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伊琳讲过了吗?”吉蒂边问边月兑下她的衣服。
“讲过了,”塔里娜答道。
她非常不愿意多说,害怕吉蒂会问起迈克尔是不是在那里。此刻塔里娜甚至害怕提到他的名字。只要想一想他当时的神情,就仿佛像自体的创伤那样叫她难受。
“她觉得奇怪吗?”吉蒂问道。
“不,并不十分奇怪,”塔里娜答道:
“那是好事,假如她猜想到是父亲派你去的,她会开始到处嗅探找出原因来。”
“我认为她并不感兴趣,”塔里娜说道。“要特别当心,吉蒂。可能帐篷外面有人偷听。”
“我希望不会,”吉蒂根快地说,她向外面扫了一眼,没有看见人,就低声说:“我说,塔里娜,特德今晚清我和他单独吃晚餐。他要带我去离这儿十一公里的地方。我怎样才能让伊琳不知道我去干什么了呢?”
“即使她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塔里娜答道。
“关系倒没有,只不过她老是发些令人恶心的议论,她会问特德是什么样的人,有多少钱。你知道她对每个人的评价,是看他拥有多少财产而定。这种态度真糟透了。我不要她碰我的朋友。”
塔里娜禁不住靶到高兴,吉蒂已经把特德认作是她的朋友,准备不顾一切地去保护他了。
“为什么你不说你是和吉姆一道出去的呢?”她说。“那将会使她的查询转移目标。同时如果你走的早一点,在她还在换衣服吃午餐时,她就不会看见他来找你。”
“塔里娜,你太机灵了。”
塔里娜摇摇头。
“我看我越来越不老实了,”她伤感地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自从来到这儿,我仿佛对待事物是从另外角度看的。在家里我从来没有这样的行为。”
“什么样的行为?”吉格说,“是为了帮助我吗?或者你还有某些瞒着我的秘密吗?”“有许多,”塔里娜说了真话,但是她知道吉蒂不会相信她的。
“你要是不走该多好,”吉蒂说。“不过你星期一就回来,那时我将会有一大堆的事告诉你。我喜欢特德,你呢?”
“我觉得他根有风度,”塔里娜热忱地说,“象个真诚的人。”
“他也很有钱,”吉蒂说。“所以我不会觉得由于我有钱才引起了他的注目。”
“我并不认为许多人计较钱有你想的一半那么多,”塔里娜说。
“至少象特德那样人不会,”吉带愉快地说。
她打开帐篷走到沙滩上。
“我要和你赛跑下海去,”塔里娜听见她对特德说。于是她放慢了步子,和吉姆一起走去。
早晨很快过去了。他们在一家餐馆吃午餐。据吉姆和特德说,这里的酒糟淡菜比沿海别处地方做得都要好。这里显然很热闹有趣。铺着方格台布的桌子放在外面的一个小花园里,有几个流浪音乐家从街上漫步进来唱唱歌,弹弹曲子,讨几个小钱币。
“这种音乐表演真不寻常,”吉蒂笑着说。
“这些人从一家餐馆到另一家餐馆,”吉姆说。“我有时也想去干这一行。我想他们总有办法会发财的。”
“可是季节很短,”特德笑着说,“冬天他们只能到渔民酒吧间去演奏,我想,要讨渔民的钱,可就不太容易了。”
在整个午餐时,那两个男人胡扯一气,吉蒂和塔里娜边笑边煽动他们多来些胡话。
“真有趣,”塔里娜想道,这跟那些隆重而正式的午餐和正餐多么不同。在那些正式的燕会上,只要有纽百里先生和伊琳在座,他们总需要勉强忍受。
她突然极其想念迈克尔。她知道他很适合这个场合。这时咖啡送上了桌子,塔里娜看了看表。
“我一定得回去了,”她说。“三点三十分我要动身。”
“你到底还是要走吗?真是叫人烦死了,”吉蒂说道。
“你能够不走吗?”吉姆向她。
他的眼色使塔里娜清楚地看出,他要求她留下。
“我也希望我能够不走,”她答道,“我星期一就回来。”
“等你回来以后,我们要为你举办一次晚会,”吉姆说。“说定了,好吗?”
“当然好,”塔里娜还没有开口,吉蒂便大声说道。“我们要办得欢乐些,带点刺激。别让她知道,我们在她走后,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我们今晚再商量吧,”特德用只有吉蒂能听见的旁白说。
“那好极了,”吉蒂回答说。她的目光和他的相遇了。
“我必须走了,”塔里娜说。“请别送我。”
“我开我的车送你,”吉姆说。
“你一定不让我送你吗?”吉蒂问她。
“决定不让,”塔里娜回答道。
她吻了吉蒂,并向特德伸出手去。“请你代我照看她,”她请求说。
“你用不着担心,”他回答道:“只要我能够的话,我一刻也不会离开她身边。”
吉蒂离开他们走下花园,同吉姆走到汽车边。特德转身用眼睛盯着她,塔里娜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她渴望看见的东西。
“她过的日子并不很顺遂。”她温和地说。
“不论多么不顺遂,”他答道:“她是我从未见过的最可爱的姑娘。”
“她正是象那样的,”塔里娜答道。
她匆忙跟上了吉蒂和吉姆。
“再见,亲爱的,”吉蒂又说。“一定快回来。我一想到你在这大热天走这么远的路,我就受不了。”
“再见。”塔里娜回答。
她上了车,吉姆开着车,很快就送她回到了旅馆。纽百里先生经常用的大轿车停在大门外。
塔里娜匆忙地回到她的房间。艾拉已经把她的东西收拾好了,并已把箱子送下了楼。塔里娜把车票和仍然封在信封里的钱放进手提包,然后换上一套整洁的柞丝绸衣服,这是几天前吉蒂认为适宜于旅行穿着用的,还配上一项粉红色帽子和一件同样颜色的短外套,不过料子比较厚,以便在晚上转凉时穿的。
“我想东西都带齐了,”塔里娜自言自语说。
她仿佛觉得带些什么或留下什么反正没有关系。她讨厌此刻离开,不仅是为了吉蒂,更是因为要离开迈克尔而有点伤感。不过她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在怨恨他。
她拿起手提包,乘电梯下了楼。她没有盼望到再见着纽百里先生和伊琳,然而使她感到惊愕的是,她看见他们两人,背后还跟着一伙人,正在走进休息室。
他们刚刚在花园里用完了午餐。塔里娜抱怨地想,真是够讨厌的,要是她早两分钟来,就不会碰上他们了。
纽百里先生首先见到她。“呀,塔里娜!”他叫喊说,向着她走去。“我听说你要离开两个晚上。我很遗憾。吉蒂会想念你的。祝你一路平安。”
“非常感谢你,”塔里娜答道:“也谢谢你的盛情款待。”
她转过身对伊琳说:“再见,纽百里太太!非常感谢你。”
“再见,塔里娜。”
伊琳的告别是敷衍了事的。她正忙着跟一个灰白头发带独眼镜的相当有身份的人谈话,这人显然是个重要人物。
“我送你上车吧,”纽百里先生对塔里娜说。
“让我来送她,先生。”
迈克尔从一群客人中走出来。他们穿过外厅来到停车的地方。塔里娜试着不去看他。
“再见,亲爱的!”纽百里先生重复说。
“再见,”塔里娜说,并同他握握手,然后转过身对着迈克尔,把手放进他的手里。她觉得他的手指紧紧地、很快地压了一下她的手,同时察觉到在他的手心里有件东西紧紧塞进了她的手心。