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梅茜已经品尝了太多的美味佳肴,她觉得再也吃不下了。不管是烤海蟹、烧山药、葡萄果冻、鳄梨沙拉,还是炸香蕉片都可口诱人,但是再吃一口就会使梅茜的胃爆炸。
几乎整个晚上,丹蒙一直搂着梅茜的腰,然而他温暖的接触还是令她感到窘迫。不是因为她不喜欢这样,相反她非常喜欢,也正是这种感觉深深地困惑着她。丹蒙多次提醒她,"搂着我的腰。"每次她都试着去做,但总感到这是那么虚假。
他们在一脚深的海水中涉水,湿热的海风撩拨着梅茜的裙子,裙摆浸在海水中,随着海浪一起一伏。丹蒙的手臂仍缠绕在她的腰间,他巨大的手掌几乎握住了她的整个腰部。梅茜鼓起勇气将手搭在丹蒙腰间。不巧的是,正当她的手臂悄悄伸过去时,一阵调皮的海风吹起了丹蒙的衬衫,她只好将手贴在了他的皮肤上。梅茜顿感心慌意乱,一时间脑子停止了转动。
以热情奔放的节拍为背景的音乐轻柔而性感。
天上闪烁的星星对她眨着眼睛,似乎在告诉她,它们了解她尴尬的处境,并且发现这样很有趣。但梅茜却觉得这样糟透了。
"你很沉默。"丹蒙的话惊扰了胡思乱想中的梅茜。
梅茜仰起头看见丹蒙正冲着她笑,那笑令她慌乱不已,使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将目光投向午夜黑色的大海,低声说道:"我讨厌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
"你讨厌我们在洒满月光的海滩上散步?"
梅茜怀着敌意,横了丹蒙一眼,"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你为什么能显得这样轻松自如,难道笑着说谎是大交易的主要部分吗?"
"亲爱的,我得提醒你,这到底是谁的谎言。"
丹蒙说道,吻了吻梅茜的太阳穴。"不过,你外公过来了。"
梅茜身体僵在那儿,"你怎么知道的?我们面朝着反方向。"
"听。"
梅茜一动不动,凝神倾听。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外公的喊声越过其他人的笑声和交谈声传了过来,"邋遢丫头!"这是一种沙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但无疑是外公的声音。梅茜松开丹蒙的腰,下意识地擦了擦太阳穴,在那儿仍然留着丹蒙亲吻时的酥麻的感觉。她转过身,面朝奥蒂斯,强装笑脸,"嗨,外公,您怎么来啦?"
奥蒂斯撑着拐杖,拖着两只光脚艰难地走在白色的沙滩上,宽松裤向上卷起,露出了细长的脚踝。一边一只猪跟着他跑着,看起来相当惬意。奥蒂斯来到他们跟前,露出了开怀的笑容,他先吻了梅茜的脸颊,然后拥抱了丹蒙。他抱歉地说:"对不起,今天——我没能去——看望你们。"他边说边喘着粗气,"约瑟芬叫我别在意。"他将手伸进裤袋,掏出一些东西,"但是——我想把这个还给你,我的孩子,免得忘记。"
丹蒙皱了皱眉,奥蒂斯伸出拳头,"给,这是你的。"
丹蒙伸出一只手,去接奥蒂斯手中的东西。
"今天早上——我在我房间的沙发座垫里发现了这些东西。如果我忘记把它们给你,我的良心会深感不安的。"
当奥蒂斯收回拳头,梅酋茜下头去看他给丹蒙的东西,月光下四枚银币泛着幽幽的光。奥蒂斯笑对着外孙女说:"好了,我得回去了,约瑟芬在帮查尔斯厨师做你的酸乳饼,我担心,去晚了他要被她弄哭了。"他转过身,对着两只猪发出一个亲吻的声音,然后喊道,"德斯,露希,咱们走吧。还有几分钟要吃甜点了。"
奥蒂斯步履瞒珊地离开了,两只猎叽哩咕噜道了别,也跟着他走了。奥蒂斯在或躺在椅子上、或躺在浴巾上的宾客间迂回行进着。丹蒙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时梅茜向他靠过去。
她叹了口气,说:"这难道就是你认为的侵吞过公款的人吗?"
丹蒙锐利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然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硬币,没有说话。他把钱塞进游泳裤袋,牵着她的手,转过身,背向人群,带着她朝更幽暗的地方走去。
"我们去哪里?"
"只是随便走走。"
"难道你不想去活动活动?"
丹蒙斜了她一眼,说道:"你学得倒挺快的嘛。"然后望着前面这条长长的沙滩,摇了摇头,"我是在活动,史都华小姐。还记得吗,别人以为我结婚了,安定了,他们以为我只想单独和我的新娘在一起,在幽暗的海滩上散步。"
梅茜大声笑了起来,但那是一种悲哀的笑声,因为她是在笑自己忘记了他是一个多么狡猾的男人。他处心积虑安排的每一个行动都是为了提高自己在董事会的地位。为什么她总是时不时地会忘记这一点呢?为什么一想到他们作为纯粹的男人和女人手牵着手在热带的月光下散步,她的脸上就会泛起愚蠢的羞红呢?
"为什么笑?"
她用手捋了捋头发,回道:"没什么。"她沮丧地叹了口气,"当心被别人听见。"
"我想客人离我们很远,他们听不见我们说话。"
梅茜没有回答。丹蒙是对的,声音很遥远,他们听不清任何交谈的内容,乐队在演奏,他们的说话声淹没在音乐声中。梅茜倾听着乐队演奏的乐曲,那是一首熟悉的曲调,"蓝色的月亮",一首外公喜欢的老曲子。尽避曲调还能辨认出,但它是用更活泼的旋律演绎的,梅茜喜欢这种风格。
梅茜下意识地抬头望望紫蓝色的天空。月亮既不蓝也不圆,而是一弯金色的新月,高高挂在红树和棕桐树摇曳的枝头。咸咸的海风带着赤道夜晚的花香。梅茜深深地吸着气,知道自己正处在一个任何女人都会向往的浪漫场景中。
她偷偷朝身后的男人看了一眼,他的侧面轮廓分明,海风吹起一缕淡金色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额头,使他显得易于接近。她被他深深吸引了,这股恼人的吸引力不断上升,使她产生一种冲动,想上前将那缕被吹乱的头发整理好。她急忙转过身,拼命克制着内心的冲动。
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较暗的地方,漫步在打着漩涡的海潮中,海浪绕着梅茜的脚踝洄漩。令她欣慰的是,丹蒙走在靠海的一边,因为她不大会游泳,她可不想被退潮卷入海里。
突然,梅茜感到脚上一阵刺痛,她大声叫起来。
"怎么啦?"丹蒙问。
"我也不知道。"梅茜想都没想,将身体靠在丹蒙身上,抬起脚查看起来。她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呢,丹蒙一把将她抱起,向干燥的沙滩走去。
丹蒙抱着梅茜大步来到森林边缘。他摘下两片宽大的棕桐树叶,铺在沙子上,然后将梅茜放在其中的一片上,自己在另一片上坐下。"来,让我看看。"他捧起梅茜受伤的脚。
她想缩回去,但又感到这样做很傻。
"别动,"他警告说,"如果是海胆刺的话,你必须接受治疗。"
丹蒙检查着梅茜的脚。"已——已经好多了。"
她坚持道,"其实我真的觉得没什么。"
丹蒙的手触模着梅茜濡湿的肌肤,那么温暖。
当他查看她的脚底,轻轻抹去上面的浮沙时,她几乎忘记了疼痛。"我想你可能踩到了碎贝壳。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痛吗?"
梅茜干咽了一口,想说,一点儿也没好,但是她知道这样做极不聪明。她很难为情,刚才表现得像个胆怯的弱女子。于是她说:"好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