他移动。他凝视着她的脸,那种专注的眼神彷佛在预告他即将采取行动。
“我没有那个打算。”他似笑非笑地回答。“我没有把皮鞭带在身上。”他站起来,退后一步,手放在车门上准备关门。他突然停下来,低头望向她。“何况,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我们两个都得上班,我不喜欢草草了事。我至少需要两个小时。”
她知道她不该开口。她知道她应该关上车门直接把车开走,但她还是茫然地问:“两个小时?”
“对。”他又缓缓露出那种危险的微笑。“三个小时会更好,因为我猜只要我一吻妳,到最后我们两个都会一丝不挂。”
“噢!”晓蔷喃喃自语,心不在焉地驾车驶向公司,就底特律的交通而言,那种开车法十分危险。“噢?”那算哪门子的反唇相稽?她为什么没有说“作你的春秋大梦,老兄。”或是“天啊!地狱在我不注意时结冰了吗?”这类的话。天啊!她为什么没有说“噢”以外的任何话。她连在说梦话也比那个尖酸刻薄。
她那声“噢”不是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的,好象她在问事情,而答案并不怎么有趣。不,那声该死的“噢”说得有气无力。现在他一定以为他只需要勾勾手指头,她就会乖乖跟他上床。
最惨的是,他可能猜对了。
不行、不行、不行!她不随便和人发生性关系,但对认真的男女关系也不在行,所以她等于是今生与恋爱无缘。她绝不会跟隔壁邻居发生一夜。她昨天或是前天还认为他是混蛋。
她甚至不喜欢他。呃,不太喜欢。她很佩服他制伏醉汉的手法,有时只有蛮力才能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看到那个醉汉的脸被压在泥土里就令她感到非常满意。
除了蛮力和以外,山姆还有什么地方是她喜欢的?她思索片刻。会重新油漆厨柜的男人有种新好男人的居家魅力。他绝对需要新好男人的特质来抵消那种走路大摇大摆的男子汉作风。只不过他不是大摇大摆地走路,而是悠哉游哉地漫步。腰带上插着像吹风机一样大的手枪时,他不需要大摇大摆地走路。至于男性象征,他也可以说是拔得头筹,倒不是他需要象征,因为他的裤档里已经有货真价实的……
她握紧方向盘,努力控制呼吸。她打开冷气,调整出风口,使冷气对着她的脸吹。她感到紧绷,她知道如果她低头察看,就会发现它们像小小的士兵一样立正站着。
好吧,她有严重的发春问题。事实就事实,她必须面对问题,也就是说她必须采取成熟理性的因应态度,赶快开始服用避孕药。幸好她的月经这两天就会来,她几乎可以在取得避孕药后立刻开始服用。她当然不会告诉他这些事。避孕药只是预防措施,以防万一她被冲昏了头。这种傻事不曾发生过,但话说回来,她也不曾一看到的男性生殖器就全身酥软。
她到底怎么了?她生气地纳闷着。她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的男性生殖器。没错,山姆的是很壮观,但在大学时代她也好奇地看过一些电影和书刊,所以她看过更大的。虽然她们开玩笑地讨论完美先先生和他该有多大的性器官,但性器官远不及它的主人重要。
完美先生。现实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该死!她怎么会忘了呢?
就像先前她因为无聊的晨间新闻而忘了山姆和他的快乐老二一样。这两件事就像房子着火一样名列分心事物的榜首。
今天应该相当平静,她心想。在汉默科技的八百四十三位员工中,可能会有几个认识她们的人看到晨间新闻而猜出她们的身分。有人会直接去问道妮,她会泄漏其余的秘密,消息会迅速传遍整栋大楼。但只要消息不传出公司,蒂洁至少还有机会瞒住嘉朗。他从来不和妻子的同事来往,除了尽义务地出席公司的耶诞宴会以外,但在宴会上他也只是满脸无聊地站在角落里。
今天一定会有更重大的事情发生才对,即使不是全国性,也会是地方性的大事。现在正值夏季的酷热期,国会休会,所有的参众议员不是返回家乡就是出国访问,所以不大可能有什么全国性的新闻,除非发生了什么大灾难。她并不想要空难那种可怕意外事故,但也许可以发生某种不涉及人命的灾难。
她开始祈祷股市出现戏剧性的崩跌,只要在收盘前开始反弹就行了,最好是像坐云霄飞车一样在重挫后急涨,并且创下历史新高。那应该能使新闻播报员忙得忘记完美先生。
但车一驶近公司大门,她就看出平静度过今天的希望泡汤了。三辆新闻转播车停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三个扛着摄影机的邋遢男子正在拍摄一男两女,他们站在背景为汉默科技的围篱前面。三个记者互相保持着距离以免彼此干扰,他们热切地对着麦克风讲话。
晓蔷的心往下沉。但她还有希望,股市还没有开盘。
“发生了什么事?”是她进入公司大楼后首先听到的话。走廊上有两个男生走在她的前面。“电视新闻记者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我们被收购或倒闭了?”
“你早上没有看新闻吗?”
“没时间。”
“好象是几个在这里上班的女人想出她们对完美先生的定义。好象所有的电视台都以此作为人情味的专题报导。”
“她们对完美先生的定义是什么?上完厕所后一定会放下马桶盖吗?”
哎呀,她们忘了这一点,晓蔷心想。
“不,据我所知,跟男童军守则差不多:忠实、诚实、扶老太太过马路那类的屁话。”
“嘿,我可以做到。”第一个男生以发现新大陆的语气说。
“那你为什么不做?”
“我没有说我想要做。”
他们一起放声大笑。晓蔷幻想着把他们的头当球踢,但只能满足于说:“你是说你不忠实吗?真是大八卦!”
他们两个往四下瞧,好象被她吓了一跳,但他们一定有听到她的开门声和脚步声,所以她并不算偷袭。她认得他们的脸,但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穿著鲜蓝色的衬衫和打着花色保守的领带,一看就知道是管理部门的低阶干部。
“抱歉,”第一个男人毫无诚意地道歉。“我们没有看到妳。”
“是啊!”她翻个白眼,但及时管住自己的嘴巴。她不需要参与这场两性战争,她和其它三人引来的注意越少越好。
她和那两个男生默默走向电梯。今天没有告示牌,她有种被剥夺的感觉。
玛茜神色紧张地在她的办公室等她。
“我猜妳看到新闻了。”她对晓蔷说。
晓蔷点头。“我打了电话给蒂洁替她打气。”
“妳不知道我有多么抱歉发生这种事。”玛茜在有人经过敞开的门口时,压低声音说。
“我知道。”晓蔷叹口气。继续生玛茜的气也于事无补。这又不是世界末日,连对蒂洁来说也不是。如果嘉朗知道这件事而气得跟蒂洁离婚,那么他们的婚姻显然早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