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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花 第11页

作者:芭芭拉·卡德兰

从那天的晚宴后,他就一直没有再见到过她,他猜想她大概和船上其他的女人一样,被海上的风暴折腾得受不了吧?仆役端上第一道菜时,还被颠得有点摇摇晃晃的,薛登于是说:“看来每天总是我一个人在这里用餐呢!”

“我们在船长这桌工作的实在都不忙,爵士,”仆役说:“从船离港之后,船长就一直在船桥那里指挥,还没有下来好好用过一餐,只有你和奥斯蒙小姐是我们有荣幸在这里服务的旅客。”

“奥斯蒙小姐?”薛登问。

“是啊,爵士,不过她都要来得早一点,我敢说那年轻女孩一定很不喜欢社交。”

薛登没有回答,他正想着仆役所说的事。

现在他记起了,昨天似乎在匆匆一瞥间见到了艾珈妮,在二等舱看到一个跟她颇为类似的身影,那时他还认为自己一定搞错了!

他奇怪艾珈妮怎会在二等舱出现?在上船以前,他就看过旅客名单,每次轮船公司总是差人把船票和旅客名单一起送到他那里,这样他才知道在漫长的旅途中同行的旅客有些什么人。

就是看了旅客名单之后,才知道艾珈妮的身份。

当初司令官只是请他照顾奥斯蒙夫人和她的两个双胞女儿,在旅客名单上他看到她们两个的名字,她们后面则是“艾珈妮·奥斯蒙小姐”,那时他才更为在贝特斯登府邸书房中的举措而自责。

的确,奥斯蒙将军和夫人怎会生出一个象艾珈妮这样的女儿呢?和那对双胞胎一点儿也不象?在他上船的时候,事务长告诉他:“奥斯蒙夫人要我在你上船以后通知她一声。”事务长指着船位分配图说:“奥斯蒙夫人在第二舱房,薇儿妮特和黛西小姐在第三舱房,艾珈妮小姐在通道另一边的第十舱房。”

薛登看了看指出的舱房位置,事务长见他没说什么,又加了一句:“艾珈妮·奥斯蒙小姐不过是将军的侄女罢了,爵士。”

就象事务长带着轻蔑的语气所说的一样;她只是将军的侄女罢了,但这对她何以不参加将军在贝特斯登府邸的饯别宴,和她何以腰上系着女仆的围裙,并不能提出圆满的解释。

这倒是有些神秘,薛登很有兴趣一窥究竟。

事实上,在印度的时候,他就不只是一个成功的军人而已,他还身负谍报任务。

在印度,英国军队遭遇到很多困难和危险,于是由北部隘口到最南方为止,在印度政府之下建立了一个惊哦的间谍网。

形形色色的人以各种不同的方法传递情报给政府,他们之间只以代号相称,身份从未暴露出来。

薛登爵士是C二十七号,他可能把情报传给一个在普加号M四的马贩子,再传给一个匹哈沃的代号R十九的银行家,或是一个在雷加普特代号N四十六的回教徒。这一个庞大的间谍网在英国的管制之下,真是错综复杂,令人叹为观止,而薛登爵士在这种情况下地位也日形重要。

在谍报训练之下,他知道即使最轻微的错误,微不足道的疏忽都可能造成无谓的生命损失——包括他自己在内。

因此,对不合常情的事,他很自然的就会存着警觉性和怀疑的态度,虽然艾珈妮以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出现,但她偷听了他们的谈话,这点却不能忽略。

他也知道她提到罗伦德·古韦尔爵士所说的话,其消息来源应该出自香港的机密文件,在他接到殖民地政府秘书坎伯里伯爵的一纸命令,且和军部首长秘密会谈之后,就看过了那份“极机密件”。

他不认为弗德瑞克·奥斯蒙将军是一个多嘴的人,也不认为他会和一个女孩子谈论国家机密,即使这女孩是他的亲侄女。

事实非常明显,艾珈妮必定看过了那份机密文件,连她伯父都不知道她看过。

“但是,为什么呢?”他自问:“到底有什么目的?”

而且,为什么她的外表那么不象英国人呢?特别和那对白里透红的双胞胎比较之下?那晚在餐桌上相遇时,他十分注意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希望能发掘什么.虽然在船还没到地中海之前,他不一定能再见到她,不过到香港的时间还久得很,也够他追根究底的。

现在,听了仆役这番话以后,他不禁兴致更高,无疑的其中包括什么军事机密吧?记得当初看了来自香港的机密文件后,并不认为杜诺文将军的信件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许久以来,他所报道的也不过是军队在香港的情势、总督府的不受欢迎、总督修改了法令……等等。

但到了现在,他却觉得不能只以表面内容来看这份机密文件,它所报道的一些消息很可能会被敌方间谍利用。

他确信自己已渐入问题的核心,不过他需要熟悉整个问题的来龙去脉,才能使它真相大白。

此外,他不能相信艾珈妮——如果她是个间谍的话——来头不小。

她在疏忽的情况下使自己脚下发出声响,一个有技巧的间谍绝不会如此不济的。当她从窗帘后面出来,发现他仍在书房的时候,显得那么害怕,一副没有经验的样子,当他吻了她以后,她从他怀中挣月兑而去,那惶恐无助的情景……

他不想向自己解释当时为什么吻她,那只是一时感情的冲动,他并不懊悔。

用完午餐,他打算到三等船舱去探望连上一位菲弗中士的太太,菲弗中士在上个礼拜就先去了香港。

在印度时,菲弗中士就在他连上服役,由于菲弗太太刚生下一个小孩,不可能和丈夫同搭运输舰,因此他特地来拜望爵士。“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香港?”在菲弗中士从奥德夏到他杰姆士街的寓所来拜望时,薛登问。

“我在报上看到的,爵士,我知道称和我太太一定是搭同一艘船,我担心她带着三个孩子旅行没人照应,而且她从来没有航海经验。”薛登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军人太太那么多,如果都要他照应的话……但他还是说:“我一定会留意你太太的,菲弗中士,只希望天气不要太坏了!”

“我也这么希望,爵士,因为我的航海经验也不多。”

接着他们又谈起过去,菲弗中土说:“我们都很怀念你,爵士,当年那些伙伴们都很希望能再回印度呢!”

“我也很有同感。”薛登笑着说。

“你怀念军团吗,爵士,看你月兑下了军服感觉上好象不大对劲似的。”“军团生活真是令人难忘,”薛登说着,声音充满了感情:“而且我也怀念印度,恐怕到了香港所受的限制要多得多了,毕竟它只是个小小的殖民地。”

“我也是那么想,”菲弗中士说:“希望在香港的时间不要太久,好在还有一些印度兵也派到香港,增加了不少实力。”

“的确。”薛登同意。

他知道确实有很多印度军队派去香港增援卫戍部队,当地军官也有不少曾在印度服役,而后征调到香港的。菲弗中土的担心确实有道理,他太太早已受不了颠簸之苦而躺卧在床,薛登虽然多方慰问照料,但看顾她的仆役仍然说她的情况不大好。

船实在颠簸得太厉害了,薛登还很费了一番劲才下到三等舱,沿着狭窄的走道前行,总算到了菲弗太大和她小孩的舱房。

比起许多他搭过的船来说,奥瑞斯夏号的三等能还算是不错的,但旅客也特别的拥挤。

船下传来一股油和污水的怪味,显然这里很缺乏新鲜空气,也只有薛登因为责任感的驱使,每天到这里由照顾菲弗太太和小孩的仆役处探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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