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不是第一个被要求养丈夫私生子的女人啊,怜儿。”吉伯特果然这么说。其实他不但为雷夫的行为感到诧异,也为怜儿觉得难过。
“如果只是孩子的问题,我还可以忍受,”她说:“但我的丈夫却不肯把孩子的母亲送走,甚至在我连番要求下也不肯答应,他把她养在我家,让她做女主人才有权做的事,在我家,她好像成了第二个妻子!”
“你太夸张了,怜儿。”
“我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和平相处,吉伯特,如果我没有让自己的情感搅进去的话,或许还可以,但是——”
“你爱上他了。”
“是的,”怜儿啜泣不已的说:“我也想不爱他,因为爱上他只会为我带来痛苦,但是……他竟然还要我继续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他,我实在做不到,那会要了我的命啊,吉伯特。”
吉伯特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你的心情,怜儿,却不知道你此行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那个男人素来强悍,对於保有属於自己的『东西』,也向来不遗馀力。”
“这件事他不能比照处理!”怜儿说:“我是他的妻子,不是物品!”
吉伯特摇头道:“你以为他会因这一点而罢手?我倒认为他更会因为这一点而咬住宝狮庄不放。”
“不,吉伯特,”她倍心十足的说目前雷夫还有要塞待攻,就算要过来也不可能拉拔大军来。“他会一个人来,到时我再将我的决定告诉他,他不接受也不行。”
“他知道你怀孕了吗?”
“不知道,我才不想给他握有强迫我回坎普墩去的任何藉口哩。”
“但愿他肯放你一马,”他又叹了口气道:“如果他不肯,那我们只有祈求上苍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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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被吉伯特一说,怜儿也有些担心,因为她相信雷夫在得知消息后,一定会马上赶来,想不到她猜错了,预料的几天变成几个星期,而他依旧没有出现,让怜儿痛不欲生。
两个礼拜之后,怜儿下令打开城门,让一切恢复平静。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心情愈发沈重,离开坎普墩已有四周,怀孕也近两个半月了,不穿厚一点的衣服,就难以掩饰微凸的小肮。
最后在一个天气异常温暖的日子里,站在城墙上的怜儿终於看见丈夫带著四名骑士前来,后头……还跟著将近千名的士兵!怜儿一见这个景象不禁头皮发麻,心想:怎么可能?“老天,他把所有的兵都带来了!”难道他真的想开战?
“我警告过你的,夫人。”吉伯特说,而怜儿也没有费力去掩饰心中的恐惧。“我去叫他们把城门打开。”
“不!”话一出口便看到吉伯特一脸的无奈。
“老天,怜儿,你在动什么脑筋?现在已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你的丈夫很认真啊。”
“我说过他不会攻击我们的,”她坚持道:“他带大军来只是想吓吓我们。”
“你要我们为此假设而押上全城人民的生命安全?”
“吉伯特,拜托,”怜儿说:“这是我一生的关键时刻,至少让我听听他的说词,如果你就这样把我交给他,那他永远都不会把我当一回事的。”
吉伯特再看一眼城下的大军,如果不是有意攻城,一个将领何需如此大费周章?怜儿简直是在自欺欺人。“你打算亲自跟他谈?”见她点头,他再说:“你保证不对他做任何挑衅?”
怜儿摇头说道:“我一定小心,但他也得明白我的立场坚定,不然这一切全都白费,不过我发誓如果情况不妙,我一定投降。”
“很好,”吉伯特至此终於松了口大气。“但请你千万要顾虑男人的自尊,不要把他逼得太过火,免得他就算想和你和解,也没有台阶可下。”
雷夫在城下见宝狮庄的人员已做出防御的准备,加上城门紧闭,气氛越形紧张,他请开城门的要求又遭拒绝,不禁绷紧了脸。城上的怜儿则屏息静气,看他打算会进行到何种地步?“我的妻子在里头吗?”
“我在,大人。”雷夫却嫌她的声音太小,硬要她站出来一点,怜儿只好从命,也因此看清楚了丈夫全副武装,但因为他戴著头盔,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打算应战?”
“随时有应战的准备是每一个城主都该有的观念。”她反驳道:“你又为什么带大军过来呢?”
“当然是为了讨你欢心罗,”他叫道:“你想要的不正是这个?”
怜儿倒抽一口冷气。“我只是比较小心而已。”
他却大为震怒:“公然反抗叫做比较小心?”
“对!”
“为什么?怜儿。”
当著大家的面说出这件事实在很尴尬,但如果他不忌讳,她又何需隐瞒?“大人,我不想再和瑷媚夫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想不到雷夫居然说他听不到。什么?他的话她可是一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为什么他会听不见,明明是想当众羞辱她。於是她把心一横,上半身都倾出去大叫:“我说我不想再和瑷媚夫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就只为了这一件事?”他一副不太敢相信的样子。
“对。”
雷夫的反应竟是摘下头盔哈哈大笑,朗朗的笑声传遍城内城外。
“你不觉得幽默用错地方了吗?”她尖锐的说:“我是说真的。”
他沈默了半晌,然后才用沙哑的声音说:“够了,怜儿,把门打开。”
“不。”
“不?你已经听到我说没有人可以拦阻我带走妻子了,那也包括『你』在内,夫人。”
“你也说谁敢阻挠,你就要杀掉谁,那也包括我吗?大人。”
“当然不包括,但必要之时,我只好把宝狮庄踩平,你想到时庄内还会剩下多少活口?你希望如此吗?”
怜儿倒抽一口冷气。“你不会真的那么做的!”
雷夫转身对皮耶说:“皮耶,下令烧村子!”
“雷夫,不要!”怜儿急得大叫,雷夫则转过头来等著。“你……你可以进来,只有你一个人进来,但只能谈话,同意吗?”
“叫他们打开城门。”他冷冷的说。
怜儿顿觉泄气,雷夫已占尽上风,她还能怎么样?“照他说的去做吧,”怜儿平静的说:“我到大厅去等。”
“不要这么气馁,怜儿,”吉伯特安慰她道:“说不定在明白你的态度强硬之后,他会同意你的条件。”
她一言不发点点头后就走了,吉伯特看在眼里怒火不禁直往上升,他虽然不同意她的做法,却可以完全谅解她的动机,於是便带著怒气出外迎接雷夫。
策马进入院子再下马的雷夫何尝不生气?当初离开坎普墩时心情轻松,深信怜儿是爱他的,因为如果她真的爱姓蒙的,在激情之中对他又怎么会有那么热烈的反应?
这个问题随著艾伦的死已获得彻底的解决,那个傻子竟然溜入贝普要塞策动叛变,企图打击仍在攻打魏普的雷夫,看来他不是真的很笨,就是大大低估了雷夫的实力,反正结果是他根本没有逃出贝普要塞,便被守城的将领歼灭并且就地埋了,雷夫收到报告已是好几天后的事。
魏普也因此事而彻底死心,立刻投降。
雷夫并没有时间留下来细细品尝胜利的滋味,因为才刚敉平所有的动乱,他就因事远赴诺曼地,并且一直待在老家处理事宜。
纷乱之中他不忘企图弄清楚自己对突然去世的兄长到底有著什么样的感情,结果却发现他并不特别难过,兄弟之情早已被他哥哥当日的无情腐蚀殆尽,问题是不管兄长如何,他都无法漠视寡嫂及几个孩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