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朗会认为那一点也不好笑,”蒂洁摇头道。“他会宰了我。”
“对。”玛茜阴郁地说。“大顿不能算是敏感的人,但他会很火大我说我要十吋。”她苦笑一下。“因为他不合格。”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蒂洁双手掩面地问。
“星期六我在逛街时遇到那个在一楼工作的道妮。”玛茜说。“我们聊了起来,又一起去吃午餐。我把清单拿给她看,我们捧月复大笑,她要求影印一份。我觉得没什么不可以。几杯啤酒下肚后,许多事我都觉得没什么不可以。她问了一些问题,后来不知怎地,我就把我们的谈话内容全部写了下来。”
玛茜拥有惊人的记忆力。不幸的是,几杯啤酒似乎没有影响到她的记忆力,只影响到她的判断力。
“还好妳没有告诉她,我们的名字。”蒂洁说。
“她知道我们是谁。”晓蔷指出。“清单在玛茜手上,所以白痴也猜得到她是四个朋友之一。其余的也就不难猜了。”
蒂洁再度双手掩面。“我死定了,不死也离婚定了。”
“我认为不会有事的。”露娜安慰道。“如果道妮打算泄漏我们的身分,她早就告诉她在一楼的死党了。我们很安全,嘉朗绝不会知道的。”
第三章
晓蔷整个下午都坐立难安,等着不愉快却总要发生的事发生。她可以想象蒂洁一定紧张得要命,因为嘉朗知道这件事后,会让蒂洁一辈子没有好日子过。追根究柢,蒂洁会是损失最大的人。玛茜有同居男友,但至少她没有嫁给大顿。露娜和金世摩的关系似有若无,彼此之间并没有任何承诺。
如果身分曝光,晓蔷会是四人中最不受影响的一个。早就对男人死心的她没有男朋友,只要对自己负责。她必须忍受嘲弄,但仅此而已。
分析情势得到结论后,她不再提心吊胆。万一有男同事企图耍小聪明呢?她应付得了任何笨蛋。
她略微好转的心情只持续到打开家门的那一剎那。“布布”为了让她知道牠被迫待在陌生的房子里有多么不爽,而把其中一个沙发椅垫撕得稀巴烂。她闭上眼睛,在心中从一数到十,接着数到二十。对猫生气有什么用?牠或许不会了解,就算了解也不会在乎。牠和她一样是突发状况的受害者。她伸手要去抱牠,牠对她嘶声威胁。平时她会径自走开,不再理睬牠,但一时发了恻隐之心,她还是把牠抱起来,把手指埋进牠的毛里按摩牠的背肌。
“可怜的猫咪,”她哄道。“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布布”对她龇牙咧嘴,但随即没出息地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再撑四个星期又五天就好了。你可以忍受我三十三天吧?”
牠一脸的不以为然,但只要她继续按摩牠的背就不在乎。她抱着牠进入厨房,喂牠吃了一罐猫食,然后把牠放在地板上让牠跟绒毛玩具老鼠打架。
猫在破坏她的家具。没问题,她应付得了。妈妈知道“布布”的暴行时会赔偿她的,所以她只是有点不方便而已。
她对自己的逆来顺受感到佩服。
她在厨房的水槽边喝水时,她的邻居回家了。看到那辆褐色的庞帝克时,她感觉到她的柔顺流向排水口。但那辆车很安静,他显然换了消音器。如果他愿意尽力而为,她也可以。她在心里用塞子塞住排水口。
她的厨房正对着他的,她透过窗户看到他下车打开厨房门。他穿著宽松长裤和白衬衫,领带松松地系在领口,外套搭挂在一侧肩膀上,看起来十分疲倦。当他转身进入屋内时,她看到他腰际的黑色大手枪。第一次看到他穿的不是骯脏破旧的衣服,令她觉得有点不习惯。知道他是警察和看到他像警察是两回事。他穿的是便服而不是制服,这表示他不是警员,他的阶级至少是警探。
他仍然是混蛋,但是个身负重任的混蛋,所以她或许可以多体谅一点。她无从得知他何时在睡觉,除非敲门问他,但那样就破坏了她不想打扰他睡眠的好意。她只好趁他不在家时给草坪割草了,但那并不表示他打扰到她睡觉时,她不会去剥了他的犀牛皮,因为公平就是公平。但她会努力和他和睦相处。毕竟他们可能要做上好多年的邻居。
天啊!想到那个就令人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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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逆来顺受和慈悲为怀总共只维持了……呃,两个小时。
七点半时,她窝在安乐椅里看电视和看书。她经常同时做那两件事,心想电视真有好看的节目一定会引起她的注意。身旁的茶几上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她不时会拿起杯子来辍一口。
一声轰然巨响粉碎了社区的宁静。
她从椅子里跳起来,套上凉鞋就往前门冲。她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小时候跟爸爸去看车辆撞击测试时,她听过了千百次。
街道边的阳台灯纷纷亮起,人们好奇地开门探头张望。五栋房子外的街角路灯下是一辆被撞得变了形的汽车。
晓蔷沿着街道跑向出事地点。她的心跳如擂鼓,胃纠成一团。她一边做好目睹车祸惨状的心理准备,一边努力回想基本的急救步骤。
其它人也从屋里跑了出来,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女的穿著拖鞋和睡袍,男的穿著
无袖内衣和短裤。社区里响起几声儿童兴奋的尖叫、母亲们制止孩子出去的斥喝,以及父亲们说着:“退后,退后,说不定会爆炸。”
见多了撞车,晓蔷知道爆炸不大可能发生,但起火燃烧总是有可能的。就在她快要跑到出事的汽车旁边时,驾驶座的车门突然打开,一个凶巴巴的年轻人跳了出来。
“搞什么鬼!”他咆哮,瞪着变形的车头。他的车头撞上停在路边的一辆汽车的车尾。
一个少妇从那两辆汽车旁边的屋子里跑出来,她的双眼惊骇地圆睁着。“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我的车!”
凶巴巴的年轻人对她破口大骂。“臭婊子,这是妳的车吗?妳为什么把车停在他妈的马路中间?”
他喝醉了,扑鼻而来的酒味使晓蔷倒退一步。在她的身旁,她可以听到邻居的关切一致化为愤慨。
“谁去叫山姆来。”她听到一个老先生嘟嚷。
“我去。”顾太太转身,趿着毛巾布拖鞋尽快地往回跑。
对啊!他在哪里?晓蔷心想。住在这条街上的人都出来了。
那个少妇瞪着她被撞烂的车尾,用手捣着嘴巴樱樱啜泣起来。在她背后,两个年约五岁和七岁的小孩子犹豫不决地站在人行道上。
“该死的臭婊子!”喝醉的年轻人骂道。
“喂,嘴巴放干净点。”其中一位老先生说。
“去妳的!”他走向那个哭泣的妇人,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
晓蔷冲上前去,怒火在她胸中燃烧。“喂,老弟,”她厉声道。“放开她。”
“对。”一个年迈的声音颤抖地在她背后响起。
“去妳的,婊子!”他说。“这个臭婊子撞烂了我的车。”
“你撞烂了自己的车。你喝醉了,撞上一辆停在路边的车。”
她知道那是白费力气,醉汉是不可理喻的。问题是,那个年轻人醉得充满攻击性,但还没有醉到站不稳的地步。他推了那个少妇一把,她往后一个跟舱,脚勾到路边一棵大树突出的树根而跌倒在人行道上。她叫喊出声,她的两个孩子尖叫一声开始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