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蹙著眉头。“怎么了呢?”
“我们确实找到一个安琪,年龄也没有错,样子也很像,但是却不是你要找的安琪。”
“你确定吗?你只见过安琪一面吧?而且还是匆匆忙忙的!”瑞德不死心地追问道。
“不会错的。我去见的那个安琪是个好女孩啊!”
“我的安琪也是个好女孩啊!”瑞德愤怒地驳斥道,“你不能因为她……”
“你不懂,瑞德。”大伟辩解道,“那个女孩是牧师的女儿,家教很严……”
“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我的安琪既不是妓女,也不是贼,当初是我错怪她了。”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这个安琪有个三岁大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总不符合你的要求了吧!你不是说你的安琪遇到你时还是处女吗?”
“好吧!”瑞德终於死心了,“那我算是白跑了一趟!”他又沮丧起来。
“抱歉!等我知道时,已经来不及通知你了!”
“唉!她究竟跑到那里去了呢?”瑞德喃喃自语著,然后又再燃起希望,期待地望著大伟。“你还有没有其他线索?……任何消息?”
大伟坐立不安地侧了侧身。他觉得瑞德在商场上一向以精明干练著称,但是在安琪一事上似乎失去了平日的自持,“放弃吧!瑞德。那个女孩真的值得你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吗?”
“她当然值得!”瑞德又忆起安琪柔软的曲线,醉人的紫色眼眸,优雅而迷人的美貌,以及像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她不止值得而已!”
大伟沉吟了一会儿,“那么我们还是回原先那个女校试试看吧!那里有个安琪,虽然不姓史,但是却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
“不过,我也去那个学校打听过,校方告诉我那个安琪是南方人。我的安琪根本不可能是南方人!她告诉我她是麻州人,而且她一点南方腔也没有!”瑞德还是不相信。
“那你准备试试看呢?还是就此放弃?”大伟反问道。
瑞德叹了一口气,“好吧!就试试看好了!”
瑞德意兴阑珊地回到旅馆,只是柜台职员却似乎根高兴见到他,而且微笑著交给他一封电报。
“这封电报是刚刚接到的,先生。”那职员客气地解释道。
“谢谢。”瑞德回答著,并懊恼地拆开电报。他原本以为纽约又找他回去,没料到电报内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案病危,速归。斯大夫。
※※※
梅杰可卧病三个礼拜后,汉娜正好碰到由杰可房间蹑手蹑脚走出来的安琪。“主人睡了吗,孩子?”她轻声问道。
“睡了。不过我觉得应该找斯大夫再来一趟。”安琪忧心地回答。
“为什么?”汉娜一惊,“他病情转坏了吗?”
“我不知道。”安琪紫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关切,“他今天晚上胃口不错,不过睡著以后却一直在讲梦话,好像有点神智不清的样子。”
“哎哟,我的小姐。”汉娜笑了,神色也轻松了下来。“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杰可主人常常会讲梦话的。”
“真的吗?”
“当然真的!”汉娜笑著摇摇头,又去忙她的了。
安琪沉吟著走进厨房。她听到杰可在睡梦中叫过三次她母亲凯莉的名字。她原先以为杰可错把她当成她母亲;但如果汉娜说得不错,那么杰可显然在梦中见了她母亲。这怎么会呢?
正在此时,水晶出乎意外地翩然驾临厨房,“原来你在这里,我到处在找你。”
安琪好奇心大起,因为水晶一直视她如蛇蝎,避之犹恐不及的。“你难道希望我陪你吗?”她半讥嘲地的问道。
水晶虚伪地一笑,“是啊!我一直想和你谈一件事。”她自顾自地往安琪面前一坐,然后关门见山地说道,“我觉得你不应该常常和我哥哥在一起,有人已经开始讲闲话了!”
“这一次又有什么闲话了?我可以听听吗?”
“嗯……这不重要!”水晶懊恼地回答,虚伪的笑容也一扫而空,“罗伯如果浪费……花费时间在你身上的话,他就没办法找到合适的太太。”
“这种事,你不是应该去向罗伯说吗?”安琪的耐心已濒临崩溃。
水晶站起身,替自己倒了一杯热巧克力,“我已经跟他讲过了,但是他不肯听。他实在应该定下来,建立自己的家庭了。”
“这不关我的事,水晶。”
“这当然有关你的事!”水晶叱责道,“他一直想娶你。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安琪有些惊异,因为她从来不知道罗伯有认真的意思。罗伯确实一直想占地便宜,但是由於罗伯本性不恶,因此两人相处得尚称融洽。“你确定罗伯有这个意思吗?”她蹙起眉。
“当然,他一直在等你毕业。”水晶好奇地望著她,“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我如果知道的话,我早就要他死了这个心了!”安琪没好气地回答。
水晶的蓝眼瞪得更大了,“你不想嫁给他吗?”
“我又不爱他,我怎么可能嫁给他?”安琪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好极了……我是说,我们可以举办一个舞会,让罗伯多认识一些合适的对象。唉,我们家好久没有举办舞会了!”水晶开始充满了企盼之情。
“你不是两年前才举办过一次吗?”
“那一次不一样!那一次刚好战后不久,杰可不准我们办得太豪华。这一次我可以好好计画了……还有你,你也可以顺便认识一些年轻人啊!”
安琪勉强笑了一下,她希望罗伯能够迅速找到一个新的对象,至於她,她已经放弃这项尝试了。
第二天,罗伯向安琪提出了求婚,安琪委婉地拒绝了。当罗伯两眼露出受伤的神情时,安琪竟然有同病相怜的感觉。罗伯哪里知道,她也是情场上的伤兵!
***
梅瑞德在旅馆柜台结帐后,即雇了一辆马车,往金橡园急驶而去,在怡人的阳光中,他第一次体会他对於纽约生活的厌倦,他通常在下午工作,到了晚上则豪饮豪赌,罗曼史也一个接一个,从来没有认真过,他怀念南方的阳光,也怀念在原野中放马奔驰的一刻;最主要的,他怀念他的父亲!
他昨天柢达墨比城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斯大夫,他很高兴他父亲总算安然度过险境了,不过,他对於他父亲发病的原因却百思不解,莫非跟传言中那个据说是他父亲情妇的女孩子有关?
当熟悉的景物渐次展现在他眼前时,他不禁对睽别七年的家乡有种近乡情怯的感慨,如果不是水晶的绝情,他不会在三十岁便扛起梅氏王国的重担;他会执著於他的理想,带著水晶到他热爱的德州牧场去拓荒……他皱起眉头,他现在还恨水晶吗?或者,他现在还爱她吗?他怀疑那分纯纯的爱能否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不过那分苦涩的感觉却是残留不去的。
在两排苍郁老橡树的前引下,一幢巍然壮丽的白色建筑终於映人眼帘,瑞德付钱将马车打发走后,便悄悄进入久别的家,他没有惊扰任何人,直接上楼往他父亲房间走去,他希望他父亲还是老样子,不要被病魔夺去他旺盛的斗志。
“查理主人,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有……”汉娜的声音突然中途煞住。
瑞德回望著站在餐室门口,一脸愕然表情的汉娜,竟然有种深受伤害的感觉,“你也没有想到我会回来吗,汉娜?怎么每个人见到我都好像见到鬼似的?”
“哦,没有。我……我只是……”汉娜口吃著,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