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姐!”
当她的名字回荡在大厅中时,她跳了起来,管家艾太太站在楼梯的顶端,和往日一样的光彩整齐,不过有些发抖。
“什么事,艾太大?”哈麦可从他的书房门口喊道。
随之而来的是可怕的沉默,夏蕊一动也不动,甚至不敢呼吸,然后麦可出现在门口,他停在那里,蓝色的眼睛很快的从头到脚打量着她,最后才停留在她的脸上。他的眼圈周围有着疲惫的痕迹,除此之外完全没有不同。
芬妮听见艾太太的叫喊,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几乎把艾太太撞下楼梯;但是夏蕊的目光一直不能离开她父亲的脸上,他对她说,“把那些东西放下,到这里来。”
毫无异议的,遵从这个男人的命令是多么容易的事啊!夏蕊把旅行袋与查理的篮子放在地板上走进父亲的书房。门在她身后关上,她把自己武装起来。
“你仍然在生我的气吗?”她无法忍受沉默的问。
“当然我还在生气,”纵然是这么说着,他已经走过来把她拥进怀里,他抱得那么用力,她几乎无法呼吸,然后他又突然放开了她。
这么说来,他是真的在担忧她了,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高兴的说,“我认为你想念我,爸爸。”
“别逞口舌之能,孩子,”他严峻的说,“我应该给你一顿鞭子,你的行为实在是最不负责──”
“我知道,”在他开始发脾气之前,她打断他的话,“我真的很抱歉,爸爸。没有人比我更后悔我的愚昧。”
他的关切表露无遗,“你没事吧!是不是,夏蕊?”
她迟疑着,“哦……”除非万不得已,她不想告诉他关于默可的事,“我看起来很好,不是吗?”
“你最近照过镜子吗?”
夏蕊脸红了,“我已经在旅途上奔波了两个星期,爸爸,等我梳洗和换过衣服后──”
“两个星期?你到底是去那里?”
“我……我在亚利桑那。”
“那得横越整个国家,你疯了吗?为什么你会──”
“那很重要吗?”她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回家了。”
麦可闭上他的嘴巴,现在他不再知道该如何管束她了,她就和她母亲一模一样。
他也不想冒险让她再有示威她所发现的独立的机会,他如何向孩子解释他所受到的忧心如焚的折磨呢?不知道她的去处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除非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否则她是不会了解的。
“坐下,夏蕊。”他走到他的桌子后面,“我要你郑重向我保证,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永远不会随便离开家里。”
“好的。”
她真的悔悟了吗?有一个方法可以知道,“我很高兴你这么明理,你一定很高兴知道你的错误并没有改变任何事,你的婚礼将按照计画举行,只是有点延后。”
“爸爸!”
“我不想听任何一句反对的话。”
“你将听到不只一句的反对,”她和他一样的坚硬,“我不能嫁给乔尔,芬妮已经和他给婚了。”
他哑口无言的瞪视着她。
“去问她,爸爸。”
他怒不可抑的走到门口,一拉开书房的门,却见芬妮跌了进来,一脸羞愧的站在那里。
“是真的吗?”麦可生气的质问。
芬妮颤抖着,她父亲生气的时候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付,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设法挤出声音说,“是的。”
“怎么结婚的?”
芬妮提起勇气说,“乔尔安排的,我们……我们在北边的一个小教堂结婚,然后他在你下班以前送我回家。”
“那算是结婚吗?”他怒吼着说,“荒谬,我要使它宣告无效。”
芬妮惊恐的望向她的姊姊,“夏蕊,快想点办法。”
夏蕊突然觉得好累,“我想我已经做得够多了,不是吗?”
芬妮号淘大哭着跑上楼去。
夏蕊直视着父亲的眼睛,“为什么我和乔尔结婚那么重要?如果你只是想要两家联姻的话,芬妮也可以做到,而且显然乔尔比较想要芬妮。”
“你是以后要继承我的事业的人,夏蕊,你的丈夫必须是我认为可以帮助你处理一切事物的人。”
“那么就把你的事业全部留给芬妮好了。”
“不,我只想留给她那些不需要经常管理的财产。”
“为什么不调换一下呢?计画是可以改变的,让她拥有你所挂虑的那些事业,你仍然有乔尔替你管理,这么一来,大家都很快乐。”
“乔尔他爸爸华德要你做他的媳妇,不是芬妮。”
童年时所听到的片段争执突然重回到她的脑海,“因为华德爱我的母亲,而我使他想起她,对不对?”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惊骇的表情证实了她的猜疑。
“你和母亲争执的时候声音总是不小,而我还记得很多时候都和柏华德有关,我认为你是因为把母亲从你最好的朋友手上抢过来而觉得歉疚,所以你想牺牲你的两个女儿来作为补偿?”
“简直是胡说!”
“那么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顽固的坚持对芬妮和我都毫无意义的计画呢?”
“因为在你妹妹说她想要乔尔之前,你一直很愿意嫁给乔尔,你没想过她只是想得到你所拥有的东西吗?”
“不,我不相信,她爱他。”她父亲不知道芬妮为了得到乔尔几乎不择手段。
“不,她还是个孩子,她只是以为她在恋爱,我不会议一个好好的计画毁在一个小孩手上。”
“你不再考虑考虑?”
“不。”
夏蕊跌靠在椅背上,“我本来不想马上告诉你,但是你使我别无选择,纵使你让芬妮的婚姻宣告无效,我也不能嫁给乔尔,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丈夫。”
“你在说谎。”
她打开皮包,把结婚证书放在桌上。
他小心的拿起它仔细的读着,然后又把它丢回桌上,“我也要使这个宣告无效。”
她慢慢的摇头。“我和默可已经有过新婚之夜,我不相信有可能使它宣告无效。”
“那么就离婚!”他生气的大叫。
“而承受丑闻之苦?”她也提高了嗓门。
麦可知道他被击败了,她已经圆房了,他不知该如何插手,他也不必去问芬妮她是否和乔尔也……老天哪,所有的事怎么会弄得这么一团糟的?
看到父亲受挫的表情,夏蕊让步了,“如果你肯让芬妮和乔尔继续他们的婚姻的话,我将同意取消我的婚约,我可以找别的你所同意的男人,议乔尔和芬妮继承你的事业,爸爸。”
“你又如何取消你的婚约呢?”
这个问题很使她难堪,“我的丈夫不会反对!你可以替我安排一个律师吗?”
“任何事都可以安排,但是让我先弄清楚,你是说这个贺默可不会在乎你所做的任何事?”
“是的,其实我们两个人都不是真的想结婚,只是当时的情况……噢,爸爸,说来话长,我现在不想再多谈。”
“至少要告诉我他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他是一个牧场的主人,他到山里抓野马,驯服它们,再把它们卖给别人。”
“他长得是什么样子。”
“我想你可以说他是英俊的,很黑、很壮……”她脸红了起来,“他和我从前认识的男人都不同。”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经过的情形太复杂了。”
“你确定他不是为了你的财富?”
“如果你非要知道不可的话,他根本不想要我,我们被迫结婚时他生气极了。”
麦可的脸色变得苍白,不一会,血色重回他的脸上,“这个人胆敢不要我的女儿?”
“爸,我从未告诉他我的来历,事实上,他以为我一贫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