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凡西里单独回来,季米特里见此大发雷霆:“你到底什么意思,把她让给亚历山大?”
“没办法,米特,”凡西里吃惊地说:“你看到我们还没离开舞厅他就截住了我们。她同意,我还能怎么的?”
“你本可以让他离开。”
“他没有恶意,而且——”季米特里开始往舞厅走去凡西里马上把他拉回来。“你疯了?就因为她跳舞、作乐,你就大喊大叫?上帝啊,米特,你到底怎么啦?”
季米特里呆呆地看着凡西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舒了一口气。“你是对的。我——”他抱歉地笑笑。
“你还没得到她?”
“怎么啦?你以为得到以后就会失去激情了吗?我可以保证不会。”
“那么我的朋友,你现在需要分散注意力。娜塔利亚今天也在这里。”
“我没有兴趣。”
“不,你这个傻瓜,我当然知道,”凡西里不耐烦地说。“但她最近向我透露,她已缩小交往圈子,为你赢个好名声。她才是你最理想的未来新娘。还记得你叫她——”
“忘了吧,”季米特里粗暴地打断。“我不打算结婚。”
“什么?”
“你听到了。如果我不能娶凯瑟琳,我就不结婚了。”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凡西里反驳道。“那么你需要的继承人怎么办?”
“没有妻子,我完全可以收养凯瑟琳的任何一个孩子。”
“你是认真的?”
“安静点,”季米特里轻轻说。“亚历山大把她带回来了。”
以后的时间里,季米特里的视线就再没有离开她,她热爱其间的每一分钟。他不停地和她跳舞,嘲笑她踩了他的脚。事实上,她一次也没有。他如此幽默,她觉得这是她一生最快乐的时光——直到他把她交给凡西里照顾,他去拿些饮料。凡西里很快被一个胆大的女人缠住,这个女人从不接受“不”字,她硬拉着凡西里进了舞池。要是凡西里在,他就不会让凯瑟琳呆在那群闲聊人当中。那些人也不管她是否听得见,她本该自己离开,但一开始她就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住了,她听到:
“但我告诉你,安娜,她是英国人,是他母亲那边的一个亲戚。否则为什么米特对她如此照顾入微?”
“当然是为了让塔塔娜妒忌,你没看见她和未婚夫一起进来吗?”
“胡说。如果他想让塔塔娜吃醋,他该和娜塔利亚在一起。毕竟,塔塔娜知道她是米特的情人。在塔塔娜公主选择了里塞克勋爵后,他又开始去看望娜塔利亚了。你听说了没有,他对此事非常生气?”
“不是生气,安娜。这个可怜的男人沮丧之极,径直跑到圣?彼得堡去了,最近三个月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
“那么,他今晚一定已不再伤心。”
“当然,他不想塔塔娜知道他有多伤心。她中断他俩的关系,还把未婚夫介绍给他,而且那次米特是专门到莫斯科继续他们的恋情。”
“那么你认为他还爱她?”
“你不这样认为?看着她,站在乐队旁,哪个男人会不爱她?”
凯瑟琳也禁不住回头去看塔塔娜。但她很快转身走开,直到听不到那些人的谈话。但她的心中不是滋味,塔塔娜是她看到的最漂亮的女人。季米特里还爱她吗?他怎么会不?
“他利用了你,凯瑟琳,骗你说他到国外去了。为什么?他为公主的事伤心,甚至忘了及时送你回家?他为什么要和你纠缠不清?你无法与塔塔娜相比,他为什么还这么要你?”
“凯瑟琳女士?”
她几乎没有转身。很久没人这样称呼她了。但她还是回过头,因为她辨出了这个声音。她心里轻轻叫了一声,眼角余光看到季米特里回来了。但他突然在几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脸变得煞白,他听到这个男人称凯瑟琳“女士”。她现在无暇顾及他,必须先应付大使——她父亲的好朋友。上帝,她怎么没想到有可能会在这里碰到他呢。
“太出乎意料了,伯爵——”
“你当然惊讶。我刚刚看到你跳舞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说‘不’,那不可能是小凯瑟琳,但真的是你,你在俄国干什么?”
“这是个复杂的故事。”她逃避地回答,马上转换话题。“你最近没有收到我父亲的信吗?”
“我收到了,也不介意告诉你——”
“他提到我妹妹——婚姻了吗?”
这次凯瑟琳尽力转移他的注意力。
“伊利莎白女士与塞默尔勋爵私奔,还记得他吗?这个小伙子不错,但伯爵很生气,直到他最终发现他得到的关于这个年轻人的消息都是错误的。”
“什么!”凯瑟琳差点吃惊地叫了出来。“你是说结果根本没事?”
“什么事?你难道什么都不知道。你父亲只是在说到你失踪的事上提到你妹妹的婚姻,因为你俩同一天失踪。乔治预料到他们会私奔,所以他只是以为你去作伴娘了。到那对新人两星期后回来,他才知道不对。他们都以为你死了,我的小姐。”
凯瑟琳痛苦地哼了一声。“我的——我的信一定没有寄到家里。哦,太可怕了!”
“或许你该再给你父亲写封信,”季米特里说着,走上前来。
凯瑟琳转过头,看到他已彻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事实上,他现在的表情暗示了他那有名的脾气又要爆发了。现在他到底还在生什么气?
“季米特里,我的孩子。你认识凯瑟琳?圣约翰女士,我看到你们先前一起跳舞的。”
“是的,凯瑟琳女士和我以前认识。请原谅,大使,我想跟她说句话。”
他不给任何人有时间反对,就拉着凯瑟琳出了舞厅。在外面的楼梯口,凯瑟琳喘了口气,她正要摆月兑他时,却被季米特里狠狠地推进了马车,然后他开口了:
“那么一切都是真的!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凯瑟琳女士?”
“我做了什么?”她迷惑地喘着气。“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告诉你我是谁。你却自以为是,不相信我。”
“你可以让我相信你!你可以告诉我一位伯爵的女儿衣衫槛楼独自在街上走。”
“但我告诉过你,那些不是我的衣服,是女佣的,我告诉过你。”
“你没有。”
“我当然说过。我乔装改份是为了跟踪我的妹妹,因为她要与人私奔。你看,她成功了。要不是你,我已经阻止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凯特,你什么都没对我说。”
“我说我告诉了你。”季米特里还是继续责备,凯瑟琳愤愤地骂道:“好吧,这有什么区别?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我的地位,还有我的许多成就。有些已得到了很好的证明,但你还是固执己见。玛露莎说得对,你们俄国人对第一印象,总是顽固不化。”
“你说完了吗?”
“是的,我认为我说完了。”她低声说。
“很好,明天我们就结婚。”
“不。”
“不?”他叫了出来,“昨天你还想嫁给我,我说这不可能时你还非常生气。”
“是的,”她反驳道,双眼闪着晶莹的光芒。“昨天我配不上你,今天怎么就行了?不,谢谢,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嫁给你。”
他别转头,气愤地盯着窗外,凯瑟琳也同样。要是她十分了解季米特里的话,她就该知道季米特里的脾气很大程度上是对自己而不是对她。但她不知道,她只是放在心上。他怎么敢因此而责备她?他怎么敢现在要娶她,而他并不爱她,只是为了满足那种错误的感觉。她不愿,她不需要他的怜悯。她不需要一个男人因为不得已而娶她。她有自己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