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怕这个。”伯爵叹道。
“瞧!你又变得顽固高傲了。”柏翠纳嘲弄地说。
第二章
抵达伦敦,行驶在公园街上,柏翠纳惊奇地睁大眼睛。
以前来过伦敦好几次,但是一直都跟爸爸住在渥谢斯特都,后来又进学校,她已经忘记伦敦街上有多拥挤,每样东西有多绚丽了。她见到史塔佛顿公馆,惊讶得目瞪口呆。
从来没想到有人住在这样宽敞豪华的大房子。
全幢房子座落在上葛罗斯凡诺街和公园街的交叉口,占地三英亩。大门是由八条雕花大石拄构成,每一条石柱之间还装饰着大花灯。
他们从车道门进入哥德式的拱门,门上浮刻着史氏族徽,快门上还雕着花。
“你一个人住在这儿?”柏翠纳看着大厅两旁的厢房间道。她的声音里带着敬畏与惊愕。
伯爵得意地答道:“很高兴这些东西令人注目。”
她进入宽敞的大理石大厅,看见镶金的桃花心木大门、卡拉拉大理石暖炉和黄铜座的琉璃桌,柏翠纳更是眼花撩乱。
稍后她才知道这幢房子里收藏了当时在英国最负盛名的东布兰特的画,其次是维拉斯益斯和鲁本斯的名作。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意大利、法国、荷兰、法兰德斯的画。小画室里悬挂着很斯勃罗的杰作和雷诺尔的“西敦丝夫人肖像。”
但是柏翠纳却体会不了这么多,只是有些畏惧,感到没什么意思,茫茫然地观望着。“回来啦!老爷。”总管鞠躬出迎。他穿着镀金边的黑色制服,光耀夺目。通常这是一般大富人家仆役服装。
“立刻叫李查逊先生来。”伯爵月兑去帽子手套,吩咐道。
“禀告伯爵阁下,金斯顿公爵夫人下午驾到。”总管恭敬地说。
“太凑巧了。”伯爵几乎叫了起来,对柏翠纳说:“我的祖母在这儿,大家可以在最和谐的气氛下谈谈。”
“夫人正在休息。”总管插嘴道。
“叫梅多嬤嬤照顾林敦小姐。”伯爵吩咐道,然后上楼去了。柏翠纳注意到伯爵经过一幅画的旁边,却不知道这就是伯爵父亲的肖像,当代大画家的杰作。
伯爵上了楼,转向西厢,那儿通常充作客房,离他私人的房间远一点。
这儿有两个房间空着,预备随时女乃女乃上伦敦时住的。伯爵进来时,发现女乃女乃正舒舒服服地坐在迷人的客厅里,这间客厅连接着卧房。客厅里弥漫着温室花朵的芬芳,全都是从伯爵农庄里的暖房送来的。
斑贵的公爵夫人仿佛早已等着伯爵来,面带欢迎的微笑,望着孙子。
鲍爵夫人曾经是非常漂亮的大美人。
鲍爵对她一见钟情,当晚就和她在五月花礼拜堂结婚。
家人来不及反对,他们本来希望他能和富贵人家的女子结婚。
但实际上两家感情融恰,夫人的表现也一向非常得体。
可是公爵全家由上到下却不怎么尊重她。
她的头发全白,满脸皱纹,却风韵犹存,正是画家们想表现的东西。见到孙子,她高兴地伸出青筋浮现的手,依然透出那份优雅。
“听说你出门了,杜文。”
“不是回来了吗?真高兴看到您在这儿,女乃女乃。”
伯爵吻着她的双手和面颊,问道:“什么风把您吹来伦敦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来看牙齿的。”公爵夫人说。
“啊!什么话,女乃女乃,您晓得的,社交季节才刚开始,您不该月兑离社交圈的。事实上我已经等您等了两个礼拜。”
“我已经太老了,不适宜参加社交活动了。”公爵夫人沉着,满脸微笑却表明了那只是一句言不由衷的话罢了。
“您下次来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伯爵说着坐在充人旁边的椅子上。
他说得一本正经,祖母瞥了他一下说:“你是不是在告诉我你要结婚了?希望不会是什么热情的寡妇缠住你了吧?”“不,女乃女乃。”伯爵很快地回答:“我不准备结婚,也不想给任何寡妇套上枷锁,跟任何女人都没关系。”
“你的事情我听多了。”
“您难免听到一些我放荡不羁的傅言,就好像听说伦敦流传着卡尔顿家族或者其他家族的桃色新闻一样。”
“卡尔顿家族?”
鲍爵夫人的嗓子提高了。
“是呀!我有话要告诉您哪。”伯爵连忙改口。他知道只要女乃女乃一提到摄政亲王,那就很难叫她平静下来了。
“你说吧!”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我遇见了被我监护的人。我几乎忘了自己是人家的监护人了。”伯爵解释道。
“监护人?”公爵夫人叫了起来:“你怎么会是人家的监护人?我记得可怜的老伴儿……”
“我知道爷爷是个非常有责任感的人。”伯爵打断她的话说,“可是很不幸,到今天我才想起有这么一个受监护的人。”
“今天怎么了?”公爵夫人好奇地问。
“偶然的机会,我碰上了她。我已经把她带到伦敦来了。”
“她?是个女的?”女乃女乃惊讶地说,就好像发现什么秘密一样:“我看她已经跟你扯上了,还想高攀,对不对?”
“不!”伯爵笑道,“正好相反,她不想结婚。”
“不想结婚?世界上会有一个女孩子不想抓住一个丈夫,尤其可能是你?”
“您该见见柏翠纳,刚巧她继承了一大笔财产,所以不必急着结婚。”
“你是说你已经把她带到家里来了?”
“陪陪您,女乃女乃!至少今天晚上。”
“你这次出门一定把头脑给搞糊涂了,”公爵夫人说,“哪有把女孩带到史塔佛顿家来的,阿?”
“是的。”伯爵后悔地承认:“可是她父母双亡,又从学校逃出来,的确是无处可投靠。”
“她长得怎么样?”公爵夫人孤疑地问:“假如你带来陪我的是个乡下野丫头,容貌不端庄,教育又不好,可就不对了!“她很漂亮。她父亲就是洛基·林敦少校,是我的同僚。““洛基·林敦?”
“听过他?”
“当然听过。”公爵夫人回答道:“你太年轻,不记得了——也许你是没兴趣——你的表哥杰卫斯.甘宁汉跟他决斗过。”
“决斗过?”
“是的。”公爵夫人答道:“林敦的手气好,击败了可拎的杰卫斯。不过那次决斗实在是林敦的错,他太迷恋妻子卡洛琳,吃起干酯来。”
“假如当时我知道,我想我也忘了。”
“卡洛琳是林敦唯一爱上的女人,当然她是看上他的巨额财产。”
“他的钱是怎么赚的?”
“赌!”公爵夫人作个手势:“不过不是打脾赢钱——他炒股票、炒地皮,买船、置产。我记得他有一次中了法国彩票,赢了几百万法郎。”
“既然您对她的父亲这么了解,一定会对他女儿很感兴趣了。”伯爵说:“不过我求您,女乃女乃,不要告诉她太多有关她父亲生前的事迹,因为她太渴望多经验一些了。”
“当然,她太年轻,又一直住在学校里,没有什么机会去做坏事。”
“您一定会惊讶的!”伯爵神秘地回答。
他站起来,离开房间去带柏翠纳。
他跟祖母在一起的时候,柏翠纳已经月兑掉了小软帽和短夹克,换掉那一身平凡的学生装束。她看起来那么年轻机灵,也许是头发上那一团灼热的黄金,不时照动的媚眼里的挑人光采,还有那微卷的嘴唇,斗给伯爵一种令人担心的印象,她是一个稍不注意,下一步就不知要耍出什么点子的女孩。
“女乃女乃愿意暂时作你的伴妇。”他们并肩上楼,伯爵郑重地说:“假如你叫她不高兴,那你就没有更好的门路进入社交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