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玫立刻进入高度警觉。“这么快?”她不敢置信地问。
“有钱能使鬼推磨,陆义能使一辆失窃的汽车变成极其重要的事。”他在下个路口紧急左转。他关掉车头灯,在下个路口再度左转,驶向原先驶离的街道。
莉玫抵着仪表板和车门,以免被摔来摔去。
强恩在到达路口时右转,驶入跟警车相遇的那条街道。运气好的话,警车已经被他甩掉了。狭窄曲折的上坡街道十分幽暗,除非他踩煞车,否则警车应该无法发现他的位置。
他不需要用到煞车就能把车操纵自如,需要减速转弯时,他就换入低速文件让引擎煞车。
“现在该怎么办?”她问。她已经放弃座椅,跪在前座地板上了。她的语气又变得有点兴高采烈了。他想起他们在逃离庄园时,她是如何地开枪反击,惊险不但没有使她歇斯底里,反而使她浑身是劲。
“按照原定计划,丢弃这辆车,换另一辆。”
“有没有可能在做这些事时弄点东西来吃?”
“如果能找到溪流让我们清洗一下。我们现在这样太引人注目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赤果的双足和破烂的礼服,再看看他血迹斑斑的上装。她耸耸肩。“把脸和手洗干净恐怕不会有什么帮助。”
她说的没错,他们需要换过衣服才能见人。如果他偷的下辆车有满油箱的油,他还可以偷些食物及饮水,那么在抵达尼斯前,他们都不必再停下来了。他们可以在游艇上洗澡、换衣服。
“我们还需要找个隐密的地方解决内急问题。”她指出。
“遵命。”
强恩把雷诺停在一家商店后面,拆下它的牌照跟他们遇到的下一辆车对换。等当地警方找到雷诺和比对车牌时,他们会认为它只是一辆同型车。虽然他们终究会发现车牌被换过,但这样至少可以拖延一点时间。
“现在要去哪里?”莉玫问。她筋疲力尽了,但至少强恩找到一丛灌木让她解决了内急问题,所以现在除了脚痛以外,她没有其它身体上的不适。
“走路去找另一辆车。”
“我就怕你会这样说。我们为什么不能用换上雷诺牌照的那辆车?”
“它们相距太近,警方会立刻怀疑到我们身上。我们需要在城市另一边的车。”
她长叹一声。此时此刻,她最不想做的就是走路到城市的另一边。不,她最不想做的就是被抓到。她咬牙忍住迸到嘴边的抱怨。
他们走了四十五分钟,他才看到他想要的车。那是一辆未上锁的飞雅特,停在一座小山坡的顶上。“上车。”他说,她满心感激地爬进去。他没有发动车子,而是把它排入空档,抵着门框开始推车。车子悄悄滑下山坡时,他才跳进驾驶座。他让它滑行到快停下来时,才使点火装置的电线短路而发动车子。引擎嘎吱作响,但车跑起来很顺畅,这样就令他们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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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义一言不发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他不喜欢把所有的事都交给手下去办。他了解谭子,最起码他没有低估他。客人都走光了,他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他的手下以电话回报最新进展。失窃的雷诺在瓦伦斯被找到,但没有发现谭子或莉玫的踪影。有人把雷诺的车牌跟一辆富豪轿车对换,但那辆富豪并未失窃。
“过去二十四小时内失窃报案的其它车辆呢?”
“离雷诺一公里的一辆标致失窃。还有一辆飞雅特失窃,但失窃地点在城市的另一边。还有一辆奔驰也失窃了,但车主在报案前一直不在城里,所以不知道失窃多久了。”
距离最近的标致汽车最有可能,陆义心想。但他那样想也许正好中了谭子的计。“目标锁定奔驰和飞雅特,”他说。“我在两小时内搭直升机跟你们会合。找到那两辆车。”
“遵命,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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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中午抵达尼斯。莉玫累得无法思考,但她的身体还硬撑着。一个男子用尾挂机艇把他们从码头载到停泊在港湾里的游艇边。她没有想到强恩口中的游艇是一艘十八公尺长、闪闪发亮的白色大型游艇。当她惊叹地抬头凝视游艇时,强恩低声跟那个男子说话,交代他如何处理那辆偷来的飞雅特,以及监视游艇别让任何人毫无预警地靠近。
莉玫用尽残存的力气才从梯子爬上游艇甲板。强恩却爬得轻而易举,好象刚刚睡了一夜好觉醒来那样精力充沛。他看来十分狼狈,但毫无倦容。
他打开舱门领她进去。出奇宽敞的船舱内部装潢得十分豪华。他们置身在游艇中央的大客厅里,客厅的另一边有全套的厨房设施。强恩带她经过厨房进入一条狭窄的甬道。
“浴室在这里。”他说,打开一扇门。“妳需要的东西,里面都有。等妳洗完澡后,随便用哪个卧室都可以。”他指指浴室再过去的两扇门。
“你会在哪里?”
“在办公室传送档案。船上还有两间浴室,所以妳可以慢慢洗。”
她走进设备豪华的浴室,站在化妆镜前面发呆。他们平安无事,任务大功告成。她应该觉得满意才对,但她却只感到一种空虚的痛苦从胸口扩散到全身。完成了。结束了。强恩。任务。一切的一切。
“我不能放他走。”她喃喃自语,把额头靠在镜子上。她太爱他了。她努力抗拒了几个星期,爱上他那样的男人是件很辛苦的事。她爱过一个英雄,失去达勒已经够令她痛不欲生了。她现在冒的风险更是大得不堪想象,但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令她生气的是,她对他竟然毫无抵御能力。只要他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弱点,她都不会感到如此无助。她知道他喜欢她,对她也有生理反应,但男人的生理反应是不由自主的,她不能想的太多而自作多情。他自己也说过男人是单细胞生物,他们需要的只不过是一具温暖的躯体。而她刚好符合那个条件。
她可以整天站在这里反复思考那些问题,就像企图逃出迷宫的老鼠,转来转去却又都回到原点:她跟强恩是不会有结果的。他活在黑暗中,基本上每天都在冒生命危险,把私生活缩减到最低程度。她连他的那部分都爱,因为世上有多少人能像他那样做,像他那样牺牲?
她只能希望偶尔见到他。连五年见一次也可以,只要她知道他还活着。
最后那个念头使她打了个哆嗦,她站直身子,开始月兑衣洗澡。梳洗完毕后,她的精神好多了,情绪也平静下来。她决定以后再来处理脏衣服,于是穿上挂在门后的毛巾布浴袍。现在她只想倒头大睡。
她打开门就愣住了。强恩就站在门外,全身上下只有围在腰际的湿毛巾。他已经洗过澡了,胸毛上还有未干的水珠。莉玫一手紧握着拳头,另一手紧抓着浴袍腰带,阻止自己伸手去模他。
“档案传完了?”她讶异地问。
“两分钟就搞定了。”
他挡住她的去路,用莫测高深的眼神望着她。“莉玫……”
“什么事?”她在他迟迟没有下文时问。
他朝她伸出手,掌心朝上,静止不动。“妳愿意跟我上床吗?”
她的心猛跳一下。她凝视着他,暗忖他那对莫测高深的蓝睁后面隐藏着什么。接着她发觉他在想什么并不重要,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事会比跟他在一起更重要。她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上,轻声细语地道:“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