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大门砰然大开,一阵强风伴著一个愤怒的人影踏了进来。安琪愕然望去,只见瑞德一手拿著马鞭、一手拿著睡袋和马鞍袋,正怒目直视若她。
她瞠视著瑞德行容狼狈、满脸胡髭的情状,不知他何以突然驾临?尤其他一脸要杀人的样子,更使她莫名其妙,不知自己那一点得罪他了?她曾经设想过许多重逢的场面,但从来没有想到瑞德会以炽燃著地狱之火的两眼怒视著她。
瑞德终於将视线移开,并将手中的马鞭重重往地上一放。他光用脚跟把门用力踢上,然后一声招呼也不打地往厨房走去,并把手中剩馀的东西往桌上随意一扔。
安琪一直注视若他的一举一动,并忆起多时来她对他的诅咒。她很想痛骂瑞德一番,但是一时间她却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甚至连呼吸也有困难。
瑞德终於打破了沉默。他冷冷望著葛南,语气生硬地开口道,“我很抱歉破坏了你们动人场面。现在请你拿著你的东西出去吧!”
“你辞退我了吗?”葛南警觉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已经有过协议了。”瑞德粗率地回答,“我还不打算为女人破坏协议。现在你可以把你的行李拿走了吧?”
“我的行李本来就放在工寮!”葛南愤怒地申辩道,“瑞德,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我希望你直说好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哼!原来你在替小姐顾面子!”瑞德嗤之以鼻道,“我已经累了,拜托赶紧滚出去,顺便把小姐也带走。”
梆南瞄了安琪一眼,发觉安琪已怒容满面。“你弄错了,瑞德。”他的火气开始上升,“我们之间没有……”
“你省省吧!”瑞德厉声打断他的话,“你要我把你扔出去呢?还是照我的话做?”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葛南咆哮著,并转向安琪,压低了嗓门。“你最好还是跟我一起出去。”
“不要!”安琪将两臂抱在胸前,“这里也是我的家,我才不走呢!”
“你在胡说什么?”瑞德走了近来。
安琪毫无惧意地瞪著他,“杰可把牧场的一半留给我了,你敢否认吗?”
“什么?”瑞德大怒。他暗自诅咒自己一直没有把遗嘱弄清楚。如果安琪说的是真的,那他该怎么办?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这里有一本副本。”安琪不甘示弱地建议道。
瑞德又直视著她,似乎想把她吞掉。但是安琪毫无怯意地回视著他,以往的顾忌似乎一扫而光。“我自己也有副本,我会看。”瑞德终於悻悻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愿意出钱把你的一半买回来。”
“对不起,我不卖!”安琪冷冷回答,“我正好很喜欢这里!”
瑞德被激怒了,“你难道真的希望和我一起住在这里吗?”
“有什么不行?”
“因为你缓筢悔的,谢小姐。我可以保证!”瑞德怒气冲冲地往走道走去,随即一声关门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你最好走吧,葛南。明天早上我会跟他谈的。”
“看样子他是不会跟你好好的谈。你让我跟他谈,怎么样?”葛南建议道,“瑞德好像对我们有什么误会。”
“不用了,我来对付他。你只要记得明天晚上来吃饭就可以了。”
梆南笑了,“你确定瑞德会让我进来吗?”
“对不起,今天是我邀请你来,我应该帮你讲话的。不过没关系,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这个牧场有一半是我的,我高兴请谁来就请谁来。”
“好吧!那我明天晚上一定到。”
当屋内只剩下安琪一个人时,她将煤油灯一一熄掉,一个人独坐在窗前,开始整理地纷乱的心思。
***
第二天早上,安琪起得很晚。当她忐忑不安地踱人厨房时,发觉瑞德已经煮了一壶咖啡。她毫不客气地为自己斟了一杯。
几分钟后,瑞德也走了进来,当他望见安琪已在座时,他立即停了下来。“还有没有这个了?”他终於指著安琪手中的烤饼问道。
安琪叹了一口气,因为瑞德连道声早安的修养也没有,只见瑞德胡子已刮乾净了,头发也洗清洁了,可惜他的火爆脾气却还没有任何改进。“烤箱里还剩两块,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煎两个蛋,做两块薄饼。”
“不用了。”瑞德毫不领情的回绝,然后又忿忿地加了一句,“牧场就是牧场,后院养鸡干什么?”
“我正好喜欢吃鸡蛋和烤鸡。”安琪极力维持声调的平稳。
“柯伊迪家不是有养鸡吗?”
“我知道。”安琪一笑,“我的鸡就是向他买的。如果你不健忘的话,我有养鸡的自由。”
瑞德嘟嚷著,无趣地走到厨。“这是什么?”他抓起毛巾,露出一长条玉米面包。
“那是我今天晚上请客准备用的。”
“你等一会可以再做一个吧?”瑞德不耐烦地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
瑞德不等她说完,即已拿起刀子,把面包切成了两半。安琪叹口气,起身去准备了一些果酱与牛油。然后又默默帮瑞德倒了一杯咖啡,放在餐桌上。
瑞德不但没有表示谢意,反而背对著她大嚼起来,俨然把安琪当成了仆人。安琪暗自气愤自己的多事,并且决定再也不理会瑞德了。他爱吃便吃、不吃自己去做!
不过,当安琪忙著效另外一条玉米面包时,她的脾气又消了。“瑞德,”她一面做,一面开口道,“今天晚上我请了刘玛丽和她爸爸一起过来吃饭,还有葛南。你要不要一起来?”
“你已经是个女主人了嘛!”瑞德挖苦道,“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举办宴会?”
安琪挺起背脊,往瑞德望去,只见他手上拿著咖啡杯,正轻蔑地斜睇著她。“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第一次在家里请客。”
“当然,除了平常请葛南!”瑞德的声音又转为严厉。
安琪恍然大悟,原来瑞德是在嫉妒葛南,所以才表现得如此恶劣。她顿时觉得十分冤枉,瑞德自己已经订了婚不讲,居然还干涉她交朋友。“瑞德,我偶尔请葛南过来吃饭,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和他之间又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不是傻瓜!安琪。”瑞德半嘲讽地说著,并起身往门口走去。“我也不管你交什么朋友,今天晚上我不会回来,我需要找个好妓女……”他刻意回头望著安琪,“或者你愿意服务也可以。我对於好妓女一向出手大方,而我记得你正是头号名妓!”他大笑著,扬长而去。
***
当天晚上,正当安琪庆幸她的晚宴成功,葛南显然已经注意到玛丽也有温柔解人的一面时,瑞德却在威士忌和梭哈的双重刺激下,颠颠倒倒地走出了酒店。
其实,他没有骗安琪。由於纽约的工作繁忙,他已经很久没有寻求女性的慰藉了。只是,在此刻的心情下,他却只想酩酊大醉一番,睡个三天三夜。他两手各拿著一瓶威士忌,总算模回了旅馆,摇摇晃晃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独饮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醉醺醺地昏睡了多久。不过当他终於清醒一些,准备打道回府时,外面又是一片昏暗,而旅馆柜台也要了他两天房钱。
他在星空下缓缓骑著马往牧场前去,希望夜间清凉的空气能够洗涤他宿醉的昏眩,减轻他剧烈的头痛。只是,每当想起安琪昨夜或许躺在葛南的怀中时,他便妒恨交加,巴不得能再醉一番,以麻痹他种种恼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