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得到他与他的马厩,她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上帝啊,看上他的马厩。那是最令人气愤的,最令人感到侮辱的事。她相中他,因为她喜欢他那该死的马厩。啊,他怎么能够忘记那句话:他,德夫林·杰弗里,连参加婚礼的邀请都得不到。真逗,他倒要看看,如果没有他,她举行什么婚礼?
“你这么干活儿有目的吗?”
德夫林回头瞥见莫蒂默正倚着马厩墙,静静地看着他干体力活。德夫林朝周围看了看,草料四下乱散着:马背上有,水里有,自己身上也有。但是他极为傲慢地扬扬眉,竭力地忘掉掌心上的躁热。
“我做事从来目的明确,布朗先生。但是这次,我却找不到目的了。”
莫蒂默大笑起来:“她对你已经产生了影响,对吗?”
“不,她没有。”德夫林坚定地否认说,“你应该知道,我渐渐感到无所事事。看来应该忙碌些才对,布朗先生。”
“忙些什么广莫蒂默警惕地问。
“我们可以开始扩建马厩。”
“我们?”
“别人会看到,我们将成为最优秀的木匠。以后,我们的帮助作用还将越来越大。”
“你不会也用草叉干木工活儿吧!到底出了什么事,逼得你自认为更擅长使用榔头了?”
德夫林不屑回答这个问题:“给我秘书传个话,让他将我的信件转到这儿来。告诉派克先生亲自前来。不让我处理自己的事,真没道理……”
“你的祖母决不喜欢这样做,”莫蒂默告诫说。
“迪奇是好意,但是她始终不知道干什么对我最好,她觉得我可以借机休息。我当时是同意的,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留在这儿,我快要被逼疯了。”
“并不是休息将你逼得发疯,而是……”
“别跟我唱反调,布朗先生。请执行我的指示吧!”
“你希望怎样给派克讲?他就是这么个人,跟你那么长时间,只知道俯首贴耳。”
莫蒂默有这种看法。德夫林的秘书与主人一样,傲慢得很,甚至不知道办事需要有所收敛,需要掩饰感情。
“好吧,现在只要求将信函送来……但是做木匠。我们明天开始扩建马厩。”
“你不认为自己应该先征得乡绅的同意吗?”
德夫林叹口气,他做事从没习惯要别人的批准。这时,他早忘了自己扮演的角色。遗忘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我去找乡绅谈谈。既然我要为改善这儿的条件而付出些什么,我便无法预见以后的问题。”
“改善条件,没必要吧。”莫蒂默嘟嚷说,“因为你与那些马匹都不会在这儿逗留太久。”
“顺便说一下,布朗先生,我需要干活儿,我需要忙起来,明白吗?”
当梅根赶到楼梯口时,书房门开着,她高声地问候父亲,但是走出来的却是德夫林。她此时要到马厩去,安排晨骑。她简直没料到会再遇到这个男人。这种事,绝对需要有心理准备。
他又穿上绅士般的白衬衫,配上一件已经不时髦,但挺合身的黑裤子,该死的衒耀,看来父亲给了他不少工钱。随着英俊的布鲁梅尔的去世,他难道不知道紧身裤早已不再流行?他只需再戴上一条颈中,就像绅士了,特别有绅士像。因为他已经具备了绅士的气质,那份傲慢。
“哦,早上好,彭沃西小姐。”
他真的会变得彬彬有礼吗?“梅根,小心,别上当。”内心的声音叮嘱说。
“你也早上好,杰弗里先生。”
“那些母马今天可能送到,”他即席找个话题说。
“看来,我也无法获准骑这些马了。”说这话时,她努力保持着语调中不要透出不满。但是,根本没有成功。
“为什么不呢,我看不出?”
他的回答令她失去了警惕,她的态度显得有些不自然:“那么,为什么不让我骑‘凯撤’?”
“它不适合女人骑乘。如果你想骑,我可以带你一起共骑。”
“那不大合适……好吧。”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便改变了主意,德夫林因此而失去了警惕:“你槁得我好不惊讶,梅根。你是否意识到了,双人共骑意味着你要用手搂着我,对吗?”
她没想那么多,但是她不打算否认:“是的,肯定是的。”
“你可以接受搂着我的现实,肯定吗?”
“你可以告诉我那马的脾性,我甚至没注意到我会碰着你。”
“但是我会注意到的。”
见到他忽然变得乖戾,梅根也强硬起来:“如果你自己觉得无法忍受,你为什么还这样提议呢?”
“因为我想不到你会接受。”
他这话听起来像个生气的小孩儿。她情不自禁地嫣然一笑,嘲笑他说:“在这件事情上,你不会让人扫兴,对吗?你可以提出建议,我可以接受这份邀请,如果你高兴的话,我现在便可以骑马了。”
她大摇大摆地从他身边走过,向马厩走去。此时的他紧皱着双眉,跟在后面,他不开心,的确很不开心。他只好让她骑马。
他给“凯撒”戴上嚼子,让她玩命地去骑这马,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大劫难。如果他有幸躲过此劫,那么从现在起,他会闭上鸟嘴永不多话。
“凯撤”雄健有力,这点早在比赛中得到证实。田野飞速地掠过,划出一抹抹绿色,棕色,那野花偶而也形成点点斑斑。梅根略略地笑着,她笑得高兴,笑得兴奋,为那种速度、为胯下这匹良马的神骏感到刺激。
然而,德夫林早就猜到了,这次纵骑对他来说,简直像在地狱中受煎熬,事实果真如此,她的双臂紧搂着他的腰,这种举动极为糟糕,幸好他早就做了充份的思想准备,竭力地忘掉自我。
她的前胸紧贴着他的后背,这就更糟糕了,但是他还是经受住了考验。他感到血脉扩张,脉跳怦怦,几乎令他失去了自我。那笑声吸引了他。她的快乐变成难以置信的刺激素,他喉咙发干,嗓子沙哑。
这时,他牵马返回,来到偏僻的水塘,也就是梅根声称属于自己的水塘。欲火中烧的他这时感到浑身难受,恰如昨天早上一样。他纵骑朝那水塘跑去,打算立即跳进去。他勒住马,翻身下马,毅然走开,根本不去搀扶梅根下马。这时,他需要保持距离,他绕着水池走着。为了拉开距离,他一直来到水塘对岸。在那儿,他将手插进兜里,站在橡树,榆树林前。这片树林从三个方向环绕着这片水塘。他闭上眼睛,努力忘记有人相伴的现实。
但是他的伴儿则不让他心静气宁。
“你好大的胆子,敢将我单独丢在马上。”梅根高声说。
他并没误解她的意思:“那又不是女鞍,梅根。”
令她恼火的是,他在没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已经两度直呼其名了。其实,他就是再这样叫,她也不会计较。更令她感到恼火的是:她被粗鲁地晾在一边。对此,她就不依了。
“要是我有心不要你的帮忙,继续骑马,这等小事岂能难得住我?”
听到这话,他当即转过身来,看着她。她发现他满面愁容挺好笑的,他终于开口讲话了:“我发誓,你父亲从来没有打过你,对吗?”
她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你不敢动手,否则立即解雇你。”
“你知道我这人胆大包天,愿意试一试吗?”
由于他与她骑着的马匹之间隔着个水池,梅根的下巴高傲地抬着。但是,对这个特别的话题,她并不想训斥他。
“你千方百计地干些扫兴事,杰弗里先生,难道这是出于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