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没有看了令人讨厌的地方。只可惜他是典型的粗野骑士,而她想要比那样更好的男人做丈夫。她知道她想要一个只在战场上凶暴的丈夫太不切实际,但那就是她想要的,也是她能得到的,只要她能嫁给洛朗而不是宋沃夫。
她凝视沃夫太久。他一定是感觉到了,因为他的深蓝眼眸突然盯着她看,好像跟她刚才对他那样在评估她。那样想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当他没有靠近,只是继续凝视她时给她一种更奇怪的感觉。
她想要转开视线却办不到。他的凝视太有吸引力。她不但不觉得冷,反而十分暖和。这个事实使她全身发冷,忍不住把斗篷裹得更紧。她的举动使他露出微笑,好像他知道她的不适是他造成的。
接着他骑马走向她。她只是讶异他等了这么久才靠近她,因为他命令她跟他们一起来打猎,但出了城堡后却一直对她不理不睬。
他花了片刻才抵达她身旁,因为她一直尽可能拉大他们之间的距离。他在抵达时打算与跺跺保持距离。他的马却另有想法,不顾他的拉扯,执意杷头伸向敏丽的手。
他在控制不住他的马时咒骂了一句,然后说:“天啊,妳对我的马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和牠做朋友罢了。”她说,一边对他的马微笑,一边轻搔牠的鼻子。跺跺只是把头歪到一边看了一眼,确定她没有受到任何威胁。
“妳对付动物的方法好像在施巫术。”
敏丽嗤之以鼻,接着又希望自己没有那样做。也许让沃夫认为她是女巫对她反而有利。他也许会担心她用巫术报复而不敢对她太凶。那个想法令她愉快。
“和我做朋友的动物知道我绝不会伤害牠们。你的马对你也是那样想的吗?”
“我为什么要伤害牠?”
“你刚刚试图拉开牠时就伤害牠了。”她指责。
他脸红了,然后皱起眉头。“小姐,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他再度尝试使他的马退后,没有先前那么用力,但还是不成功。最后他命令她:“放开牠。”
“我没有抓着牠。”她平静地回答。“如果你向牠道歉弄痛了牠,让牠知道你关心牠,牠也许就会服从你。”
沃夫的回答是低吼一声,然后下马牵牠走开。敏丽看到他遇到的困难时努力忍住笑,但还是忍不住喊道:“别忘了道歉。”
他不理会她,但对他的马说了几句话。她听不见他对牠说了什么。八成是恐吓牠别再让他出糗。
几分钟后,他重新上马,再度尝试接近她。但这次他没有靠得太近,而且侧着马身使马不容易注意到她。
如此一来,沃夫才能够放松些。这就是为什么敏丽知道他发觉即使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她还是在低头看着他。
由于战马的体型巨大,所以沃夫的身高仍然不足以使两人平视对方。他显然不喜欢被迫抬头看她,即使只是几寸。
敏丽故意作对似地在马鞍上挺直背脊,使两人之间的落差又多了几寸。沃夫见状厌恶地哼了一声,然后调转马头准备走开。
接着她痛得倒抽了口气。
那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她绝不会故意引他回来。她只是很惊讶听到箭朝她射来,接着就感到上臂一阵刺痛。箭擦伤她后继续往前飞,射入附近一棵树的树身里,但在沃夫转头看她时,她还是不敢置信地瞪着出现在她斗篷上的鲜血。
他看到鲜血的反应比她快了点。他在几秒钟内就把她从跺跺背上抱到他身前的马鞍上,用他的臂膀和斗篷把她裹住。“准备战斗!”他大叫。他的骑士立刻拔出武器朝他靠拢。
她徒劳地尝试在裹住她的大斗篷里找寻可以让她把头探出去的缝隙。接着沃夫的马开始奔驰,于是她不再尝试。
她觉得有点头昏眼花,奔驰回城堡的颠簸使她的手臂痛得更加厉害。
抵达吊桥时,敏丽已经毫无知觉。她生平第一次昏厥,不是因为疼痛,她比大部分的人更能忍受疼痛,而是因为失血过多。由于她被沃夫的斗篷密不透风地包裹着,所以他们两个都看不到她持续流了多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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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来?”沃夫问。
“也许是因为我没有派人叫他来。”乔安妮悄声回答。
“那应该是妳到达时做的第一件事。现在就去叫。”
敏丽知道他们就站在附近,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没有那个力气。她仍然感到头晕目眩,耳鸣使她听不清楚。她知道她需要睡觉来恢复体力,但手臂痛得她睡不着。
“你叫他来,我就锁门。”乔安妮说。“他能为敏丽做的我都能做。看看她!她已经流了那么多血,不能再失血了。”
“胡说──”
“随便你怎么想,但根据我和姊姊的经验,放血使毒素流出或许能治某些疾病和感染,但就单纯的受伤和干净的伤口而言,我们从来没见过放血使病情改善,使病情恶化反而比较有可能。何况,姊姊讨厌水蛭,她不会感谢你在她没有力气扯掉牠们时把牠们带来。”
“我不要她感谢,只要她康复。”沃夫僵硬地说。
“那就把她交给我来照顾。如果你真的想帮忙,就去告诉家父敏丽伤得不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沃夫犹豫片刻后说:“如果她的病情有任何变化,妳会通知我吗?”,
“当然。”
“她醒来时我想见她。”
“只要她同意见你。”
他哼了一声,然后命令:“我没要求她的准许。叫我来就是了。”
房门砰地一声在他背后关上,由此可见乔安妮刚刚有多么使他恼怒。敏丽还是无法睁开眼睛看他走了没有,但她努力张开了嘴巴。
“不要……叫他来。”她有气无力地说。
乔安妮温柔的手立刻来到她的额头,安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嘘,妳打算睡上一个星期。他不会无礼到打扰妳睡觉。”
“不……会……吗?”
乔安妮啧啧作声。“我不会让他打扰妳的。好了,忍一下,我要替妳包扎伤口。幸好缝合伤口时妳没有醒。”
“多少?”
“六针。”乔安妮说,知道姊姊在问什么。“我很小心,没有留下皱褶。”
要不是太费力,敏丽就会微笑。她毫不怀疑乔安妮会守候在她身旁,直到她康复为止。
她在快要睡着时突然想到一件事。“找到他没有?”
同样地,乔安妮知道她问的是谁。“还没有。我离开空地时爸爸正在指挥搜查。他很生气我们的一个猎人会那么不小心。”
“不是猎人……也不是意外。”敏丽残存的力气用尽,含糊不清地接着说:“有人想置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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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夫派了卫兵守在门外。别紧张,不是要阻止妳出去,而是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乔安妮压低声音说,好像卫兵会听见她的话而报告上去。“他把妳说的话放在心上。”
敏丽在床上坐起来。躺了三天很有用。除了手臂还有些疼以外,她觉得自己几乎完全复原了。“我说的什么话?”
“事发当天妳对我说的话。”乔安妮解释。“那枝箭射中妳不是意外。我告诉爸爸时沃夫也在场,他们两个都同意妳的看法。这两次攻击发生的时间太近,不可能没有关联。”
“我还没有想到那个。我只是了解我们村子和邻村的猎人,他们没有人会那么不小心。爸爸在这个地区打猎时,他们也没有人敢到附近来打猎。那天我们一群人声势浩大,他们不可能没有听到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