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怀有他的孩子,她的暖意更强,但也提醒了她一件她想和他商量的事。她转而面向他。
“有件事我们必须谈谈。”
“什么事?”他问,直著身躺下来,帽子遮住眼睛。
“孩子。”
一只眼睛睁开了,接著他拿开帽子给了她完全的注意力。“老天爷!你已经怀孕了吗?”
“没有。就算有也还不知道,因为还不到我的经期。我们结婚前没讨论到这方面,因此我不知道你是想等一段时间才有孩子,或者是想马上就有。你打电话来时我的经期就要到了,因此当我去做体检时,我也向医生要了避孕药的处方。”
他坐起来,面色一沉。“你在吃避孕药?”
“嗯。我只吃了这一个月。如果你要我立刻开始怀孕,我可以停吃。”
“你应该先和我讨论的,或者,这又是另一件你认为不关我的事?”
她瞄他一眼。“差不多。那时我不认识你,和你在一起我不自在。”
他注视她半晌,继而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粗糙的拇指在她柔软的手掌揉搓。“现在你对于立刻怀孕觉得如何?”
“我不会介意。我想要你的孩子。如果你想等,我也赞成,但是我不想等超过一年。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不想到三十好几才开始养孩子。”
他打量她细致的手掌,脑中沉思她说的话。现在他享受到了他们俩之间那种强大的身体吸引力,他还不想太快放弃。他想完全享受她一阵子后才让她怀孕。他捧起她的手轻吻。“继续吃药几个月,”他说。“到秋天时我们再谈。”
他的舌触及她的手掌,她打个咚嗦,眸中浮现晕眩的表情。他拉她在草地上躺下时她问:“你想这一次你会月兑掉靴子吗?”
他回答。“我怀疑。”
他没有月兑,但是她不在乎。
后来她经常和他一起出去,帮助他迁移牛只,在它们的耳朵上挂卷标。他割下干草捆绑成堆后,她就驾著卡车拖著干草拖车,让他把沉重的干草送上拖车。这个工作其实需要第三个人在拖车上堆放干草,但有她在已比瑞斯必须一个人工作时轻松。当她不出去时她继续刮清房屋油漆的工程。
他终于注意到房屋的变化而加以调查。地上掉落的白漆碎片告诉了他,他需要知道的答案。
他斜靠在橱柜上,双手盘在胸前。“你在刮房子的漆?”
“嗯哼!”
“别给我来嗯哼那一套。我要你立刻停止。”
“停止嗯哼或停止刮漆?”
“两者。”
“旧漆不刮掉就不能刷新漆。”她说得合情合理。
“我负担不起新漆,因此不刮也罢。还有我不要你爬到十四呎高的楼梯上。如果我不在,你摔跤了怎么办?”
“如果你一个人在牧场中受伤了又如何?”她反驳。“我很小心,到现在为止也没出过任何麻烦。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刮完了。”
“不行,”他说,逐字慢慢说清楚。“我负担不起新油漆,就算负担得起,我也不会让你去刮。”
“你自己没时间,那么还有谁能做?”
“第三次告诉你,”他大吼。“我负担不起新油漆!要怎么样你才会懂?”
“这又是一件我们从没谈过的事。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负担不起新油漆?结婚前我也能自己养活自己。”她两手插腰和他面面相觑。“我有储蓄,现在已经转到比林的银行。也有一笔自莉莉外婆那继承的信托基金。金额并不大,但是我们当然负担得了几加仑的油漆!”
瑞斯的脸像块大理石。“不行。记得我们的婚前协议吗?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如果你花了你的钱在牧场上,日后牧场的主权就扯不清了。”
她戳戳他的胸膛,下颚向前突。“首先,唐瑞斯,我不打算离婚,因此我才不理你那宝贵的契约中说些什么。再来,给房子刷层漆要花多少钱?一百块?二百块?”
“差不多两百。但是不行,你不能买漆!”
“我不只要买,还要亲自刷!如果你执意要保护牧场不被我染指,我们再签一份合约说明你同意偿还油漆钱──如果你坚持,还有我的工钱──这该足够解除任何我能用来侵犯牧场主权的借口。但是我住在这里,我要我的家外面和里面一样好看。明年春天我打算种点花,因此如果你也有意见,我们最好现在就说清楚。目前你有的唯一选择是房屋将擦成什么颜色。而你可以在白色和灰色之间选。”吼完时她已面红耳赤。
他比她见过的任何时候都愤怒。“随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他忿声大叫,甩上门出了厨房。
她做了。下一次他们去镇上时她用自己的支票买了油漆及刷子,一面瞪他一眼,看他还要不要争执。他气唬唬地将油漆抬上卡车,那天的高潮就是他们在罗丝咖啡馆停下来喝杯咖啡,听她欺凌她的客人。
到了八月中她漆好了房子,并且学得了对以油漆为生的人一份实质的尊敬。那是她做过最困难的工作之一,一天下来总是全身酸痛。但是漆好后,大屋像珠宝般闪砾著光彩,她比以前什么时候都骄傲。
甚至瑞斯也不情愿地承认她做的很好,但是他仍然气愤她做了。或许那只是因为他的男性自尊,他就是不想他的妻子为他无法负担的东西付钱。
他的妻子。他们结婚两个月时她已完全渗透他的生活。她甚至重新安排了他的内衣抽屉。有时他会纳闷她怎么可能完成那么多事。她的步伐极少勿忙,但不知不觉中事情就做好了。其实她和他一样辛勤。
八月底的一个早晨她发现面粉不够了。瑞斯已经出外工作,中午不会回来,因此她上楼准备外出。反正他们也该补充杂货的时侯,因此她把采购单带著省得多跑一趟。
她喜欢听罗丝说话,因此在咖啡馆坐一下叫杯咖啡及派。罗丝将她最后一位顾客气走后来到黛琳的桌子坐下。
“你的男人呢?”
“在牧场里。我没面粉了,所以进镇上来。”
罗丝赞赏地点点头,虽然她的苦瓜脸色不见一丝缓和。“他的前妻从来不买杂货。想来她根本不懂烹饪,当然那时瑞斯也雇有厨子。那座牧场变成那样真可惜,它本来的营运很不错的。”
“会恢复的。”黛琳信心十足地说。“瑞斯工作得很辛苦,就是要重建牧场昔日的光辉。”
“那个人就是不怕工作,不像这里有些男人。”罗丝瞪门口一眼,彷佛仍能看到刚才离开的牛仔。
和罗丝谈过后,丽娜的愉快彷佛是文化震撼。她们聊了一会儿,接著黛琳就将杂货放上旅行车驶回牧场。时间还不到中午,因此她会有足够时间做她计划中的蛋糕。
出她意外的,瑞斯的卡车竟然停在后院。他正从屋后提著一桶水出来,但是看到她,他改变了方向直对著而来。“你到哪里去了?”他吼道。
她不喜欢他的态度,但以合理的声调回答他的问题。“面粉不够,因此我开车到克鲁去,顺便买了杂货。”
“可恶,你再也不可以没告诉我就出去!”
她维持合理的态度,但是有点勉强。“你不在家,我怎么告诉你?”
“你可以留张纸条。”
“你本来不会回来午餐的,而等到你回来时我早就回来了,所以我为什么要留纸条?说到这,你为什么回来?”
“一根水管裂了,我回来拿新水管。”不知为什么,他不想轻易放过她。“若不是中途回来,我不会发现你已经开始在乡间乱逛。嗯?这种情形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