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瑟·蒙特维尔是个强悍粗暴的武士,许多君主都把他们的儿子送给他训练,使他们的孩子能成为一个强壮勇武的好武士。
塞索是劳瑟唯一的儿子,他的杂种,劳瑟虽不在乎,但塞索却轻视他自己的地位,塞索的母亲是邻近村落中,一个孤苦伶仃、无家无地位的女人。塞索听说她因生产而去世,而那个接生婆就好心把他抱回去抚养,直到他一岁半时,那个老妇人才在临死前通知劳瑟其子之存在。
劳瑟因为膝下犹虚,所以兴奋地把塞索带回堡中交给他妻子,并再次嘲笑西塔不争气只会生女儿,西塔始终憎恨这个婴儿,在他三岁那年起,她就和她两个女儿随意虐待他,高起兴来就毒打他一顿。
劳瑟看在眼里,却始终不曾出面制止,塞索由劳瑟处学会了压抑他的温柔并控制所有情绪,唯一表露在外的只有愤怒与恨,他接受严酷训练,学习奔跑、跳跃、游泳、骑马、准确无误地投掷标枪或战斧,挥舞用剑,以残忍的手法利用他的拳头……以及各种武术技巧,劳瑟把他教得很好,稍有错误就饱以老拳,而且向来吝啬于给予称赞。
塞索的童年就是在屋里屋外被毒打而过的,那些拥有贵族血统的男孩全都对他怀有恶意,尤其是比塞索大两岁的罗杰·梅西顿,他在塞索五岁那天被送到堡中受训,每天毒打塞索直到塞索大得有足够力气保护自己后,他才收敛了些。由于劳瑟不曾阻止过西塔等人虐待塞索,所以他也没阻止塞索长大点后回手。
自从他回过一次手后,他在堡中就不再受到女人的欺凌,此后他未再报复她们,只是故意当没她们的存在,一心忙着抵御年纪较大的男孩与劳瑟。
“我们明早可以动身回去吗?”当他们回到塞索位于亚底士城外围的军帐后,葛伊问道,这城市正为战胜而大肆庆祝之中,“我们愈早动身愈好,为了找你,我已经浪费了几乎半年的时间。”
“那你又是怎幺想到要到这里来的呢?”
“当然是这里的战争,”葛伊笑道,“别的我或许不了解,但我很清楚你这个人最爱凑热闹,那里有战争你就往那里钻,打了那幺多场仗,你现在的领地该有罗杰那幺多了吧?”
塞索轻笑了起来,蓝眸中神采奕奕,“我是为金子而战,不是土地,土地需要人照顾,而我这人就是自由惯了,想上那儿就上那儿,受不了土地的束缚。”
“那你赚来的金子也已是一大笔财富罗!”
“还好啦,倒是由回教海盗处赢来不少战利品,他们不但有丝料、玻璃器皿、金盘、灯,更有无数珍奇珠宝,现在我为勃艮地公爵的服务已结束,随时都可以离开,不过今晚我要好好带你去玩一顿,朋友,我知道此地附近有家酒馆,那儿的浓汤和麦酒可是一流的,包你满意。”
塞索说着配上他的宽刃宝剑,披上羊毛长斗篷,葛伊在一旁赏识地打量他结实强壮的身材,深信劳瑟会很骄傲有这样一个杰出的儿子一起并肩作战,虽然他死也不会承认。
“我得先警告你,葛伊。”进入城内后,塞索突然说道,“很不幸罗杰也发觉了我们要去的那个酒馆的优点,因为那儿有个女侍挑起了他的兴趣。”
“毫无疑问你也一样。”葛伊感兴趣地说,“你和他总是看上同一个女人,你们是否也为了这个较量过?”
想起来塞索就扭曲了脸庞,“我们是打过一架,但那个无耻的小人却是在我快醉倒时,才动手攻击我。”
“所以你输了?”
“我不是已经承认了吗?”塞索嗤之以鼻道,“不过我再也不会为这种无意义的东西跟他竞技,女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招之即来,算不了什幺,少了女人,我和他也不乏争斗的理由。”
“你一直没问艾蜜莉。”葛伊试探道。
“我是没问。”塞索反唇相稽道。
“你不好奇?”
“不好奇。”塞索道,“我离家时就已还她自由之身,如果我回去时她仍独身未嫁,那幺我或许会考虑再包下她,如果不是……”他耸耸肩,“我会另找对象,反正谁做我的情妇并不重要。”
“她还没嫁,塞索,事实上她这六年来没再跟过任何人,一直忠实地等你。”
“我可没要她这幺做。”
“不管怎样,她还是这幺做了,那女孩希望能跟你结婚,就连劳瑟也不反对,他已经把她当女儿看待了。”
塞索停住脚步,皱了眉,“她知道我无意结婚,你看我老头的婚姻又如何?他只不过是多了两个长舌女儿,和一个泼辣的老婆而已,除此之外他什幺也没得到。”
“你不能拿所有女人和你继母相提并论,”葛伊指出,“你在法国游历这幺久,应该知道所有女人并非一模一样的。”
“正好相反,我知道女人在有所求时可以变得有多甜蜜,可是其它时间里她充其量也不过是只母狗,不,我才不要什幺老婆成天跟我唠叨,我会还没结婚就已经烂死在地狱里。”
“你这样就太傻了,”葛伊斗胆说道,“以前你是说过这种话,但我以为你迟早会改变想法,你应该结婚的,总有一天你会希望把蒙特维尔留给你的儿子。”
“要儿子也犯不着结婚,我不在乎有一两个杂种。”
“可是——”
塞索深蓝色的眸子眯了起来,“我的心意已决,葛伊,所以别再跟我唠叨这种事了。”
“好吧,”葛伊叹息道,“那艾蜜莉怎幺办?”
“她上我床时就知道我的心意,如果她以为我会重新考虑,那她就是天字第一号的白痴。”再次起步时,塞索的语调也轻快了许多,“再说,我就算要娶老婆也不会考虑她这种女人,她是长得漂亮且身材诱人,但太不专情,你搞不好也尝过她的功夫,嘿,承认吧!”
梆伊红了脸,迅速转变话题,“那个酒馆还有多远?”
塞索畅怀大笑葛伊的困窘,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用不着紧张,朋友,任何女人都不值得好朋友相战,你可以放心玩我玩过的女人,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她们都是一个德行,只会投怀送抱实在太没挑战性了,这也包括艾蜜莉在内,至于你的问题,酒馆就在前面。”
塞索指着街尾一幢建筑,有两个武士正从里面出来,熟络地和塞索挥手打招呼,其实这酒馆一点也不小,是幢至少有两百尺见方的石砌建筑,里面万头钻动,人声鼎沸,室内烟气弥漫温度颇高。二十张硬木长桌和石凳大都有了主。
罗杰·梅西顿也在这里,带着两位家臣和他们的随从,葛伊乃单独出外没带随从,塞索的随从则已在回教徒的弯刀下魂归九阴。
二十六岁的罗杰是他们这群人中年纪最大的,他的青年时代都在怀恨中度过,因为他乃家中二子,必须在这世界上自食其力。他嫉妒塞索有一天终将获得蒙特维尔,而他这个有贵族血统的人却抵不过个杂种,所以他心头之恨怎也难消,他和塞索从小到大几乎在每件事上都要竞争,以前他因年纪较大所以总是嬴,但现在就不打准了。
罗杰先瞥见塞索,但决定不甩他,可是他的家臣门果从男爵一看见葛伊,立即跳起身欢迎。
“老天,葛伊·费兹,矮子!”门果拉开嗓门大叫,“我已经有好几年没见到你了,怎幺,你没为老劳瑟·蒙特维尔效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