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瑞克要与她交换背包的主意,因为她的手枪在里面,但她不会跟他争,枪没有那么重要。
“别碰她的背包,”柏恩说道,再次干涉。他不在乎薛瑞克会怎么说或怎么想。“你这个蠢蛋,她背的东西跟你的一般重,也许还要重些。再说,你可以同时提两个背包比较看看,可是到时你要轻轻地放下她的。”
瑞克站在她的背包边,瞪着他。“提起来!”柏恩大声叱责。“而且从此以后闭上你的烂嘴巴!”
瑞克慢慢地弯腰举起背包,一丝惊讶的表情掠过他的脸上,同时他很快地瞥了婕安一眼。他的嘴再次不屑地撇一撇,准备将背包扔到地上。
“拿好!”柏恩突然冒出那两个字。“我刚才说轻轻地放下。”他四平八稳地站着,头微低,双手松散地垂在两旁,可是看起来像个随时准备出击的人。瑞克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愤怒,可是他照着柏恩的指示轻轻放下背包,接着他二话不说回到自己放行李的地方。
“我同意路先生说的,”柯提文的口吻严厉且低沉。他抓住瑞克把他拉到一边。“闭上你的烂嘴巴!我不管你是否讨厌你妹妹的勇气,如果你再继续这样下去,她会考虑不再容忍我们,如此一来,她就可以跟路柏恩单独前去寻宝了。不管怎样,你都得讨好她,我是说真的。”
瑞克的表情既阴郁又愤怒,可是这一次他采纳他的忠告:闭上嘴巴!
婕安拿起背包,默默地将手臂穿过背带,然后扣上横过她胸前的带子固定背包。柏恩走到她身旁。“还好吧?”他问道。
她不确定他所问为何?他是在问她是否为瑞克感到沮丧,还是她是否能应付队伍的脚程?不过她决定这不重要,因为答案都一样。“还好。”他环视四周,确定每个人都将行李背好了,而且没有东西遗漏。自从下了船之后他就变了;他像一头野兽般小心谨慎,眯起眼睛从路的这一边扫视到那一边,从未错过任何东西。他说话时中气十足,而且要求严格?现在她没有理由不相信他是亚马逊盆地最好的向导。甚至连他的外表也变了:他的裤管塞进长及小腿肚的靴子里,而衬衫则整齐地塞进裤子里。他现在公然背着枪带,垂在他修长的大腿边,看起来完全像个古老的西部枪手。刀身长二叹的印地安弯刀在他皮带边的刀鞘里,同时一把长枪挂在他左肩上。这些也是瑞克让步的原因。
“准备好了,”柏恩大叫。“好,走。”
他领队,必要时就用弯刀开路。派比和罗吉抬着担架跟在后面,婕安紧跟在后。其次是抬另一个担架的乔吉和法罗。文森和马丁两人走在一起,然后是乔奎和杜雷蒙。瑞克和柯提文走在最后面,痛苦地跟着。
休息补充了婕安的体力,可是过了两个小时后,她每走一步就觉得好累。背包的带子陷进她肩膀的肌肉里,而且从不舒服变成真正的疼痛。她想要调整带子,可是这么一来也移动了背包的重心使它不好携带。她将拇指勾在带子下面移开受力点,否则她不知道该如何捱过接下来的路程。至于明天,她向自己保证,她会弄一些垫子保护肩膀。
她的脚虽然在痛,可是还撑得住。在家时,她有一天跑五英里的习惯,而且定期练举重,可是除了亲身经历背背包之外,没有什么能让人习惯这种动作。况且在船上的那些天缺乏运动也是原因。她知道到第三天会好一点;在那之前就只有忍耐了。
乔吉在她身后温柔地说:“背带弄痛你了,夫人?”
她回头,脸上挂着笑容。“不错,不过我明天会拿东西垫着。”
“也许你想把背包放在我们的担架上,那加不了什么重量的。”
“谢谢你的提议,”她回答,因他的体贴而感动。“可是假如我背不动自己的行李,一旦落单就糟了。”
“但你是女人,夫人。你不该背得和男人一样重。”
“在这次旅行上,我应该像男人一样。我真的很强壮;我很快就不会注意到东西有那么重了。”
“好吧。可是一旦你负荷不了,我们会帮你提。”听到他们的声音,柏恩回过头来。他很快地以专业的眼神浏览婕安,衡量她的忍耐程度。他毫无疑问已经听得够多他们之间的对话,而能了解到大概内容。他什么都没说,脸上有着明显的满意表情,然后又将注意力转回路上。或许是出于体谅,但也有可能完全是出于谨慎,无论如何,柏恩在离天黑还有两个钟头时,就宣布结束这一天的旅程。婕安解开绊在胸前的背带,小心翼翼地放下肩头的背包,因肩部肌肉疼痛而畏缩。若能一头倒在原地休息,她会很高兴,可是还有事要做,必须清出一个地方搭帐篷,因此她拿出一双手套,戴上之后才拿起一把弯刀砍矮树。“小心蛇。”柏恩叫道。“谢谢提醒,”她低声回答。“我会的。”“大毒蛇喜欢藏在有落叶的地上等待单独前来的食物”。
去他的。她停下来,再格外仔细地检查地上,然后继续除草。她知道会有蛇,而且在开始工作之前理所当然先看一下,可是他的话令她不安到再看一次。她不得不承认这样未尝是坏事。她宁愿忍受一点不自在也不愿被蛇咬。虽然他们带了抗蛇毒血清,但是被枪头蛇咬一口可能意味着痛苦而死,而且热带大毒蛇毒性更强。
清出一块空地之后,他们很快地围着营火搭帐篷。瑞克和柯提文打开他们带来的轻便椅子坐下,脸色和姿势显示他们完全瘫软无力。柏恩没有催他们帮忙,因为他们很明显地不愿插手。
派比开始弄饭,而每个人都聚在旁边。由于第一天的行程已经使大家累坏了,因此他们之间的对话很简短。一结束用餐,婕安便回到她的帐篷内。她已经用地图向柏恩说明下一个目标的位置,而他说至少要花三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在那之前,她不需要做其他的测量或重复计算工作。她所需要的就是休息,而那正是她打算做的。
用胶带贴妥拉链之后,她月兑下衣服,用湿纸巾尽量将身体擦试干净,尤其是脚,起泡或细菌感染都可能使日子不好过。她每天早上都把防菌粉拍在脚上及靴子里,可是在未造成大问题前,一点小刺激都必须马上处理。清洁袜子就跟每天进餐一样重要。感谢上帝,她的靴子既耐用又合脚。
靶觉好一点之后,她穿上干净的内衣裤,然后深深叹一口气,躺在睡铺上。
“婕安?”
是柏恩。她再次叹气,但这次不是松一口气。“什么事?”
“你需要按摩。”她听到他扯拉链的声音。“这该死的拉链卡住了。”“不,没有。我把它从里面封住了。”“好吧,打开。”“我还好。别管按摩了。”“拉开拉链。”他的声音虽然低低的,但是有不容错认的命令语气。即使她知道他看不见她,她仍对着他的方向皱眉头。“我宁可明天疼痛一整天也不要相信你所谓的按摩”,她粗率地说道。“如果让你进来我就是白痴。”柏恩叹气。“我保证不开玩笑,手也不乱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因为我向你保证过了。”这样的理由并不充分,但是她发现自己在犹豫。按摩一下会像是置身天堂一样;她现在全身疼到每动一下都会痛。如果她不想办法治疗紧绷的肌肉,明天更难过。她可以选择不必忍受痛苦的时候,为什么要折腾自己?常识有时候会令人不舒服。假如她否认按摩的效力以及长期忍受痛苦——可是“受苦”是关键字。然而,身为一个实际主义者,她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