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不会的。”
他们俩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兰妲看着她的电视,强尼则视而不见地望着前方。又过
了好一会儿,兰妲才瞥他一眼。
“你怎么不想要?”
“要什么?”
“你心里知道。”
他是知道。他耸耸肩,伸手圈着她。“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要?”
“我看得出来。”她的手伸到他的下部。
强尼抓住她的手将它放回她腿上,圈着地的手缩了回来。
“也许就像你说的,我喝太多了。”
“以前喝酒也不会妨碍你的。”
“兰妲,那是十一年前,那时什么也不会妨碍我。”
他们又什么也没说,有好一会儿强尼以为她已全心看电视,他们不会再多谈这件事
了。
“强尼?”
“怎么?”
“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除非拿枕头捂着你,否则恐怕阻止不了你。”他之所以这样答是猜得出她要问的
一定是跟他为何“不想要”有关,而他根本不想谈这件事。不能马上有实在有点羞
人。上个星期在他还没有跟高贵的老师大人在一起到神魂颠倒之前,他和兰妲是丝毫没
有这方面的问题的。
“你是不是和葛小姐有感情?”
“什么?”他差点叫出来。十一年前的她根本不会读心术。
“你听清楚了。”
强尼好一会儿才回复镇定。“你到底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从她的声音听得出来。”
“她的声音?”他一定喝太多了,因为他完全如坠五里雾中。
“嗯,我听得出她不太高兴你跟我在一起,声音好僵,不像她平常和善的样子。”
“她什么时候声音好僵?”
“我跟她讲话的时候。”
强尼几乎紧咬住牙。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可怕到他几乎说不出口。
“你什么时候跟她讲话?”
“刚刚。我找她来载你。”
“可恶!”强尼一把跳起,瞪着兰妲。房子又在旋转,但他勉力站着。“你到底为
什么打电话给她?我以为你是叫出租车!”
“镇上只有两辆出租车,那两个司机可能都还在野宴中,你知道的。”
他忘了。“该死!”他咬牙说着转身,拿起兰妲放在电视上的钥匙,往门口走去。
“强尼,停住!你现在不能走!”
“去他的不能!”
兰妲双手互拧着,跟着他走到外头,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但她已经出来了!马
上就要到了!你如果走了她会怎么想?而且你根本还在醉酒,你不能醉酒开车的!”
“我根本不在乎高贵小姐怎么想,我也没醉。”
他已走到摩托车那儿。
“你是醉了,给我钥匙!”她跟了出来。就着门外一盏孤灯,他看到她真的很急。
他抓着她的肩。“嘿,我不会有事的。”他放柔声音说。
兰妲抬头望了他一会儿。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看起来就像十多年前他们交往、成为
好友时那么年轻。即使是现在,他们朋友的成分还是多于恋人,强尼想着不觉心中泛出
对她的感情。
“你是真的在喜欢她吧?我是说葛小姐。”
强尼本想撒谎,但他的情绪已绷得太紧,神智大昏,也太厌倦于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了。“嗯,我真的喜欢她。”
“她是真的很有气质,但她不会——不会太老一点吗?”
强尼耸耸肩。“我们俩都是成年人了。”
“你跟她上床了吗?”
强尼放开她的肩膀,转过身。“你不该认为我会回答这个问题吧?”他握着车把手,
踢开车的脚煞。
“强尼,等一下!”兰妲贴紧地,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强尼微恼的看着她。
“放开我,兰妲。”
“你跟她在一起会受伤的,她不是跟你、跟我们同类的人。”
“那是我的问题,不是吗?你可不可以放开我?”
“但——”兰妲的目光望入漆黑的夜,再回到他脸上时,表情已是副认命的样子。
“唔,我想那是你的问题。你小心点,听到没有?我不想一早醒来听到你被捕,或
撞成残骸了。”
“我会小心的。”惊奇于她如此轻易让步,强尼很快在她颊上一吻,将车钥匙插入,
激活引擎。
也许他醉了——他是真的醉了,但他蒙着眼也骑得回去。他会好好的回到家的。
对兰妲挥一挥手,车子便轰轰绝尘而去了。
望着他远走,兰妲双臂环着自己,脸上浮现一抹悲哀。他并没有看到她所见到的:
远远一辆蓝车从拖车公园的另一端驶来。那种进口车在泰勒镇相当独特少见,很容易认
出是葛芮秋的车。
她打电话叫芮秋来载强尼,令他大为光火。但她还能叫谁?泰勒镇她认识愿意载强
尼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认为他真的杀死那女孩,但兰妲却不这么想。她从小就认识他,
也从未见过他对女性有任何粗暴的行为。依她所想,不会打女孩的人就不会杀人。若说
死的是另一个男的,跟他酒醉互殴还有可能,但是女的,又死得那么惨绝不可能是他干
的。那样令人发指的暴行一定是某个粗暴邪恶,或疯狂的人才做得出来。
强尼发现躲不过葛小姐一定会气疯。通往拖车公园的小径一次只容一辆车通过,而
兰妲并没见到葛老师暂停让强尼驶过。她在电话中告诉芮秋他已烂醉如泥,根本不能骑
车。
强尼和葛小姐。兰姐越想越觉得自己呆,以前怎么不曾想过?他一直就对那个葛老
师有好感,读书、写东西来让她印象深刻,有她在时,他总是格外有礼。而且从他回来
以后,他们便常在一块儿。嗯,她甚至还让他到她父亲的五金店上班。
梆小姐从某方面来看还称得上漂亮,不过不太会穿衣服,总是穿得老气保守,一点
也没有兰妲一向自傲的风格,而且也没有胸部。但她的皮肤以她的年龄来说是相当好,
而她那份孤芳自赏的骄矜也许会让像强尼这种背景的人认为性感,将之视为一项挑战。
然而她想抓住他的希望破灭了。倒不是她有多么爱他,而是他对孩子很好。
“兰妲!”轻唤声让她微微一惊,她睁着大眼,僵僵地回头看。周遭全是漆黑,只
有她身后有点幽微的灯光。
“是谁?”她不知怎的害怕起来。真蠢!在泰勒镇有什么好怕的?除了偶尔某个无
知少年打破街灯或拿球棒挥扁信箱外,十一年来一点暴行、犯罪也没有。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下?”
低呼声一定是贾老先生的声音。八十多岁的贾老先生就住在她后面,大概是感冒了,
声音才会这么古怪。但快十一点了,他还出来外头做什么?他平常都九点就上床的。
“是你吗,贾先生?”
“是啦,快点,兰妲。”
声音是从她左边的大垃圾桶上传来。老人大概是出来丢垃圾,抬不起垃圾盖要她帮
忙。
“你在哪里?”兰妲心一宽,人已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在这儿。”
兰妲往漆黑中移了几步,突然呆住,恐惧像一阵冰雹袭上全身。但她还来不及反应
——逃跑或尖叫,某样东西便对着地的头砸过来,打得她倒在地上,霎时间只觉眼冒金
星昏了过去。
醒过来时,她又痛又怕,发觉自己正在被刺袭,对方狂暴地一戳又一戳。她哀叫着,
半抬起手想挡住饱击她的人,却都是徒然。那一剎那,她才认清这不可思议的事实:有
人正在谋杀她!
那一瞬间,她唯一的念头便是:“主,拜托,我不要离开我的孩子!噢,不!喔,
求你!”
黑暗又像一块厚重的天鹅绒布幕沉沉下降。
好些了。公义既已履行,“观看者”觉得好过些,几乎像全身涤荡过。血渍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